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那倒没有，”青峰冷冷地回道，“只是我们装错了子弹！”

“别跟我耍贫嘴！如果是枪械炸膛，怎么可能把后背炸成这样！”高亮不满地诘问。

“你们都冷静点！”赵涵忙制止他们，“别像疯狗一样，一见面就咬来咬去的。人都伤成这样，你们应该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诚烈被李天成折磨得筋疲力竭，这会有气无力地说道，“接下来我只能趴着了！”

“天啊，你当然需要休息！”赵涵气恼地帮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不过幸好，少了一个人还不至于影响巡逻队的运转！”

听她这么说，青峰都快哭出来了，他默默地举起三根手指，“如果少了三个呢！”

“少了三个！”赵涵惊诧而又不解地看着青峰，“你什么意思？还有……”她的目光在医务室里搜寻了一圈，心里以为还有其他的伤者，A组的另外四个人她还没见到。“还有其他人受伤吗？”

“大多和二多！……”青峰难受地说。

“他们伤得怎么样，为什么不来医务室？”

“他们没受伤。不过……”

“不过？”

青峰的眼泪流了下来，“他们被暴走者挡住了，我们没办法救他们！”

“你是说，他们……”赵涵梗住了，突然而至的悲伤，令她不敢说出下面的话，仿佛这样做就能避免悲剧的发生一样。不但不说，她还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一切都太突然了。她不愿接受，也不敢接受！

高亮一直强忍着火气，听到这里，他再也按捺不住，“到底他妈的发生了什么？快说！”

“好、好！我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青峰不屑地说，“让你也高兴高兴。”

高亮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秃脑袋凑近青峰，“如果你说完，没让我高兴的话，我会扒了你的皮。”

青峰甩开他的手，深深吸了口气，当他开始讲述的时候，语速并不快。甚至有些犹豫，他只是简单、大致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他实在不愿再经历一遍这可怕的事，哪怕是在脑子里！他注意到，当他讲到在他们撤离的时候，大多和二多正在和暴走者战斗时，屋里的好几个人面上都露出轻松了一点的神态。他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蠢货！”听他说完，高亮的火气小了一点，“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确认那两个混蛋死了，是吗？”

青峰望着他，他讨厌这个人，但又从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他跟这件事扯上关系。他点点头，“我认为……好吧！也许像暮非说的，他们两个不像是短命的相！”

高亮咬着牙，两腮高高鼓起。他突然转身向外走，赵涵连忙将他拉住。“你去哪里？”

“我去干这群混蛋应该干，而没有干的事情！”高亮又要向外走，但赵涵死死将他拉住。

“暮非会去的，我相信，他一定会去！”赵涵毫不犹豫地说。

“相信我，小丫头！他一个人可干不了这活。”

“求求你，冷静点！”赵涵态度坚决，“综合种种情况来看，暴走者最近的行为有些异常。大规模的攻击行为太频繁了，这也许预示着将有什么大的变故。这里需要你——居民点需要一个撑得住的人！”她松开了紧抓着高亮胳膊的手，“我会陪他去，直到找到大多和二多为止。无论死活！”

刘铭一直站在门边，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眼睛不断打量着青峰和诚烈。这时他突然走过来，挡在高亮身前。“她说得没错，”刘铭也打算劝阻高亮，“您应该留在这里！谁也不能保证能在天黑之前找到大多和二多，如果晚上再遭到暴走者的攻击，您和暮非都不在，居民点肯定守不住。而如果你们在外面遭遇暴走者，很可能——也没法活着回来。”

高亮不说话，只是瞪着刘铭。趁他们僵持，赵涵快步走了出去。青峰又帮诚烈倒了杯水，放在他的床边，也低着头离开医务室。诚烈似乎又陷入了昏迷的状态，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胡话。李天成替他量了体温，皱眉看着体温计。

“再升高一度，救活了也没价值。”李天成冷冰冰地说，“这里是医务室，两位！”他冲高亮和刘铭摊开手，“意思就是——需要安静。”

“你的价值就是让他有价值！”刘铭说。“不然的话，你也知道，挖坑埋尸体之类的活，很缺人手。”

“闲杂人等可以离开了。病人需要休息。”李天成转过身，他觉得自己今天话说得太多了。

高亮和刘铭来到医务室门外，刘铭停下来，说，“他们在怀疑您，关于空包弹的事。”

“我知道。”高亮说。

暮非怒气冲冲地走着，路上的人都远远躲开他。巡逻队出事的消息已经尽人皆知了，居民点的人除了震惊之外，完全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做。巡逻队这差事，即危险又有利可图。只有几个自以为机灵又手脚利索的家伙，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要去做替补。

车库的破门大开着，老烟斜倚在门口，喷着烟雾。地上已经有七八个烟头了，看来老烟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暮非见到他，并不打招乎，径直走进车库。老烟随后跟上，“嘿！年轻人不要这么没有礼貌。”

“我要用车！”暮非说。

“知道，知道！唉，你不要那么难过，我猜那两个东西准没死。”老烟追上暮非，似乎是想安慰他一下。

暮非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连这与世隔绝、不问天下事的老家伙都知道了。老烟也猜到了他的心思，他一扬下巴，示意巡逻车的方向。这时刘飞和陈乐从一个暮非看不到的位置露出头来，他们正在检查车辆。

“你为什么不和诚烈呆在一起，他伤得那么重，需要人照顾。需要信得过的人。”暮非不满地对刘飞说。

“青峰和他在一起，我只是觉得，我们还应该再出去一趟！所以先来检查一下车辆。”刘飞说。

“加满油了！”陈乐怯生生地，小声咕哝了一句。

暮非摇了摇头，晚上行动要危险得多，他不想带上任何人。再说，人多了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他也不确定大多和二多到底怎么样了，是死了还是活着，是仍留在附近还是逃到连鬼都找不到的地方去了。更不知道这一行动需要多长时间，因为行动的目标完全不能确定。也许要一个晚上，也许要二到三天，也许……会一直找下去！

如果带上其他人，一开始也许会有点帮助，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会越来越累赘。而且暮非有一个预感，这次行动一定还会遇到暴走者的！那么的暴走者决不是凭空出现，当然也不会瞬间消失，肯定还在那附近游荡。如果不在了，暮非也能猜到他们的去向——暴走者正向居民点靠近。因为那些该死的“猴子”，虽然还没有确切的情报说明他们是什么东西，但他们确实有办法控制其他暴走者。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人越多，目标越大。遭到攻击的可能性也更高。他一个人可以更灵活，进退行走，完全不用顾及其他人。在一个到处都是敌人的地方，行动的关键就是快速、安静！

“不！你和青峰要留下来照看诚烈。决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医务室。”暮非不容辩驳地说，“有人能在我们的弹药上做手脚，也就能趁我们不在的时候，要了诚烈的命！”

“我们可以告诉赵大河，让他派人守着，”刘飞急忙说，“要不就托付给赵涵，她是我们绝对信得过的！”

“用点脑子好不好！”暮非气愤地吼起来，“你认为想干掉我们的人，会在乎多杀一个女人吗？赵涵？白白嫩嫩、养尊处优，她能保护得了诚烈嘛！”

“咳，”老烟咳嗽一声，“别在背后说人坏话！”

“坏话！这叫认清事实。”暮非感到有些心麻意乱，他不断提醒自己不要被绊住，他得表现出力量与威信！该做的事要立即执行。

“也不完全是事实吧！”暮非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赵涵和青峰一同走了进来，暮非注意到这两个人全都带着武器，一身战斗装扮。瞬间他就明白，这次安静的行动就要变得轰轰烈烈了。这是决对不允许的，他必须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好啊！越来越热闹了。但有一点，麻烦你们都让到一边，现在老子他妈的要开车走人了。”暮非毫不客气地说。

“你打算一个人去吗？”赵涵故意问，虽然她对暮非了解得没那么深，但对于他的行为，还是能预见到一二的。当他闷声不响的时候，说明他正在思考个人应该做的事情。

“头儿！我们不能让你一个去冒险，”青峰说，“我们是一组的，这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你们的责任就是听从我的安排！”暮非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上，“我不拿任何人的命开玩笑，包括我自己的！所以，——我只说一遍，你和刘飞马上去医务室，保护好诚烈，在我回来之前，你们要保证随时都有两只眼是睁着的。还有，”他招呼陈乐，“把这该死的油桶从车上拿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