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想着,纯嫔生出皇子这件事,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愁的人当然是皇后了。走出流霜宫,皇上去了长春宫。
有妃嫔生产,皇后理应在外关切,可皇后说自己身子不适,免得冲撞了纯嫔之胎,便留在自己宫中。
宫外守着的两婢女见皇上来了,从容蹲礼。皇宫宫女随时随地,都应优雅从容。
“皇上来了。”皇后从炕上下地蹲礼起身,皇上坐到炕上去。
“今天本是纯嫔生产,已经顺利产出皇子,朕惦记着你,就过来看看。”
“纯妹妹那才应该看着,妾身不过是身子不适。”
“朕是念你失子之痛久久不能忘怀。”说着,将她拉近,又让她坐下。
“是阿哥福薄,不能承受皇上的父爱。”
“你还年轻,太医说你不过是心结太重,才致不能怀有孩子。”
“皇上也听太医们瞎说么。”皇后虽嘴里这样说,可那眉心一拧瞒不了人。
“琅嬅,你还有大女儿和三女儿,你看你这么几年,光顾着为永琏悲伤,反倒忽略了女儿们,你就不怕她们长大后因此生怨吗?”
皇后忧伤看着皇上,无神道:“皇上说得对,我不能因为而忽视了公主。”
“你既然已经为我生了三个孩子,我们就还会再有的。”
看皇后还是无心说话,皇上补一句:今晚上就歇在你这。
“皇上还是去陪陪纯妹妹罢。”
“她刚生完孩子,服侍不了朕,朕今晚就待在你这。”
皇后闻言,终于勉强笑了一下。
皇上平日在养心殿内办公,就像他的父亲雍正一样,所以很多重要文件,有时候也会暂时放在殿内。
“公公,我奉命前来打扫养心殿。”两个个小太监提起扫帚和鸡毛掸子这些打扫用具。
“以前来打扫的好像不是你们俩吧?”殿外一直守着的人说。
“那位公公被暂时被吩咐去干别的事了,让我们来替一下。”
“好吧,你们该知道打扫的规矩,别乱碰里面的东西,仔细你们的脑袋。”
“是是是。”两个小太监谦卑答道,随后就开门进了养心殿。
两人放下东西,立马跑去各处翻箱倒柜。原来这两人不是来扫地的。
“这边没有。”左边那人说道。
“这边也没有。”另一个人回应。
两人最后齐齐看向那个书案……
“公公,里面打扫好了。”两人弯腰,对门外的人说,态度要多低微就有多低微。
“怎么这么慢?”那公公气傲地不满问道。
“这是天子住处,我们小心翼翼,心惊胆战,不敢出一点差错,时间就用得长了些。”
“好吧好吧,快走吧。”公公看这两个小太监还算礼貌懂事,就让他们走了。
“谢公公。”
从长春宫出来,皇上就回到养心殿,一心想着还没审核完的机密文件。
皇上记得刚走的时候桌案有些乱,此刻却分外整齐,心中一阵不详的预感,皇上赶忙冲过去一看,那文件果然不见了!
“来人!”
门外进去一个人,弯身站到皇上身后等待吩咐。
“今日谁来养心殿打扫过!”
听这严厉的口气,那太监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道:“回皇上,是、是两个面生的小太监。”
皇上转过身来,一脚踹开,怒道:“谁允许他们来打扫的!”
又说:“去!把今日当班的人找过来问话!”
“是是是。”太监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快速跑去那两个小公公住处,进屋就听到“呜呜哇哇”的声响,公公走近将头伸到屏风后一看,那两人正被五花大绑着。
不一会儿,那太监就领了两人来。
“皇上,人来了。”那公公尽量放轻声音,怕稍大声点,又惹怒了皇上。
“今天代替你们来的人是谁!”
两人本就害怕,见皇上如此愤怒,不禁一下子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回、回皇上,我们也不知道啊,当时我俩领东西过来打扫,却不知背后遇人偷袭,醒来时我们就被捆在一起了,若不是含公公来,我们到现在还无法脱身……”
“那这么说你们没看清来人?”
“没有。”
“你,”皇上指着旁边的含公公,道,“去查查这几日入宫人员及携带物品、人员等。”
“嗻!”那公公退下。
余下殿中两人后背早已汗湿,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只盼望皇上能够留情。
“你们俩也退下吧。”
“嗻。”两人一听,如释重负,赶往爬起来退了出去。
此刻殿中就剩皇上一人。
准噶尔部来了使臣,皇上让他住在圆明园,远离皇宫,远离妃嫔,皇上思考着,这事会不会是他们干的,否则还会有谁有如此心思?
“刘棠!”
刘棠出了来,面目冷酷无情。
“去查查准噶尔使臣及跟他一起来的人,这些天都干了什么。”
“是!”
皇上怒气难平,一拳砸在案桌上。
花了近两月,永璜的府邸终于落成,冬日来临,人人衣服都厚重了些。
新府建成第一件事就是重办阿哥婚事,这次轰动京城,所有名门望族都到了来。
府内歌舞笙箫,张灯结彩,欢声笑语。
黄昏开始成婚,高朋满座。
“一拜天地!”永璜新儿随着喊礼人行礼。
“二拜高堂!”高堂坐了书祥,拿来充数的。
“夫妻对拜!”
两人红装,永璜笑容满面,盖头下的李新面色温和,也无风雨也无晴。
“入……洞房!”
众人齐齐拍手欢喝。
禄为也在一旁满脸笑容,真心为他们鼓掌。
众人要留下永璜喝酒,李新被扶去房里。
折腾一天了,就先梳洗睡了,李新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屋外永璜一杯杯被人劝着酒,眼看着越来越不行,人群却依然不肯罢休。
终于敬到了书祥那,永璜一头倒在他肩上,吐道:“书祥哥,我不行了……”说罢身子就要瘫软下去,书祥赶忙侧身扶着,禄为前来帮忙。
“各位,阿哥真的醉了,各位先喝着,我们先扶阿哥回房,回来时,我来陪大家喝。”
人群欢笑,道:“好嘞!”
“快将阿哥扶进去。”书祥将永璜交给了两侍女,就带着禄为又回到酒宴上。
一杯杯烈酒下了书祥肚里,禄为在一旁陪着,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书祥哥竟异常高兴。
“新儿,新儿,我回来了。”永璜在门口挣脱开侍女们,侍女识相地关上了门。
永璜摇摇晃晃、肢体不顺地挪到床边,手也不知轻重,就一下下拍着被子找李新。
“哎哟……”李新从梦中醒来,只闻得永璜身上酒味浓重。
“阿哥,怎么喝这么多。”说着扶着他。
“嗯……”永璜还转着花音,撒娇道,“新儿,我不洗了,就睡了吧,和你睡觉觉好不好,嗯……”
“阿哥,你这酒味太大了。”
“你亲亲我就没有酒味了。”阿哥将脸凑上去,酡红的脸滚烫。
“阿哥快歇了,别折腾了。”说着要扶他上床,永璜一咕噜爬上去压在她身上。
“啊!阿哥!你好重啊!”
“那新儿压在我身上吧。”
“……”
“阿哥,你快自己起来吧,我扶不起你。”
“嗯……不要。”说着,永璜的手竟开始乱动。
“永璜,你再动你就别想见到我了!”
“啊?新儿?你说啥?”
两人就四目相对,房间里统共就点了两只红烛,还放得比较远,本就很暗,只听得灯花一爆,两支蜡烛都熄了。
这熄的还真是时候。
“嗯?天黑了?该和新儿生宝宝了。”
说着就一抬身子,自己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黑布隆冬的。
“啊!阿哥!你干嘛!”
外面两侍女听到这声音,捂嘴笑一下,就走了。
两个黑衣人走到郊区一小山坡处,绕到后面,只见那站了一个人,夜太黑,看不清。
“东西拿到了?”那人冷冰冰吐出几个字,气势森冷。
“拿到了。”其中一个毕恭毕敬呈上去,整个过程头也不抬,似乎那人不想让任何人看清他的面目。
“其他的事安排好了没?”
“都按您吩咐的安排好了。”
“好,退下吧。”
“是。”
寒冷黑夜充斥着寒冷的风,撩开那人裙摆。
夜里,皇上还没睡,等待刘棠报信。
“皇上,这几日准噶尔使臣图尔都确实行迹诡异,目前微臣已派人细查,估计明日正午之前就能得到准确消息。”
“后宫中的动向,你也要派人暗中盯着。”
“是。”
弘历多疑,承了些他父亲的性子,他隐约觉得此事多半与后宫有关。
可是究竟是哪位妃嫔,他竟丝毫没有头绪,这水是藏得有多深……
自古前朝后宫勾结,虽隐晦却也屡见不鲜。皇阿玛身前常感叹这种风气危害严重,他更要阻止这些事发生。
所有危害他政权的人,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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