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永璜去看柴房里的马世龙,发现里面除了干柴,就是一根绳子。
“马世龙!”永璜一声大吼,可恨,被他逃了!无妨,反正他那种人肯定会气不过,带人上门找他的,到时候再抓他也不迟。
“不好了,王爷!”
永璜听得大勇慌张的声音,回头一看,大勇跑进柴房里,急道:“马世龙逃了!”
“什么,逃了?”
永璜难以置信,一拳砸在柴门上,复问:“什么时候?”
“今早奴才先来了柴房,看见马世龙已经跑了,便隐到马府围墙上看了良久,也没见着马世龙,且整个马府,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走空了,奴才进去一看,走遍了所有屋子,都没见着一个人!”
“跑了,马世龙跑了!”开始他只以为是他自己跑的,不管怎样,他还是在自己府里的,不可能因为一场架就跑了。当时那一脚下去,比他还壮的汉子都会昏迷不醒,更别说他,所以他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那么,他被查的消息肯定就是罗大娘告诉他的!可恨!
眼见着这事就快顺利解决了,没想到却栽在了当初他们认为最有把握帮他们作证的罗大娘身上!
“大娘啊大娘!”永璜长叹一声,万分失落与无奈。
永璜忽的想起一件事,现在需要人手去找马世龙,可向书祥哥借要人手的信已经发出去了,按理说这么多天早该到了,怎么就没有消息呢?
永璜问大勇:“你等会儿去问问杨叔,怎么书祥哥那边还没来人。”
“已经问了,他说不知道,恐怕信根本就没送到祥爷手中。”
“那就再写一封。”
“好嘞!”
李新早起要经过柴房,听得了那头的动静,走去一看,永璜正气恼恼地扶着门框,盯着柴房内。
“怎么了?”她问。
“大娘把马世龙放了,还告诉他了我们来的目的,马府现在一个人儿都没有了!”
“那遭了!我们还差几样证据呢,马世龙既已知道我们的目的,逃跑前肯定要将剩余的证据带走,赶紧去追!”
“证据这事不急,昨天打斗的时候大勇和杨叔就已经去找最后的证据了,找到了,现在就只是证人和犯人的问题。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罗大娘,我们还可以找其他人;我已让大勇修书一封,让书祥哥再派些人手过来。”
“难怪,我就说昨天我跟马世龙斗了半天嘴,你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原来早就商量好拖延时间,找机会让大勇他们去找证据了。”
“对啊。”
“那你们什么时候商量好的?”
“他刚进来,罗大娘和他吵的时候。”
是这样的,当时她发现永璜对坐在自己旁边的大勇说了些什么。
永璜,真是越来越心细了。
李新一想,“那你们现在都去找马世龙,我和李大夫留下来就行,没准儿罗大娘知道他的行踪,我总得去问问。到时知道他的行踪了,我就发射信号,你们收到就回一个,李大夫就根据信号方位向你们传信过去,到时好方便你们追捕。”
“好,但是把大勇也留下,传信也让大勇做。”
新儿知道他的意思,也就不推辞了。
永璜转身离去,新儿在后面喊道:“王爷,注意安全!”
永璜朝她挥挥手,头也不回。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留下来陪着她,但是新儿说,这是懦弱,他不想让她失望。两人都知道此行危险重重,当时夜里刺杀他们的人至今都还未出现过,这并不表明他们放弃了,怕就怕他们会在节骨眼时出现,方时马世龙那再有些什么不测,就是腹背受敌了。
那群黑衣人的目的是他们两人,这次两人分开了,如果一开始他们是顾忌人多不好下手,那么现在人分散开来,危机重重。这只是一种猜测,但只看所剩寥寥无几的护卫,他们便打消了这种猜测。
另一种就是,那群黑衣人根本还不知道他们已经住到这卢府上来了。常人都会住客栈的,新儿当时多了一个心眼,住进了私人府宅。她不知道,这个举动,已经保了他们数日安定。
大勇带着所有人已经集结在门口等待王爷的吩咐。
李思对大勇说:“大勇哥,今早我早起,也不知怎么的就开了大门,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罗大娘就躺在门外呢,还有一身酒气。”
“嘿!这大娘真是,昨晚该是一夜没消停!”
“不过,大晚上的她去哪喝酒去?”
“你忘了?她常去的春膳园可是整夜开门的。”
李思点点头,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永璜走过去,指了李思和大勇说:“李大夫和大勇留下保护福晋,其他人跟我去找马世龙。”
大勇一听,忙说道:“王爷,让杨哥留下来保护福晋吧,福晋身边势单力薄,得留个武艺高强的。”
“杨叔熟悉书祥哥做事方式,到时联络起来也方便,新儿这边也好加派人手。”
大勇为自己的想法不周感到惭愧,一笑,“是我失了打算。”
“走吧。”书祥推开门去,不足十人的队伍只带着简单的兵器就出发了。
大勇带着李思去东厢房找福晋,因为他们也想看看,平日里那么好的罗大娘怎么就会放了这恶棍马世龙!
李新敲敲门,里面传出大娘弱小的声音,“进来。”
“大娘。”她推开门,走进去,见大娘卧在床上,闭着眼。
她搬了张凳子,放在床边,坐着。
“福晋。”大娘这样叫,是生疏了,可这个时候,似乎不应该再纠结这生疏与否的问题。
“我知道您在顾忌什么,”开门见山,“可是就算您不作证马世龙,他也会上大理寺,只不过是早晚问题。我知道您在意您儿子的感受。”
大娘明显一震,眼珠一转,仍闭着眼,紧着嘴。
“可有些事不是您包庇就可以了了,如果大娘愿意相信我,待卢公子他日归来,我一定前来说解,一定让大娘尽快抱上孙子。”
大娘终于睁开眼,只看着她,闭着嘴。
“想必大娘已经为此事苦恼不已,只要您帮我,我保证,一定会让公子回心转意,过往一切的一切,都将随着马世龙烟消云散。”
两人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门外,大勇和李思都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
“这是悬崖勒马的机会,我必定亲自出马,挽救公子,否则,大娘这辈子,恐怕都摆不脱这名声了。
凡事总要试试,况乎大娘以前肯定不是没有想过法子,许是失败了,可我一定会让公子正轨,否则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大娘翘起头来,又放了下去。终于说话了,“福晋快别这样说,老身受不起您这样的恩德呀!”
“大娘,不瞒您说,皇上已经下了死令,如若妾身办不了这件事,腹中胎儿将不保!所以我说什么,也要帮您,更是帮我自己呀。”
皇上并未这样说过,李新只是怕她还在担心他们不会帮她,不会帮她的儿子,所以这样说,就表明他们的利益已经联系在一起了。
“怎么会这样?”大娘有些难以置信,皇上居然会为了一个罪臣,而损害自己的孙儿,看来这马世龙已经被朝廷恨入骨髓了。
李新只点点头,一副这是真的的表情。
“哎……”大娘带着哭腔长叹一声,“季良,娘对不起你呀!”
等老人缓过了,新儿方才问:“马世龙逃去什么地方了?”
“城北方向,今晚应该会在那边的一个破庙里留宿。那庙十分偏僻,难以察觉。若不是那晚季良跟着马世龙跑到那处干苟且之事,我也不会知道。也是那之后,马世龙杀了我府上几个知情仆人,从此我便遣了所有下人。”
一切真相大明了。
“大娘,谢了您了,到时公子归家前,务必修书与我,便送京城定亲王府,就在雍王府附近。”
大娘点点头,闭眼,眼角挂着浑浊的泪珠。
李新推开门,见李思和杨越在外面,刚摆正了方才贴门听音的姿势。
“大勇,听见了吗?”
大勇点点头。
“那去吧。”
永璜刚走不远就收到了信号,杨越赶紧回了一个,大勇收到后驾马狂奔过去。
城北的破庙离这挺远,快马过去也要一天,算着时间,马世龙他们也该是夜间在那落脚。
春膳堂坐满了“食客”,气氛凝固。掌柜擦着柜台放着的一尊镀金饕餮,表情平常。太过平常。
其中一个客官瞧见了远处一闪,应是城西方向的一处信号,随着离那不远处又响起了一发。
“小二!”那人喊道。
小二忙跑过去,陪笑,“客官,有何吩咐?”
“那城西是什么地方?”
“城西哟?是几处大宅子,都是福户,有卢府,还有马总兵的宅子。”
那人放下手中酒杯,其他人见势,也放下手中东西,起身,拿起剑,跟着那人出了春膳堂。
小二一愣一愣的,他们这一走,整个一楼都空了。看那些人眼神凶煞,满身杀气,小二想想都害怕,取下肩上抹布,掸了掸……幸好他们的刀子没落在自己身上。
小二凑近掌柜的一问:“掌柜的,方才那票人可给了钱了?”他指着已经骑马离去的那帮拿剑之人,马蹄踏起细尘。
“给了。”掌柜擦着自己招财的镀金饕餮,“没想到那几人,不是普通人呀。”
小二一听掌柜这话,不甚明白,“嗯?掌柜的,你说谁不是普通人?”
“没你事儿,收桌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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