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石自从听闻了刘尹之妹那一首荡气回肠的哀思之曲后,便越发对那样的一个人儿不自主的关注起来!
他在关注她的时候,也开始希望她能早点等到心仪之人的到来,正如他希望自己也可以早点寻到那样一个小姑娘的踪迹!
他在去过两次才艺竞演的现场之后,父亲看到他难免很是喜悦地问道“安石啊,这两年的才艺竞演如何啊?”
他难免有些心虚地开口道“回父亲,孩儿只是赶在最后才到达的现场,未曾有机会仔细看过!”
他的心虚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毕竟这么些年过去了,父亲每次询问起他有没有计划过成亲事宜,他都是以还需考虑唯有做以推延,再这般继续推脱下去,他自然要对父亲心生歉意!
父亲便笑道“最后的才是最好最为精彩的部分,安石你可曾有瞧得上眼的姑娘,这今年的才艺竞演为父听闻你从嫂的族妹取得了前三甲的名次,那孩子也是为父看着长大的,也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安石你可曾注意过?”
他便恭敬地回应道“回父亲,孩儿当时跟阿万在谈论一些事情,未曾注意到!”
父亲便继续慈和地笑道“这也无妨,若是你想要了解一番,为父便跟你从嫂说上一说,让她从中牵一线,也好让你们好生了解一番!”
他听父亲这般说来,不由随即开口道“父亲,这件事情,孩儿若是有意自会找从嫂帮衬上一番,万望父亲莫要太过忧心!”
父亲便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安石啊,你从小就是一个让人极为宽心的孩子,为父也是相信你会有自己的打算!”然后又意味深长地道了声“就是别让为父等太久!”
他听闻父亲的那一席话后,心中不由一窒,满生歉意地开口道“孩儿一定会多加努力,早早完成成亲事宜!”
他目送父亲离府之后,到底很是心生怅然。从他年过束发之际开始,到现在也找寻了那位姑娘两三年了,可仍旧是没有丝毫的音讯!他在那般失意的心态下,不由自主地又走向了哪处堆放草鞋的房子。
他一走近那房子后,跟任何一次走进去一样,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触摸上那一双草鞋!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念及了那位小姑娘如星空一般的眼睛,以及她那脆甜如阳春的微笑!
他正那般沉思之际,阿万便从他的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了句“哥哥,阿万刚刚听闻父亲又找你询问及成亲事宜了,阿万便知道,你肯定又来到了这样的一种地方!“
他便失神地笑了笑“这种时候,唯能到这样的一处地方,才能很好地知道,自己所要寻找的人一直都是真实的存在的!“
阿万便安慰地开口道“哥哥,你也别难过了,阿万听说那丹扬山上有一处极为灵验的仙姑庙,凡事又是相求的善男信女去过一趟之后,几乎都能得偿所愿!”然后又笑着补充道“关键是哪里的主持师太还是以了愿为法号,多好的法号啊,既然这外头这般言论纷纭说那一处地方甚是灵验,那么我们也去看一看,说不定就能了了哥哥你的一番心愿!”
阿万说到最后,了却他的心愿那一句话时,不由自主地咧嘴而笑,似乎他去到那样的一处地方之后,便能与他苦候多时的姑娘就此相遇了一般!
他听阿万那般愉悦地道来时,不由也很是心情愉悦地开口道“也好,就到那处地方看看!”
他虽然也不是一个迷信之人,但是这般苦寻无果之后,难免也要开始心生迷茫地想要从其他方式上获得一些慰藉!
他跟阿万一同前往丹扬山上的哪处仙姑庙的时候,少不得会遇见一群一同前去的同伴。
那些个人群少不得会打趣他一番“安石你也会到这样的一处地方来,真是想不到啊,你这般前来又是所谓何事,总不该是为了姻缘之事吧?”
他正犹疑地不知作何回答的时候,便有另外的一个人笑道“你这就是太不了解安石了吧,安石还需要求姻缘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整个建邺等着嫁给安石的女子什么时候少过,你这话也真是说得要贻笑大方了!”
他在听闻那样一种对话的时候,不由失笑。难道因着有那般多的女子都想要嫁他,他就在姻缘上别无所求了么!
他想,他的那种别有所求,终归是旁人看不到的悲凉!
他正那般沧桑地思索时,便有另外的一人问道“安石,你这莫非是为了求官职而来?”然后又自我否认道“也不应该啊,我记得你年过束发之际便被征辟过,当年你都是婉拒了,如今也不至于要走这一步啊?”
他正不知如何作答时,阿万便一脸不耐地反问道“你们这一个个的有没有意思,就知道问哥哥所求为何,你们能慕名前来祈愿,我们还不能慕名前来看看风景!”
那一众人等听阿万这般道来的时候,不由恍然大悟地开口道“哎,你还别说,这安石这般的一个无欲无求之人,还真是适合来这处地方看看风景来着。”然后有极为惬意地开口道“阿万,你这不说,我还不曾注意,你这一说,我便越发觉得这丹扬山的确是一处风景绝佳之地,安石这般闲情雅致之人自是不愿错过这等美景!”
阿万的那一出插科打诨,便很好的将他的思虑危机于无形中给化解了过去。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很是心生感激地冲阿万一笑,阿万自然是回以他洋洋自得的笑容!
他看着阿万那般的笑容,便知道,即使阿万不曾开口,他也知道阿万一定在心里想“总不能让他们在言语上辱没了哥哥你!”
他们那一行人一路感叹这那一处好山好景之际,便来到了仙姑庙的庙门前,然后不知是谁眼尖地道了声“那不是刘尹之妹么,怎的一个人来到了这种地方,连个侍婢也没有带上?”
他寻声便看了过去,无不例外的又是一个苍凉的背影!他看着她那消瘦而单薄的背影,却莫名地感受到了有一种让人无法承受的承重!他不知为何,看到那个离他咫尺之遥的背影时,便莫名地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因为她浑身所散发出的那样一种沉重、而变得压抑起来了!
他正为哪样的一种苍凉而心生哀伤之际,便有人接着好奇道“那刘尹之妹也是到了该成婚的及笄之年了,只是不知她这番上到这仙姑庙所求为何,按理说也不至于是为了求姻缘而来的,虽说她一直都被传言太过娇蛮,但到底还是有诸多士族子弟蠢蠢欲动地想要一获她的芳心,她自是不乏追求者!”
那人刚这般说完,便有人接着道“也是!”接着便猜疑地开口道“也说不定,说不定那么多追求的人里没有一个是她所喜欢的,她这番上来左不过也是为了自己心尖上的那一人罢了!”
他这么一说,便有旁人附和道“也对,她在今年的才艺竞演上弹奏的那一曲哀思之曲,到现在都还是被人津津乐道呢,少不了会有一些个士族子弟要争相讨论一番,关于那个让那刘小姐这般哀思的人会是谁?”
然后便有人突然看向他道“安石,你倒是说说,你认为会是那样的一介子弟能让那刘小姐这般的哀思不已?”
他听那人这般道来的时候,不由心惊了一惊,突然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阿万在这时难免不悦地开口道“你们这些个人真是有完没完,自己爱觉得是谁就是谁,何必天天要问哥哥的意见!”
然后便有人了然地笑道“也是,安石可是从来都不谈及女眷的人!”然后又冲刚刚那个发问的人打趣道“你说你也是,没事拿这种问题询问安石,你见安石什么时候谈论过那一家的女眷来着,也真是自讨没趣!”
那人便怏怏笑道“诚然是我自讨没趣!”然后便道了声“走吧,都站到这庙门口也是没意思,既然来了,肯定是要虔诚地去祈愿一番,自是不负了我等上来一遭!”
他们一进到那庙门之内,了愿师太便迎了上来,和善地施礼道了声“各位公子有利!”
他们一众人等便是虔诚地回了一礼道了声“了愿师太有礼!”
然后了愿师太便看着他道“想必这位就是诸公子口口声声都不忘提及的谢公子吧,果然很是雅人深致的绝佳公子!”
然后那众人便有人笑道“早跟师太您提及过,安石是一个很是让人心生倾心之人的吧!”
了愿师太便十足慈眉善目地看着他道“诚然如此,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然后又解释道“早前诸公子到来的时候,我曾极力夸赞过一人,这诸公子便表明,若是见到了谢公子才会真正看到何为绝佳之人,如今可是看到了!”
他看那了愿师太是一位十足慈悲之人,不由心生喜悦地道了句“多谢师太谬赞!”
了愿师太便慈善地笑道“事实如此,何须谬赞!”
了愿师太那般说完之后,便和善地道了声“诸公子都随贫道来!”
然后众人便随了了愿师太一起前往大殿,在了愿师太的念诵下,虔诚地跪倒在仙姑娘娘的石像,恭敬地祈愿着什么!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也是不由自主地虔诚祈愿道“唯愿能早日遇见他心中的那个小姑娘!”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虔诚地祈祷着“唯愿他跟那位小姑娘,不管经历了多少的磨难,都能成就最后的一个好事多磨”!
他想,唯有如此,才不负他这么些年的苦苦追寻以及死守苦候!
他跟阿万从那仙姑庙回府之后,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了,转眼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晚秋季节的才艺竞演大赛了。
在那一年的才艺竞演大赛开始之前,阿万便问他“哥哥,秋季的才艺竞演大赛还去不去!”
他便毫不犹豫地否决道“不去了!”
他想,他若是再去往那样的地方,指不定父亲又该如何地盘问起他来,与其如此,倒不如绝了父亲盘问他的念想!虽然,他很对那位刘尹之妹的才艺很是心生赞赏,但到底不愿意再横生事端!
他在后来,才停人说及,那刘尹之妹不知出于何种缘由,竟没有再去参加秋季的才艺竞演大赛。而那些为了一睹她超群不凡的瑟艺子弟,无不失望而归!
他虽然为了躲避父亲的盘问,而没有去往那一届的才艺竞演大赛,但到底没能躲避得了父亲的盘问。
父亲在那一次的才艺竞演大赛之后,还是会习惯性地笑问他“安石啊,这一年两度的才艺竞演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了,你早年跟为父说会考虑一番成亲事宜,这现下理你弱冠之年也不到两年的时间了,你考虑的如何了啊?”
他听父亲那般道来的时候,难免越发心虚地开口道“回父亲,孩儿一直都有在考虑,只是还未曾遇见一个合适的人选,还望父亲能给孩儿一段时间!”
父亲听他那般道来的时候难免皱眉道“安石啊,你大哥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孩子的父亲了,为父也不要求你跟你大哥一般,只是想要让你将这婚姻之事能够放到心上一些!”
他便越发心生歉意地开口道“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父亲终归是没有过多为难他,只是难免要叹气地道一声“安石,为父知道你从来都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孩子!”然后便默然地从他身边走开了!
他看着父亲越发苍老的身影,难免心生了诸多歉意来!他从来都知道,这么些年来,父亲一直都在为他的亲事而忧心着,虽然不得已会想要询问他一番,但到底不曾真正逼迫过他!正是看到那样一个处处为他顾虑的父亲,他才会每次面对父亲的盘问时,越发心虚不已!
他在父亲离去之后,难免要在原地怅然很久。他想,有朝一日若是能找见那样一个小姑娘,万望父亲能够理解他的一番苦心,也万望父亲莫要因为他那样的一种违背世俗的选择而心生苦闷!
他虽然知道,他未来的那样一番作为肯定会让家人、族人颜面上过意不去,但是,那毕竟是他最为想要的人生啊!所以,他唯能在找到那样一位姑娘后,能确保她的周全之际,然后才能够努力去争取家人的同意!
他正那般怅然若失的时候,阿万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哥哥,阿万看你心情不佳,能否跟阿万一起出去转转呢?”
他便失笑地开口道“也好!”
他想,不管如何,他终归是要负了家人的!他想到那样一点的时候,难免很是心生歉意!
他跟阿万在建邺城中兜兜转转地闲逛了很久,阿万一整天都跟他说了许多好笑的事情,那样的一种陪伴,才让他那沉重的心情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转眼,便是华灯初上的夜幕时分了,朱雀桁一带,便开始不断地拥进了各色前来消遣的人群。
他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多半都是极为亲密的小夫妻,好不惬意地打情骂俏一番的时候,心中到底很是怅然若失!
他想,未来的某一天,他也会跟那样一位姑娘携手漫步在这朱雀桁上么,他想,但愿能有那样的一天吧!
阿万见他那般模样,不由笑问道“哥哥,阿万知道这朱雀桁一带有一家极为有名的老店、陈记珍珠丸子,阿万早前去吃过几次,味道的确极佳,今日里也算得上是良辰美景,不如一起去吃上一番!”
他一听,珍珠丸子,好一个圆润的名字!他在那一刻,竟莫名地心生,唯愿未来的某一天,能与那样一个人团团圆圆的走到一起!
他思索至此,便浅笑道了声“也好!”
阿万领他一进那老店,那店家便极有眼力劲儿地上前招呼道“谢公子,您过来了!”然后又满脸含笑的道了声“想必这位就是三公子了吧,平日里可没少听四公子念叨过您,还说非要带你来上一趟!”
那店家正说的十足喜悦的时候,阿万便惊呼了一句“哥哥,刚刚走过去的那位姑娘不是刘尹之妹么?”
他闻声便望了过去,果然是那个熟悉的背影,他虽然从来不曾见过那位姑娘的面貌,但是见过她的背阴那么多次,不由也很是熟识起来了!他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还是那种熟识浑身都透露着熟识的悲凉气息,然后便是没来由地生出了一股心疼之情!
那店家听阿万这般道来的时候,便和善地笑道“正是那刘尹之妹,那刘小姐也是小店的常客,今日里不知为何,在这里吃着珍珠丸子的时候,莫名地泪流满面了起来,看着她那伤心的样子还真是教人心生怜惜!”他说完那样的一番话,便很是叹息地摇了摇头道“这刘小姐也是一个极好的人,不知怎的就被外人穿成那般娇蛮的样子,她来小店多次,从来都是极为的和颜悦色,没有半点官家小姐的娇气样子,到小店这么多次,从来都没见过她皱一次眉头,更是不曾浪费过一粒粮食,也不知那些人为何要把那般好的刘小姐传成了那般遭人厌恶的样子!”
他竟不自主地心疼道“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一位好姑娘的优胜之处的!”
那店家听他那般道来,不由极为高兴地表示“三公子,您也觉着那刘小姐是一个极好的人是吧,老朽就说呢,那么好的刘小姐一定会有人能看得到的!”
他便浅笑道“只是听闻店家这般道来,莫名觉着刘小姐定然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店家便极为认真地表示道“这是自然,老朽开店这么多年,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一个再矜贵的人、若是对粮食没有半分敬重之心,也算不得一个极好的人,老朽是一介微末之人,但是却也知道,一个能对粮食心生敬重的人,自然是不会坏到哪里去,再说那刘小姐待人处事从来都是那般地和善,老朽便笃定,那刘小姐定然是一个极好的人!”
他听闻那店家如此说来,不由心生赞扬之情,是啊,一个人若是对粮食都没有半分敬重之心、便不是一个极好的人,若是对粮食有着极为敬重之心、那便自然不会坏到哪里去!
他想,多么浅显粗俗的语言,但是却不能否认它的精辟之义!
他便很是赞赏地笑道“那刘小姐当真是一个极好的人!”
店家听他这般说来的时候,不由笑得极为欢悦地开口道“三公子,您要什么口味的珍珠丸子?”
他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口味牌后便笑道“清汤原味!”
店家便极度喜眉笑眼地表示“那刘小姐在这里吃过那么多次的珍珠丸子也是一直都选的这种口味!”然后又很是愉悦地看向阿万道“四公子还是老味道?”
阿万便笑道“自然!”
那店家便极为高兴地向后堂走去了!
店家走后,阿万忽然笑道“哥哥,那刘小姐居然跟哥哥口味一样!”
他居然难得心情欢悦地开口道“左不过是凑巧了罢!”
阿万便笑嘻嘻地不再言语!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却有些心驰神往了起来!他忽然想,他的那位小姑娘会跟他一样的喜欢相同口味的东西么!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