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图尔都显疑心

2018-03-15 作者: 九枫书森
第93章 图尔都显疑心

楚卿娈和克罗托站在一个毡帐后,两人压低着声音。

“什么?”

“你是、大清的福晋。”

“什么什么什么?”她不明白,这克罗托说的什么玩意儿。

“哎,我跟你讲不清,你快回大清去,找到你的王爷,不要再回来了!”克罗托的汉语极其生硬,还好他说得慢,她才听清。

说着,只听图尔都的毡门被打开,额多西从里面出来,克罗托只扔下一句“快回去”,就躲到一旁。

楚卿娈赶忙绕到另一边,只见额多西四处张望,好似在找她。楚卿娈走出来,在他身后一喊,“大人。”

“走吧。”额多西将马牵到她跟前,把缰绳给她,两人驾马返回。此时落日余晖,天涯红霞。

额多西刚进入自己的毡帐不久,就见郑路钻了进来。

“大人。”

额多西盘腿坐在一个暖炉旁,烤着自己冻僵的手,“来啦。”

“是。”

“明日你互送杀手去京城,务必帮她刺杀掉爱新觉罗永璜。”

“是,大人。”

额多西抬眼看他,复温情道,“你多次在战争中救我,我俩的情意就像我们准噶尔的奶酒那样甘醇。且你武艺高强,又是汉人,这次让你去帮我做这件事,再好不过。”他顿一下,又说,“完成这件事后,你就回你的家乡吧,别再回来了。”他偏头一看毡帐上特意打开的一扇窗,眺望远方,眼里面上,都落了不少沧桑思念与惆怅,“我也想我的家乡啊,何时才能再将它复兴?”

“大人抱有复国之念,末将不敢干涉,只还是那句话,大人日后屠城时,可要对良善汉人手下留情啊,毕竟末将也是汉人,不希望自己家园生灵涂炭,就像将军的父亲当初也不想看见的家乡国不国、家不家。”

额多西点点头,朝他一挥手,“去吧。”

郑路一个作揖,离去。

图尔都坐在案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自己忽略了。他起身下地,在毡帐里面踱步。

他忽的右转,从书架上找出一画轴,打开,正是克罗托画的清宫后妃赐宴图。

他锁定瓜尔佳新儿,眼像针尖似的一针一针从画像里挑出自己心中疑惑的答案。

图中,以克罗托的视角,当时她是耳背朝他,从凹凸的小半张脸的曲线中,看得出她当时正笑得欢畅。

图中的脸、回忆里的脸与楚卿娈的脸在脑海中密集重合……他从画中脸颊往耳朵处看,耳朵后面赫赫一颗微小的红痣,不仔细地一寸一寸观察,还真是难以察觉。

图尔都立马叫了一声“克罗托”。克罗托进毡门,看见图尔都手中正拿着一副油彩画,只是他画得太多,不知图尔都手中是哪一幅。

克罗托走近他,图尔都将画往上一移,指着新福晋耳后的微小红痣,看向他的眼神似在问:这颗红痣怎么回事?楚卿娈是不是也有?

克罗托眨眨眼睛,沉默了片刻,忙摆手,嘴里喊着“nonono”,图尔都又细细看了一眼画中人耳后红痣,最后决定还是去看一下。

图尔都带上克罗托,两人骑马赶到楚卿娈的帐篷。

克罗托一路寻思着该怎样帮福晋躲过图尔都的眼球,他知道图尔都对福晋的意思,也知道额多西和图尔都暗中的矛盾。

“哦……大人……”克罗托捂着肚子,一脸痛不欲生模样。

图尔都转脸,皱眉,“怎么了?”

“我肚子疼,你先去,我随后。”

“好吧。”图尔都扬长而去。

克罗托扔下马,快步跑去额多西的毡帐。

“额多西!”

额多西一抬眼,只见克罗托已经站在他眼前,屋外的寒气被带进温暖的毡帐。

克罗托看着满脸疑问的额多西,缓了一口气,方才说:“那个女人,是定亲王福晋,图尔都,去找她了!”

额多西一听,腾地从蒲团上站起,离开温暖的炉子,拉着满身寒气的克罗托就跑。

“你去找郑路,来那个毡帐。”额多西对克罗托吩咐一句便翻上克罗托的马去了楚卿娈的毡帐。外面停着图尔都的马匹。

唰地将毡门排开,只见图尔都和楚卿娈两两站着在聊着什么。两人一听毡门处的动静,不由得将视线转移。

图尔都一见是额多西,不满道:“你怎么来了?”

“哦,”额多西放柔面色,一拱手,道,“末将还想对楚姑娘说几句利于复仇的话。”

图尔都点点头,“那你先出去,等我说完你再来。”

“是,大人。”额多西退出。

这时,郑路、克罗托也赶来了,看额多西的脸色,就知图尔都在里面,三人不约而同地贴着毡帐听里面动静。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楚卿娈摇摇头。

图尔都看着这个失忆的女人,一时间喜忧参半。喜是他也许可以得到她;忧的是她是他们计划里的棋子,其他同党是不会让他留下这个女人的。

他得想个法子,但是先问问她是怎么想的。“如果我想留下你,你愿意留下来么?”

“为什么?”

图尔都一看这女人满是疑惑,不禁无语……脑子失忆了,情商也没了?

图尔都继续说,“别管原因,就说答不答应。”

楚卿娈一垂眼,细细想着前后细节,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有诈!那她还非得回那个王府去看看了。

她努力从眼里挤出一两滴水来,抬头闪着泪光,疾恶如仇道:“我楚卿娈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我的家人都去了阎王那,我怎能在大人这享安逸!”

图尔都一把抓住她的肩,心疼道:“这事我可以重新派人,你只要留在这里就好。”

毡帐外的额多西一个没把持,差点冲进去,幸好郑路在后边拉着。

楚卿娈一把往两旁别开他的手。演技渐入佳境。她走到一旁去,语气里尽是愤怒,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每夜我都梦见惨死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敢肯定,他们就是我的家人。这仇,我一定要自己报!”待她转过脸时,整个眼眸都被愤怒染红。

毡帐外的额多西听到楚卿娈这句话,稍稍放了些心,而郑路则强忍住自己的笑意……能演。

图尔都一看她这样,也有些急了,“可是此去危险不是我可以预料的,你要死不能回来了怎么办?”他是怕永璜帮她恢复记忆,她明白真相后,会恨他到底。

“无所谓,大不了,我就跟他们一起死。”

楚卿娈咬紧牙,仿佛心里真有那么大仇恨与愤怒似的。

“不行!你不能死!”图尔都一把掰正,看着她浸红的双眼。

“大人,小女子自不辜负您一片心意,一定会保全性命跟大人相聚。”

“真的?”图尔都有些动摇不让她回大清的心思,有些期待她回到准噶尔后两人的生活。

“嗯!”她信誓旦旦一点头,又说,“此次还有郑路护航,助我复仇,我一定好好规划一番,不会失败。”

“对,还有郑路……一开始就跟他吩咐好了。”

毡帐外的郑路一把捂住脸,憋笑憋得脸抽筋……厉害厉害!

图尔都终于让步,“好吧,此行务必听郑路的话,不要自己冒险。”

“嗯。”

图尔都走去一旁,将早已备好的酒倒了一杯递给楚卿娈。

“来,我就先以酒送行。”说着,只见图尔都一饮而尽,楚卿娈也不迟疑,一口干。

图尔都放下酒杯出了毡门,只见额多西、郑路和克罗托都在毡帐外几丈远。

待图尔都上马走了,郑路撩开毡门一看,楚卿娈好好地坐在软榻上看着他。

合上毡门,三人各回各处。

第二日一早,郑路和额多西刚到毡帐外,发现克罗托正站在毡门旁等着他们。

“我来、给福晋送行。”克罗托说话费力,结合着手势才表述完这句话。

“哦,那进来吧。”额多西说,随即撩开毡门。

额多西看着眼前惊人的一幕,眼睛瞪得混圆,仰面长啸一声:“图尔都!”

郑路和克罗托走上前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两个婢女,是研儿和芦儿。郑路去探两人的鼻息,还好,只是晕倒了。看来图尔都昨日态度的回转只是为了牵制住楚卿娈和他们,没准他们昨日刚离开不久,她就被图尔都的人带走,这么长时间,不知道他把她转移到了哪去。

克罗托从旁边端来一碗水,洒在两女子脸上。研儿和芦儿一睁开眼,就坐起来焦急求救:姑娘被人带走了!

“被谁带走了?”郑路问。

此时额多西也走到他们旁边,急切要知道楚卿娈的下落。

“不知道,”研儿摇摇头,“但是他们的马蹄上的马蹄铁有特殊花纹。当时几个蒙面人要把姑娘带走,我们反抗,姑娘虽有身手,却敌不过那几人,后来我们被打晕了……”

额多西一听这无用的过程,急了,“说重点!”

“当时他们掀开毡门,我看到一只马的马蹄上有翠雀花的图案。”

“真的是他!”额多西一声愤喊,夺门而出。

郑路又问:“他们走哪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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