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纯妃笑里藏刀

2018-03-15 作者: 九枫书森
第110章 纯妃笑里藏刀

留宫的第三日,慧嫔封妃旨意下达,因慧嫔身子还弱,册封之期便推至一月以后,但还是有许多人前来祝贺。

皇后和傅夫人来到昭纯宫祝贺时,已接近午间,两人刚坐下,纯妃就来了。

傅夫人和纯妃两相对看一眼,傅夫人立马知道,纯妃真的是已经知道那事,看来贵妃没有骗她。纯妃让人难以察觉地一笑,这傅夫人的风流事可有好大一篇文章供她作呢。

慧嫔与皇后坐在炕几上,慧嫔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脸色还有些虚白,眼神也不甚明朗,皇后体谅,想的是不便多留打扰她。

傅夫人和纯妃坐在下方椅子上,纯妃一直笑吟吟打量着微微低头的傅夫人。

皇后关心慧嫔道,“看你身子还弱,本宫就吩咐下去,别让其他人再来影响你,要祝贺,等你册封迁宫那天也不迟。”

“妾身谢娘娘关怀。”慧嫔露出虚弱牵强的笑,也着实为难。

皇后问,“妹妹可想好了搬去什么宫殿?本宫先让人收拾着。”

“这事娘娘做主便好。”

“昨儿已命人将可移居的宫殿单子交给妹妹看,妹妹从中选一个罢。”

“娘娘,那就钟粹宫吧。”

“好。”

皇后和慧嫔说话的间隙,纯妃便迫不及待要和傅夫人说上几句。

“夫人可真是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呐。”纯妃笑意温和地对傅夫人说。

傅夫人含笑谦虚道:“妾身不过凡尘,不比纯妃娘娘天生丽质。”

“夫人真是过奖了,如若本宫是男儿,也不得不对你倾心呐。”

这话说得变味,人人都听出来,只是慧嫔装作什么也不懂,给自己掖掖毛毯,皇后只是端起手边的茶盏一抿,而傅夫人,依然笑意谦谦,没有丝毫波澜。

“娘娘说的,也正是妾身想对您说的。”

这个话题再没继续下去的必要。纯妃看不明白,这傅夫人到底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意思还是装的,抑或是伪装本领高超?

皇后放下茶盏,对慧嫔笑道,“妹妹好生歇着,本宫和姐姐就先回宫了。”

“是,娘娘。”慧嫔一点头。

纯妃见皇后和傅夫人要走,心知自己留下来也没趣,也起身浅笑告别慧嫔。

傅夫人一路双手纠缠自己的汗巾,一双美目直视前方,脑海里尽是方才纯妃的一言一语。我本无害人之心,没想到有人打这件事的主意,那么我就由不得你了。傅夫人下定决心,在这几日离宫前,一定要解决掉那个女人,至少要让皇上注意到她,免得等消息走露才去追查源头,到时皇上面子过不去不说,傅恒也不会饶过她。

回到翊坤宫,纯妃在寝殿里寻思着转了两圈,对双月说:“去找刘棠,让他行动。”

“娘娘,这……在皇宫里,不太好吧。”

“就是因为他们在宫里,不可能带暗卫,要是在外面,才不好动手。”

“是,娘娘。”

夜间外面飘起小雪,永璜兴致很好,非要拉她到院子里。

“来来来,咱披一件厚厚的披风先。”永璜为她系好披风的带子。

“大晚上的,下雪也看不见多好的景象,顶多就是被雪冰冰而已。”她抱怨道。这大冷天儿,还是晚上,没事儿的人都愿意早早洗漱躺进被窝里做一个美梦结束这一天,永璜倒好,想起什么就干什么。

“长这么大,从没专门在晚上看过下雪,你就陪我去看看嘛。”他有些撒娇,让她鸡皮疙瘩浑身一冒。

系好带子他就拉她出门。

从温暖的屋子到寒冷的外界只是一个开门,寒气便扑面而来。雪花反射天上极其微弱的月光,在黑夜里寂静飘洒。

她还记得倒春寒时北京大雪封路的情景,把本来就很拥挤的道路变得更加难行。那时在上班上学的路上,没人觉得雪是浪漫的。而在这一层时空,大雪是丰年的吉兆。赶路的人会歇下烫烫小酒,经商的人会停下弄一番文墨,闺阁的小姐们,也会在自家院子里或撑一把伞或只穿一袭披风转着笑着和飞雪起舞,还有那走在风雪里卖炭的炭翁,雪越大,他们越高兴……身上衣正单,却愿大雪怜人,不要让炭价低贱。

如果雪没有造成田野里的损失,人人都乐在其中,都能从里面找到一番意趣。当然凡事都有例外,那就是简陋屋子里的人、无处歇脚的游子、还有被雪挡住的归家旅客。

两人说话的声音在如此寂静的雪夜显得特别清晰空灵。

“嘘……”永璜将食指比在嘴上,说,“新儿,快听雪的声音,静下心来。”

两人手拉手仰天闭眼听着雪滑过耳边、远远近近都在均匀纷扬的声音。这下雪的声音,很轻柔很密集,不管你将耳朵放在哪里,都有一片均匀轻细的“窸窣”声。

眼睛一闭,将感觉集中到耳朵上,耳边雪落之声那样小心那样温和,又那样清晰。仿佛有人在耳边作画,一笔一粒雪,一描一片声。

寂静又喧闹,寒冷又清凉。

……

正前方,从屋顶上传来金属刺破空气的声音,与温润均匀的雪声形成强烈的对比。新儿猛睁眼,只见前方笔直飞出一人,手握长剑,朝他们刺来。

“小心!”新儿一把推开还在闭目享受的永璜。永璜被那一掌推出轻灵的幻境,睁眼时还趔趄几步方才在雪中停住,定眼一看,只见那头新儿已和黑衣人打起来。看新儿一招一式,力气虽不怎么大,可速度很快,总是朝对方不备处出手,可对方明显是个高手,再不备也能随机应变躲过。

这还是他柔弱的新儿么?

眼见着新儿落下风,永璜冲过去助她一臂之力。

对方手中拿着利剑,一不小心就会受伤,一旦受伤战斗力就会减退,且雪有渐大的趋势,黑衣人明显知道该怎样利用大雪来遮挡他们部分视线。

黑衣人的剑尖有好几次都险些扫过新儿的双眼,幸好新儿腰肢柔软,屡屡躲过。

必须夺过对方的剑,否则新儿体力不支,到最后连单纯的躲也不会再有力气。

永璜趁黑衣人的注意力大部分分散在新儿身上时,一个低旋绕到他身后,给新儿使一颜色,新儿便会意。两人默契配合,屡屡声东击西,黑衣人虽屡屡躲过,但明显有力不从心的意味。

两人一个借招移步,又一前一后围住黑衣人。

新儿动作较快,所以她先出一虚招,等黑衣人防守之际,再和永璜使出同一招让黑衣人完全无所招架。剑落地之际,永璜整个身体从黑衣人侧面脚踝处滑过接住剑。黑衣人眼见要被女子摘下口罩,也顾不得其他,一掌拍在仍纠缠他的新儿肩头,转身就逃。

新儿一个趔趄,永璜见状,忙起身跑过去扶住她,蹙眉关切问,“新儿,怎么了?我去叫太医来。”

“不用,”新儿抓住要跑出去找太医的永璜,道,“没事,那人一心想着逃跑,下手不重。”

“还不重呢,看你都退了好几步。”

“只是没站稳而已,走吧,进屋,让我们好好看看那剑,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新儿看一眼永璜手中的剑,又透过层层密雪看黑衣人逃跑方向。

“好。”永璜扶着她进屋。

两人坐在茶几两侧,剑就放在正中央。

“这个纹样,”新儿仔细看了看,也特别,但她认不出来,“王爷认不认识?”

永璜抿着嘴,听到新儿问他,才微微张嘴说一句:“认识,是血滴子。”

“什么?血滴子?这……”

“我记得书祥哥跟我说过,让我们都小心粘杆处的刘棠,他是纯妃的人。”他能确定,那人是刘棠。

“看来,这次纯妃是存心要在宫里杀掉我们,不过,她失算了。”她失算的是,没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福晋现已是有几分身手的人。纯妃竟只派刘棠一人前来暗杀,不知是该夸她聪明知道不能闹太大动静,还是该笑她天真,以为单靠一个血滴子就能杀掉他们。

现在有这把剑在手,要想告发刺杀之人很容易,但对方若是找个替死鬼也容易,告发反倒打草惊蛇。今夜之事,顶多是一次惊险,一次警告,对方已经急不可耐想要解决他们。既然如此,他们的动作也不能慢下来。

永璜有些出神,新儿此刻这神情、这语气,跟失忆前一模一样,且她方才说出那句话时,似乎对当前情况一点都不陌生。这个就先不追究,可新儿的身手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先不说,这次刘棠失败,估计一时半会儿纯妃不会再派人。”永璜说完这句话就目光深邃又疑惑地看着新儿。

新儿本在自己寻思,直感觉对面的永璜正目不转睛盯着她,这才回神,先是抬眼,而后慢慢抬起整张脸,弱弱地问,“怎么了?”

“新儿的武功怎么来的?”永璜的口气有些咄咄逼人。

“郑路教的呗。”她端起手边的茶喝,一入口就是一阵冰凉,简直不想吞进肚子里。

“他为什么要教你?”这是吃醋还是什么?

“哦……因为那边很多人养獒,我怕,所以郑路就说教我些武艺防身。”

“原来如此,我就说新儿光看招式,怎么比我还厉害了,不过你就是力气太小,体力太差。”永璜就这样相信了她说的每一个字,还悉心指出她存在的问题。

“就是力气小体力差才赢不了你啊,比你弱一点才正常,否则叫外人知道要说我悍妇。”

“哈哈哈。”永璜笑得捧腹舞手,新儿完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笑什么呢,说给我听听让我也笑笑呗。”

“不行不行,”永璜摆摆手,“这是男人才懂的笑处。”

“咦……”新儿嫌弃道,“你就一小屁孩儿你还男人呢。”

“新儿,你说什么?!”永璜立马换一张严肃脸,凑近新儿。

“啊……”她收回方才的语气,用手挡住他近在咫尺的脸,改口道,“您是史上最帅最威武的王爷。”

“这才行,身为我永璜的媳妇儿,就该懂得点花言巧语讨好本王爷。”

“瞧把你嘚瑟的!”新儿一个手肘将他弹开。

“哎哟!”屋内响起永璜一声痛叫。

屋外雪大如鹅毛,顷刻就将世界掩埋。

翊坤宫里纯妃正在洗自己的纤纤玉手,双月小跑到她身边,轻声说:“娘娘,失手了。”

“什么?!”纯妃手中动作一停,又重重拍进盆里,溅起一圈水花。她对刘棠的实力那样自信,今晚她是想听好消息的,没想到这结果完全出乎她意料,“怎么回事?”

“听刘棠说,那福晋会功夫。”

“会功夫?!”万万没想到,这福晋居然会功夫,那为何从前她未展露半分?如果她本身就有功夫,失忆前是她刻意隐瞒,失忆后没了这个意识而露出自己功夫也不是没可能。她不知道这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气愤。想杀人没成功,反倒更确定瓜尔佳氏失忆一事。

不过也不能急,毕竟那么难对付的他们这一夜便归西,难免会让她不适应。上头从没授意让她在宫里杀掉王爷和福晋,这次她算是私自行动,不过今夜的确是个绝佳机会,一旦错过就不再。经历此事后,他们一定会加强戒备。况且一旦今夜之事外传,一定会引起骚动,看来这几天,该停停了。

“是的娘娘,刘大人还说,打斗之中,被王爷抢去他的佩剑。”

“那是血滴子的剑,剑柄上有特殊花纹,不过还好,血滴子用的剑都是一样的,就算他们拿着剑去告发,我们也可以找个替死鬼,不过我想,他们没那么傻吧……”

“娘娘真是深思熟虑,不过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呢?在宫里解决福晋,下手也方便些。”

纯妃将手从盆中拿出来甩甩,双月将毛巾举到她跟前。

纯妃拿起毛巾边擦手边说:“在宫里动手是方便,因为我看得见他们,可这样也最遭嫌疑,虽说宫外动手难度大些,我不能亲眼看到战况,可嫌疑小些。利弊双面,我虽看得清清楚楚,可要计划起来,也不是容易的。既然他们都半年没进宫了,再怎么说,我也要尽地主之谊让他们这几天过得精彩。不过,我是不会亲自出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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