“白，你怎么样？”
“墨，我没事的。不要放弃，我们一定能挺过去的！”
“好！”
我将白泽向上拉起，让她的另一只手能攀住桥体。随后我双脚跨立在两桥之上，以人字形稳定重心将她提了上来，并小心翼翼地帮她站稳在我之前所在的那根桥上。
“白，我们先退回去修整一下，再重新出发，好吗？”
“嗯，我听你的。”
我们一点点挪回到命运之碑前，多亏石碑上那些铭文增加了摩擦力，我才能够借力从人字形稳稳地站回到另一根独木桥上。惊险过后，我俩互换了位置，稍作休整，便再次出发了。这一次有惊无险，我们终于回到了红毯上。
“白，我们成功了！”
白泽摘下面具，扑到我怀中。我抬起她的下巴，深情相吻。周围响起欢呼与掌声，久久之后才停息下来。
“真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亲眼目睹一对连结者诞生。”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眼眶湿润道。
“是啊，一百多年过去了。不朽之环终于迎来了新的连结者。”另一位长老也同样感慨。
一众老者皆是唏嘘不已，我和白泽疑惑不解地看着世空。
“连结者起源十分久远，可以追述到不朽之环创建之始，传说初代先知就是第一对连结者之一。连结者历来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所以死亡率非常高。即便其中一方侥幸或坚强活了下来，但因为少了另一人，也就不再是连结者了。这也导致越来越多真心相爱之人不愿对方因为自己身处险境，因此拒绝连结，更有甚者将视连结者为愚氓。但事实并非如此。成为连结者之后，一个人的抉择同时牵连着两个人的命运，你二人不仅须珍视对方，同时也须更加珍惜自己，知道了吗？”世空耐心教导道。
“嗯，我知道了。”“我也知道了。”
“好，从这一刻起，你们就是连结者了。称号序列2895，称号排名001。按照规定，你们在行动中可以用‘连结者001’来表明身份，以及行使相应特权。”
掌声与欢呼声再次响起，接着熟悉的机械声再次响起，脚下的地板也随之微微震动起来。无数条独木桥有深渊边上伸出，像之前一样连接在命运之碑上。
“接下来就是使徒授称仪式了，原本是要分别进行的，不过你们两已经是连结者了，就一起做吧。”世空微笑道，他今天气色不错。
“怎么做？”
“你们俩先走到命运之碑前，这次不戴面具也不牵手。”
我俩再次来到命运之碑前，漆黑的石碑压面而来，依旧气势迫人。
“倾听。”
我俩闭眼倾听，耳边风声呼号。一阵强风袭来，吓得我赶紧睁开眼睛保持平衡。我转过头去查看白泽，她也同样关切地看着我。
“现在，你们可以牵手了……接下来，用心感受。”
牵手之后，命运之碑以及深渊之风给我带了压迫感与不安感都减轻了不少。
“小心了，风会越来越大。”
果然如世空所言，脚下气流盘旋而上，风力逐渐增强。起初我俩还能稳稳站住，之后就越来越勉强了，当我们快要抵抗不住时，肩膀突然被人扶住。
“别慌，是我。”说话的是愚翁。
我转过头去，发现苏也扶着白泽，而苏背后又有其他使徒扶着她，就这样一个接一个，一直连接到岸上。穿过白泽这一列，我看见其他独木桥上也陆续有列队走向命运之碑。
“尼墨，把手给我。”左侧传来娜塔莉亚的声音，她这一队已经到了命运之碑前。我将手伸过去，与她握住。
此时风力已经很大了，但有了他人支持之后，我们的状态要比之前安定得多。风力依旧不断增大，我看见娜塔莉亚开口说话，但风声混合着机械声将她的声音淹没了，我听不大清楚。越来越多的人走上独木桥，他们也张口说着什么，口型一致，队形整齐。
突然间，另一个声音压过了风声，传进我耳朵里：
“……一即是全，全即是一……”——是教义，他们在吟诵教义！我看向白泽，白泽也心领神会。下一刻，我们加入了吟诵队伍：
“生命即不朽，不朽即连结。一即是全，全即是一。万象轮回，冥昭萌愛。”
“生命即不朽，不朽即连结。一即是全，全即是一。万象轮回，冥昭萌愛。”
“生命即不朽，不朽即连结。一即是全，全即是一。万象轮回，冥昭萌愛。”
娜塔莉亚松开了我的手，愚翁也收回了左手并与娜塔莉亚拉在一起，随后愚翁又松开了我右肩上的手，与苏连结在一起。
于此同时，我面前的命运之碑上亮起一个金色手印。我下意识地伸出左手去与之相合。下一秒，金色手印发出一道金色旋涡波纹，命运之碑上的所有铭文也随之点亮。一棵刻满金色铭文的巨树从深渊之底拔地而起，刺破黑暗苍穹，照亮了整个仪式大殿。那原本漆黑无光的命运之碑，此刻正弥散着柔和金光。至此，我终于看清了吟诵队伍的全貌，他们已全体站在了深渊之上。整个队形也发生变化，之前是由命运之碑为中心形成的放射状，现在已经变成了以我手印为起点的旋涡状。我看着白泽，她也看着我。此时此刻，我俩心意相通，皆被这棵金色巨树深深感动：震撼与敬畏之情渐渐化为崇高与神圣。
这时，风力似乎也达到了极限，不再加强。而吟诵声浪却再次高涨，振聋发聩。那呼啸的狂风亦变得微不足道了。我感到热血沸腾，仿佛生命之力即将喷薄而出：
“生命即不朽，不朽即连结！一即是全，全即是一！万象轮回，冥昭萌愛！”
“生命即不朽，不朽即连结！一即是全，全即是一！万象轮回，冥昭萌愛！”
“生命即不朽，不朽即连结！一即是全，全即是一！万象轮回，冥昭萌愛！”
之后，风力一直维持在极限状态，旋涡队伍由末尾的世空开始依次后退回岸上。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松开过手，直至所有人都安全回到岸上后，强风才停息下来。
整个仪式过程震撼人心，我和白泽激动地热泪盈眶，其他使徒也多是如此。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看到这么盛大的使徒仪式。”那位须发皆白的长老涕泪横流。
“你怎么又‘有生之年了’，快擦擦，别让晚辈们为难。”
“你管我！我激动，我开心。”
“好好好，你开心就好。”
待人声渐停，世空才开口解释：
“因为你们这对连结者百年难遇，所以除了在外执行机要任务的使徒，大家都回来了。还有不少其他基地和分部的使徒，也都不远千里赶过来参加。托你们的福，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盛大使徒仪式了。若是以前，风力顶多开至三挡。这次却不同，直直开到了九档。你们两个现在可算是名人了，有什么感想，说来听听吧。”世空微笑着朝我俩眨了眨眼睛。
“我刚刚似有所悟，现在却又莫名其妙。这感觉好奇妙，这难道就是信仰的力量吗？”我说出心中所感。
“嗯，我也是。”白泽亦点头同意。
“莫要着急，你俩还年轻。踏踏实实地体验人生就好，我相信你们总有一天能悟道的。”世空慈祥地看着我们。
有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世空不再是一个青春少年，而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
“对了，那命运之碑上刻着的铭文是什么？”
“那些是不朽之环创教以来……所有过世使徒的真名……命运之碑……也是使徒们的慰灵碑。”世空语气低沉，神色悲怆。
听了这番话语，我俩同时转身向命运之碑鞠躬，再次起身彼此向望时，皆已泪如泉涌……
(本章完)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