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摇摇头,佩服地不知道该怎样说话,好半天才感叹道:“帮主怎么这么厉害,”复问,“那我们屋子里的暗室门也是书架?”
两人找一个地方放好箱子,卢季良拍拍手,对他说,“不,有的是床下,有的是衣柜,还有的是女人们的梳妆台,反正每间屋子都不一样,有五个暗室门。”卢季良拍拍他肩,就往外走,“走吧,继续搬。”
李思跟上,在后面问,“怎么不把大勇叫来帮我们搬?”
“大勇管不住嘴会告诉王爷,帮主和福晋都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王爷参与这些事。”
“原来如此。”
三人继续搬,四五柱香时间才将箱子搬完。
李新也是之后才知道暗室这件事,大吃一惊,书祥居然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王府里修起暗室,看来厢房被烧一事,还真说不出个是福是祸呀。
第三天,王府里便开了一个热热闹闹的订婚宴,习筝穿着季良为她买的锦缎,满脸幸福,看得坐在一旁的羽诤有些羡慕不知她何时才能像习筝一样有个爱她的夫君。而此时妹妹良诤为避人嘴眼以保性命,只能待在屋子里,不能听她诉说心中愁苦。
午间宴席开始,李新拉着习筝带着卢季良来到众宾席之间,所有人朝她聚焦。
李新含笑道:“感谢各位贵人今日来捧场我义妹习筝的订婚宴。我义妹孤身一人数年,今朝终得良人,也是我王府一大喜事。”
习筝和卢季良两人相对一笑,一切都那样幸福美满。
宾客中有出头的笑道:“福晋只将习筝认做义妹嫁给良君,可否还记得羽诤呐?”
一旁的羽诤听到这话局促起来,这人怎能这样,光天化日下居然对福晋说出这样的话,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多贵人在这,他也能这样替人说话?窘迫心急归窘迫心急,不过那人也说出她心中隐忍的委屈。
李新看向那人的眼神毫无福晋的架子,又看一眼坐在别处的羽诤,亲切笑道:“羽诤年小一些,且我也还没为她觅得良人,不可鲁莽将她拱手,待日后有人真心待她,我依然认她做义妹,风风光光。”
羽诤鼻子一酸,泪光一闪,那些委屈一瞬间化成感恩。
“福晋哪还需到别处为羽诤姑娘觅良人,眼前跟您说话的不就有一个么?”
众宾客听明白后一阵起哄,齐齐拍掌看向面色绯红的羽诤,羽诤羞涩难耐,看着众人起哄,竟有些恼怒,这些人,怎么拿卑微的她打趣呢?
羽诤一起身,低着头就跑了。
李新心中生气,却依然笑着,说的是责备的话,反倒让人听不出责备之意,“这位公子平白无故打趣我家羽诤,知道的说你有意于羽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街边的不速之客,故意挑羞我家羽诤。”
那人一笑,举起酒杯对一桌人敬酒,“小生先干为敬。”
李新又对众人说:“往后还有惦记我家义妹的人就别再想了。因卢公子刚经商回来,卢府正在重建需要时日,两人就暂住王府,有心人可要避而远之哟。”
众人打趣一笑,李新让两人留下招待,自己便到羽诤屋里找她。永璜见她离去的方向是耳房,便知她要干嘛,也不跟过去,就跟大勇、李思、刘成、管家等人好吃好喝。
羽诤的屋子虚掩,李新走上去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她正坐在床边独自抑郁垂泪。
“羽诤。”
羽诤擦一把泪忙起身下地迎过福晋。
李新将她拉到床边坐下,宽慰道:“别在意那人方才说的那话,他人虽一副书生模样,但眼神狡猾,如果他是个忠诚之人,我没准儿还真当场把你许出去呢。”
羽诤一听,羞急的,“福晋也打趣我,奴婢自知不敢胡思乱想,乱了尊卑。”
“什么奴婢不奴婢的,瞎说,”李新一把将她手捏紧,“在我心中你和良诤早已是我妹妹,不是奴婢,只是如今形式所迫,我无法像嫁习筝一样把你嫁出去,早知如此,当初也该早早地为你寻一良人,今日也该是习筝羡慕你们的时候。”
“福晋别这样说,奴婢虽羡慕习筝,但没有要抢她风头的意思,只是今日被那人当众挑衅,心下羞赧。”
“等会儿我就替我漂亮的羽诤把那人骂走,让他再也不敢踏进我王府,再不敢觊觎我羽诤的美貌。”
羽诤被福晋的一番赞语逗笑,“奴婢哪有福晋说得这般好。”
“放眼整个京城,又有几个闺秀比得上我家羽诤?”
羽诤被福晋近近地看得羞涩,第一次被女人这样夸赞,她薄薄的脸皮绯红不断。
“好了,美丽的羽诤再哭,往后你的夫君可要怪罪我的。”
羽诤一听,又笑了,擦擦鼻尖,一面回避。
“那厢房已经修好,羽诤什么时候搬进去,其他人已经在准备了。”李新问。
羽诤转头一脸真诚道:“福晋,奴婢想就住在此处陪着妹妹,以前是妹妹没来才住厢房,现在妹妹来了,我想和她住在一起。”
“好吧,厢房那边既已修好,我明儿叫人来把你和良诤的屋子装潢一番。”
羽诤赶忙推辞道:“不用了福晋,别破费。”
“哪有什么破不破费的道理,钱财本就花在重要之人身上。还有啊,羽诤私下别自称奴婢奴婢的,要不然我就把你的东西搬去厢房,不让你和妹妹团聚了。”
福晋难得这样像朋友打闹一样和她说话,她一时不适应,却又十分欣慰开心。“福晋怎的跟小孩一样。”
“好啦好啦,羽诤要是觉得我是小孩,那我就是,我叫人把好菜端些来,羽诤就和妹妹在屋里吃,免得见着那些人生气。”李新起身对她说。
“谢谢福晋。”羽诤一抬脸,泪痕已消,李新像姐姐一样摸摸她的头,转身离去。
羽诤看那背影已出,擦一把朦胧的双眼,心下宽慰不少。
宴席散后,众宾客已离得稀稀拉拉。李新在楚管家耳边轻声一句,“去查查那人的来历家世。”她说的是那个正醉醺醺、摇摇晃晃的书生,方才当众说想娶羽诤的人。
李新穿过打扫内院的人群,回到屋子,只见永璜手里拿着一串木珠刻字。
“刻什么呢?”她走过去问。
永璜似乎刻得太认真,不知道有人已经走过来,头顶的人声吓他一大跳,下意识捂住手里的木珠。“哎哟,新儿你吓死我了,好歹作些声音让我知道啊。”
“刚刚进来不是开门了么,那么大声音,怎么没听见?”
“我这、这么专心,怎么可能听到嘛。”
见他死死捂住木珠,李新上手去拿,永璜立马推开躲避。
“刻什么呢还躲躲藏藏,给我看看。”李新看着永璜把那珠子捂得更加严严实实,心下更好奇,非得要看看才罢休。
“等我刻好再给你,现在不能看。”永璜一面看她,一面提防她动手抢。
“你让我帮你看看刻得好不好。”她说着又伸手去抢,永璜一个起身把她吓得趔趄一步。
“不行,好不好你也不准嫌弃,今晚刻好,明天就给你。”
“原来是给我的,那你慢慢刻。”李新一努嘴,便向床边走去。永璜挑灯夜战,一刀一刀精心雕刻,打两盏灯,恨不得眼珠都贴到珠子上。
第二天一早,李新从枕上醒来,半眯着眼一看幔帐,伸手摸摸额头,一股淡淡的檀香飘鼻而过,她抬手一看,这不是他昨晚刻的木珠么?她转动手串找字,只见几颗木珠上各刻一字,还用朱漆填涂过。
“素衣青衫共此生。”一读完,她就笑了,永璜应是迫不及待想要归隐田园,那么她该做点什么早日结束这一切?
永璜今日难得比她起得早,该是不好意思亲手将手串送给她。在这么小一颗颗檀珠上刻字,也真是难为他了,虽说刻得东倒西歪、横逸斜出,但总算还认得。
羽诤这几日打扮得愈发鲜亮,这是府里上下都看得出的。这天,羽诤头上插着福晋送她的牡丹簪子,化着精致的妆容,整个一春风满面的小家碧玉,走在外面如若不说,谁知道她是王府的丫鬟?
“姑娘,你这是又要去哪啊?”官家一回府就见羽诤欢欢脱脱地朝外走,便问。
“管家,我想出去转转。”羽诤脸上的春意人人都看得出来。
“最近老见你往外跑,特勤快,”管家似乎欲言又止,最后似不说也罢一样,走前好心提醒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说完,便一头钻进偏门。
羽诤正在粉色的浪漫中遨游,哪听得进旁人的话,也没多想,理理衣服就朝外走去。
“羽诤,你来啦。”京师一等一好的酒楼里宾客满堂,羽诤进去也不觉陌生,熟门熟路的就走到正在朝她招手的孙素跟前。
“来,坐下。”孙素搭着她背让她坐在他对面,这样简单的动作让她心动不已,就连逛街时孙素以手臂护她,都让她觉得特别温暖、特别感动,心花怒放。
孙素总是能在这种多是富人的酒楼里吃饭,并总能找到靠栏杆的抢手位置,可以看下面的行人。每每有妇女偶一抬头看见她时,都会朝她投去艳羡的目光,能在这样的地方吃饭,对面还有一个英俊的书生,任那个女人不动心?
“羽诤,来,”孙素笑吟吟将一个长形雕花盒子推到她面前,道,“看看。”
羽诤拿过打开一看,是一只特别精致美丽的珠宝金簪,仅一眼就知价值不菲。她拿在手中一观一掂量,分量不轻,且做工极尽精细,雕花如同正在盛放吐芳,其上镶嵌的珠宝个个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芒,把人影映得清清楚楚,跟清晨的露珠润过一般,似精灵的星光。她把一切赞美之词想尽,都描述不出它令百花失容的美丽。
“喜欢吗?”孙素的声音温润又富有磁性,他每说一个字都能吸引她所有感官。
“喜欢,”藏不住的喜欢,宫里最得宠的娘娘戴的头饰也不过如此,她眼睛闪烁着珠宝的光芒,可转念一想,这东西太贵重,没准可以买下一个定王府。王府里有许多价值不菲的东西,她手里这支金簪可堪比称。她犹豫道:“可是,这个东西太贵了,太贵了,我不能要。”羽诤害怕再多拿一刻钟就再舍不得放下它,便像扔烫手山芋一样将它不太重也不太轻地扔进精美的雕花盒里。
孙素明媚一笑,“这有什么,我都是你的,还说这支小小的金簪?”见羽诤还在犹豫,孙素又循循诱导,“你要是不肯收,就是不认可我这个人,既然姑娘瞧不起我们这些俗人,那我以后就不敢在叨扰姑娘了。”说着孙素起身就要走,羽诤立马起身挽留。
“公子这说的什么话,公子不嫌弃我已是我天大福分,哪有我嫌弃公子一说?”
孙素含笑坐回,还是那样温和惹人心动,羽诤这才放下心来跟他坐在一起好好用餐。
饭毕已是午后,孙素把她送到离王府三丈远处便被羽诤拦着不让他再往前,孙素甜言蜜语将她挑逗地无地自容后方肯离开。羽诤看那翩翩公子转身,心下十分不舍,可又不敢让福晋看见,她怕福晋说她轻浮、表里不一,嘴里说着不愿,人和心又跟着别人走了。
羽诤回到王府,恰巧在路上和习筝碰见,习筝一眼就看到羽诤头上那支美不可方物的金簪,赞美道:“羽诤妹妹头上那金簪可真好看,比福晋送你那支不知好看多少倍。”
羽诤恼羞成怒,却不得不压着,这习筝分明是在嘲笑她表里不一,暗地里背叛福晋。“没什么,就是地摊上买的过时货,不值钱。”说着,羽诤逃也似的跑了,留下一脸迷茫的习筝,明明在夸她的簪子好看,怎么跟谁在笑里藏刀诋毁她一样?习筝不解地摇摇头,也离了。
“福晋,您要的热水。”羽诤端着一盆热水来到李新房里,方才刚回来没多久,管家就让她端一盆水到福晋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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