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市区失去了往日的灯火通明,唯一的光亮源于某些地方升腾的火焰,有的来自固体燃烧,有的来自气体燃烧,当然,也有来自可燃物燃烧。
火光照亮了周围大约三米的距离,卫索捡起手边一块木条扔进前方火堆,虽是春天,其夜仍寒。刘文琪就坐在卫索的身边,头枕着卫索肩膀深深入睡,跳动的火光照耀着她的俏脸,美艳不可方物。
这里是一处空旷地带,原址是市中心广场。丧尸横行的年代,空空如也的广场远比密封的楼室来得安全。
“你是一名军人?”
望着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的各种武器,帕克看向卫索问道。
卫索不语,沉默即代表默认。
可帕克并不了解卫索,在他看来后者的脾气有些古怪,所以在几秒钟没有得到答复后,他有些尴尬的笑道:“好吧,我的工作是一名车间技师,就在这苍云市。”
“你不是亚洲人吧。”卫索看了帕克一眼。
“当然不是,”帕克的神情立刻飞扬起来,“我是一名骄傲的美利坚人,生自纽约。伙计,千万不要以为那里的生活可以无忧无虑,事实上糟糕的很。有钱的老爷们每天可以中午起床凌晨入睡,并且无时无刻都有火辣的美妞陪伴左右。”
“至于穷鬼们,则要为了自己的衣食住行而四处奔波,甚至流落他乡。就像我这样。”说到这里,帕克不自觉的自嘲一笑。
“难怪中文说的如此流利,你来华夏很长时间了。”卫索拿树枝拨弄着火堆,说道。
帕克点头。
往下无话,一个游走在刀刃上的战士碰上一个修理机械的技师,根本无话可说。
“来根烟?”沉默良久,帕克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
卫索抽出一支,就在那火堆上引燃,深吸一口,劣质烟草的味道进入肺叶,经过一个循环后被卫索从鼻腔中喷出。
“虽然并不是什么名贵好烟,但每天都能来上一口,我觉得这已经是上帝的眷顾了。”帕克的神情明显有些陶醉。
夜色依旧深沉,某条小巷里,一块乌黑的井盖突然左右晃动了一下,然后整个井盖脱离地面,被一只手扔在了旁边。手的主人探出头来,那是一个秃顶且肮脏的头颅,它张大嘴巴,露出了那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几条肥大的蛆虫在牙龈上缓缓蠕动。秃顶男人愤恨的空咬一口,于是其中一条虫子便是断成两截,掉在男人嘴里的那截被前者细细咀嚼,别有一番味道。
卫索一夜没睡,却仍然没有丝毫的困意,这让他自己也感到意外。而能解释这一现象的,唯有三天前他感染上的那种病毒。
清晨的城市被一片似有若无的薄雾笼罩,新的一天在等着人们的探索。
“是不敢不想不应该,再谢谢你的爱。我不得不存在,像一颗尘埃……还是,会带给你伤害……”
这首80年代的港曲如今回荡在这万般寂静的苍云市,前方十字路口处,一辆没有标注路号的公交车以一个帅气的漂移转过路口,丝毫不理会旁边依然亮着的红绿灯。
歌声正是从公交车传出,车里,年轻的司机将音量调到了最大。这辆公交车的乘客有男有女,亦有老人孩子,便在这时一个魁梧壮汉猛然站了起来,他冲着司机大叫:“马炎,你踏马的就不能换首歌么?弄首老掉牙的歌连放一天一夜,老子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司机是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斜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在听到壮汉的吼叫后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冯杰,这叫怀旧你懂么?新歌磁带我这有的是,可你觉得近代的歌真的好听么?”
虽然口上这样说,可马炎还是伸手关掉了音响。
“看,前面有人!”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马炎突然大叫起来,他这一叫,全车的人几乎是同时向前方看了过去。果然,在断断裂裂的公路边缘,三个人正背对着公交车缓步行走。其中一人穿着海军陆战队军服,披挂着一身枪支弹药,在他左侧是一名身材堪称火辣的高挑女人,右侧则是一名穿着十分普通的男人。
“能够在这种地方见到活人,不容易啊。”马炎有些兴奋,接着控制着车速和方向,向着前方三人靠了过去。
至于这辆公交车的到来,早在马炎漂移经过十字路口时卫索就已经听得清清楚楚,后者看了看身旁两人:“我想我们不用再继续这样走下去了。”
话音刚落,断气刹的刹车声音响起。车上,壮汉冯杰打开窗户探出头来叫了一声:“兄弟,搭车么?”
“你们去哪儿。”卫索转过身面向趴在窗户处的壮汉,问道。
冯杰的目光在刘文琪身上足足停留了几秒钟方才正视卫索:“一个名叫波兹特的临时聚集地,据说那里没有病毒,没有感染,更没有丧尸。”
壮汉的这番话让卫索想起了那个笔记本,那么笔记本上所说的聚集地,是否就是壮汉口中的“波兹特聚集地”?
卫索看向帕克,后者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便在这时壮汉吹了声口哨:“兄弟,要不要一起?”
“可以,”卫索点头。
“嗯,那么有一点你需要知道,要上这辆车,是有条件的。”壮汉的语气开始不和善起来,“这并不是针对谁,因为车上在座的每个人都贡献了一些东西,所以你们也不能例外。”
“哦?”卫索上前一步:“那就让我来猜猜你所谓的条件,是她么?”
说着,卫索指了指身后的刘文琪。
冯杰一愣,心事被拆的尴尬令他有些恼羞,当即便是大笑起来:“兄弟你这哪里的话,我的意思是,你们身上有没有钱财。虽然已经是末世,但钱仍旧有着一些其他用途不是么。”
卫索不语,却伸手从裤兜掏出几枚硬币甩手扔向壮汉,后者两手接住,又看向马炎点了点头。
公交车车门打开,帕克首先上车,其次是刘文琪,最后是卫索。
“最后一排有座位,”冯杰抬手指了指:“坐那里吧。”
帕克和刘文琪一前一后向座位走去,谁也没看到,冯杰在指挥座位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车上的灭火器。
卫索不声不响的从壮汉身旁走过,后者的目光与卫索交错,下一刻冯杰大喝一声抡起手里灭火器,其目标正是卫索的后脑勺,后者若是承受此击,必定当场被击倒不省人事。
可是,冯杰的攻击速度,在卫索眼里是那般缓慢,便如同几千几万倍的慢动作般呈现在视野中,眼看灭火器距离卫索脑袋不过一拳,后者稍微偏了偏头规避,冯杰站的高,本来就重力不稳,这一下抡空令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当即在吆喝声中载倒下去,卫索一步上前给他留出足够的空间,下一刻,整辆车猛然颤动了一下,众人看时,却是壮汉冯杰此刻狼狈不堪的趴在车盘上。
不等众人搞清楚什么情况,冯杰迅速起身想再度攻击背对他的卫索,后者却是如同迅雷般飞速回身,抬腿一脚跺在冯杰胸膛上,壮汉在惊异对方力道之大的同时整个人向主驾驶位置飞去,紧接着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冯杰被卫索一脚跺出了将近5米之远。
做完这些,卫索如同没事人一般来到刘文琪身旁坐下,面庞仍是没有丝毫的起伏,仿佛刚才他打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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