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羽诤再遇心劫

2018-03-15 作者: 九枫书森
第120章 羽诤再遇心劫

羽诤将热水端到福晋屋里。

“来啦。”李新从炕上下地接过她手中的盆放在一旁茶几上,把一脸心事的她拉到炕边坐下。

“羽诤,这是宫里慧嫔娘娘当时赏给我的金钗。”李新将钗拿出来往她头上一比,羽诤脑袋往后稍稍一退,眉头微蹙,有难言的话语,只见那发髻里的金簪倒是为她添上十分精神。李新一笑,放下金钗,拉过她的手,羽诤局促难安,心有千千结难结。

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当时她否定过的一个人啊,怎么像做贼一样,怎么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难道他们都在暗地里嘲笑讨论她么?

“羽诤在想什么?”

福晋温和关切的声音在她耳边一响,屋外午后初春暖阳透过半开小轩窗洒在两人放在炕几上的手上,暖意温温。

羽诤心里却是一阵阵寒凉,她只是喜欢了一个人而已,怎么全世界都对她有深深的恶意?她将手从福晋手里抽出来,放在自己两腿间与另一只攥紧拳头的手相执相握,幻想着所有人对她的恶意,不安全在眉心拧着,手里捏着。

李新也将手收回,含笑道:“没人说羽诤喜欢上一个男人有什么不对,大家对羽诤也没有任何敌意,只是最近羽诤很开心,跟往日许多数时候的冷漠、惆怅大不相同,大家是关心你才问你的啊。”

羽诤一抬头,惊讶片刻,“福晋您都知道?”

“羽诤跟我这么久,这些心思都看不透,岂不是我作为姐姐的失职?”

“福晋……”福晋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能看透她的心意,也能为她的心意着想,亏她还以为所有人都不愿她好、福晋只偏心习筝,自己居然这样想那么好的福晋,自己怎能有这种心思?真是可恶。

“不过我不知那人的底细啊,万一我家羽诤妹妹被人骗了呢?卢季良好歹是我知根知底专门把人找来的。”只是她没想到罗大娘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她现在也不知为何对方就那样算无遗策,猜准了罗大娘会到她王府来。如果罗大娘是到王府后才为对方传情报,可李新有自信罗大娘对她的情谊比对方多,她没理由背叛自己,但若是为了儿子卢季良的清誉,一个娘亲,什么事不能做出?这些,也只是猜测。

一计抵一计,罗轻容身葬王府,卢季良加入河前盟,没有谁的心机对错,权当是性命的交换。永璜告诉她这一切时,她内心平静,毫无波澜,佩服敌人,也对自己的鲁莽粗心感到愧疚。

“开始我也是认为知人知面不知心,可孙素他对我太好了,事无巨细,特别体贴,福晋,我从来没遇到这样的男人。”羽诤终于对她敞开心扉。

“短期的好谁都可以,一定要看往后日子他对你是不是还是这样好,如果他能一直这样待你,那我就敢放放心心把你嫁给他。”

“福晋,其实我还没想那么长远呢。”

“没关系,时间还长,这事就你自己做主了,不管结局是好是坏,不管他是真心爱你还是有意利用你,你可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羽诤有些犹豫地摇摇头,“如果我真的完完全全选择他,不管结果如何,我甘愿一个人承担。”

“好,记住今日的话,然后跟着自己的心走,我们大家都是希望你好的。”

“跟福晋说一说,我心里就松快不少。”

李新把盒子往她面前一推,问,“羽诤还要我这金钗么?”

“要要要,”羽诤一把将盒子按在怀里,一展笑颜道,“当然要。”

“好,那快回屋子试试。”

“好嘞。”羽诤抱着盒子就笑眯眯地跑出屋子。毕竟只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又自幼无父无母,只身抚养妹妹长大,其中辛酸无法言说,如今得到这样一个富裕才子的青睐体贴,连普通女子都会倾心,更别说从小孤苦的羽诤。

“羽诤,怎么这几****总是不能出来与我相见呢?”午后的茶楼里人烟稀少,小二们都在桌边打盹儿,连掌柜的都摆把躺椅在柜台里面养神,整个茶楼十分安静。孙素好不容易将羽诤约出来,一通委屈思念全含在这句问话里。

“这几日王府比较忙,我没空出来。”羽诤两手捧着茶杯答道

“这年也过了,按理说是最清闲的时候,王府怎么还忙起来了?”

“这……”这事那么重要,她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只好眼珠一转,想个借口,“这个是因为习筝他们的事儿嘛,他们暂住在王府,福晋让他们搬去厢房,又叫府里上下好好布置一番,一忙活就是好几天。”

“据我所知,他们早已经搬了呀。”

羽诤只低头抿茶,似未听进他说话一样。

“羽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孙素又问,语气里有让人心疼的受伤,羽诤最受不了他这样说话,“我什么事都没瞒着你,我们俩不能有秘密的。”

“我也没瞒你呀,可这是王府的事,我不好说的。”羽诤放下杯子,看着杯子里晃荡的茶水。

此时已是春天,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春芽的味道,是春天万物复苏的萌动之香。

“好吧,只要没有碍着你就好,其他事我也不想管。”

羽诤听到这话,抬头一看,孙素正笑得天真地喝着杯里的茶。

“怎么笑得这么傻?”羽诤一笑。

“还不是因为你,你看看我以前哪这样傻过,自从和你在一起,我娘老说我天天傻笑。那你是不是?”他抬头一笑,就跟盛满香美的葡萄酒一样,惹得人迷醉。

“我怎么可能像你一样。”羽诤羞涩作女儿态,端着茶杯抿,半天没喝进一口。然而只有王府的人和她才知道,这一月以来,她就跟中毒一样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羽诤放下茶杯,起身道:“好了,不能再跟你聊了,我要回去帮忙。”

孙素也赶紧起身,留恋道:“要是我能帮你分担就好了,那我送你一程吧。”

“好。”

两人坐马车回王府,还是像以前一样,在离王府三四丈远的地方两人就要分别。

孙素先下车,而后托着羽诤的手扶她下车,两人正执手说话时,羽诤余光瞥见有人过来,下意识一看,才知是管家,便害羞地脱掉孙素的手。

“管家,你去哪?”羽诤走到管家跟前,问他。

“最近王府忙的不可开交,你也知道,所以府上杂活没人做,福晋让我先去找两个临时伙计来府上帮忙。”

孙素走上前来,含笑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常有人四处招揽活计。”

“哦?”管家一喜,“那是什么地方?”

“也不远,就是有点绕,出内城之后过几条巷子就能到那。”

“哦……这样啊……”管家思考一阵,复问,“那孙公子是否有空带我去那瞧瞧?我这年纪大也不好识路。”

“好啊,送了羽诤正好方便,我就和管家一同去吧,不过管家顶多是中年,还年轻呢。”

“那可真是谢谢您呐,真是解我燃眉之急。”

孙素跟羽诤告别后就和管家转身一道离开。孙素能帮管家,能帮福晋,能帮到王府,让羽诤觉得特别高兴,特别自豪,总有一天,他们都能感觉到他的好。

两人来到一条巷子,果见许多待工汉子守在墙边等待雇主。

两人一路走来也没人招呼,走到一半时,只见一个体瘦如猴但满眼精光的男人热情迎来,直接拉住管家陪笑道:“这位老爷可是雇主?您看看您要哪样的人,我这全有。”男人朝身后一排一指,齐刷刷的十来个人都站起来。

管家一阵高兴,还以为自己要跑很多地方,没想到就这一处都能解决。“哎哟哟,这么多人呐,可我只要两人帮王府暂时做做杂活。”

“原来是王府,不知是哪位王爷?”

“定亲王。”

“定亲王呀!”瘦精男人一抚掌,“那可得挑两个得力的,不如就我和这位小哥吧?”男人将身后一个面色沉默,嘴角下垂,眉眼无情的男人拉起,征求管家意见,管家也不反对,乐呵呵的就答应了。

两人跟在管家身后,瘦精男人介绍道:“我叫猴小,旁边我兄弟叫阿洪。”

“嗯嗯好。”管家回头朝他们慈祥一笑,身后猴小的十来个兄弟皆齐刷刷看着他们。

几人刚出巷口,那十来人便离开,一面墙就空了。

方才坐那些人旁边有两个搭话的,左边那人指着离开的人说:“诶,你看,这群人运气怎么那么好,刚来就有两人被王府的选走了。”

右边那人有些无奈也有些鄙视道:“那哪知道,别人那么肯卖脸皮,人刚进来还没走到他那就揽生意,只有我们还傻兮兮地在墙边坐着,活该被别人抢活计。”

“咱们这一巷子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能主动招揽生意,那就是在抢,那些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

“新来的呗,又仗着人多。”

两人撇撇嘴,不再说话。

“猴小、阿洪,这三天你们就替王府打打杂,哪里需要你们,你们就去帮着就行。”管家一回府就对两人安排道,吩咐完就走。猴小看着王府进进出出忙碌的人,有的搬箱子,有的腾挪花盆,不禁叹道:“好家伙。”

“新来的!”两人刚要往别处走就听见有人喊,便回头听吩咐,只见来人是个漂亮姑娘,如雨中新荷,“你们去厨房帮忙烧火。”

“好嘞好嘞。”猴小忙不迭堆笑答道,漂亮姑娘一说完就走过他们,猴小还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却只见闪出一个英俊男人勾着她肩,两人就含笑离去。

猴小嘀咕一句,“那应该就是前段时间被定亲王福晋大摆宴席准予订婚的习筝和卢季良吧?”虽然羡慕嫉妒,却不得不佩服两人相当般配,一个瘦猴子打什么歪主意?他打趣地一掸衣服,便朝着屋顶冒烟的地方去。

整个王府不知道在忙什么,连休整都不给人的,两人未及歇口气,又被人使唤去干别的。

“新来的!去把第一间厢房里的坏床搬出来。”

“新来的!去把库房里的账本拿出来。”

“新来的!帮我把库房第二间里包着红布的贺礼拆开清点统计送到习筝手里。”

……

两人一个忙活就到晚上,片口气不带喘,入夜时终于要说休息的事,却迎面走来一个干练的大姐,对他们喊道:“新来的!快快快,快去,有一间空耳房我们还没来得及帮你们收拾准备,你们自己抽空找管家要棉被,早点去啊,要不然等会儿一忙完大家都休息了,没人愿意搭理其他事儿的。”两人刚想说没力气了,却见大姐已经转头离开,步伐之快。

精明的猴小不再叽里呱啦讲话,不再嬉皮笑脸奉承,整个一累垮的干猴;而那阿洪呢,虽不言不语,生得也比猴小壮实不少,可也挨不住这么长时间的抬头低头、屈膝垫脚、搬东搬西,给人当人梯等等,整张脸再没初来时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疲惫。

两人终于铺好床,也没打理屋子,“嗵”的一声就迎面倒床上。

猴小从被子里传出问声:“喂,阿洪,你说这王府到底在忙什么?”

等半天没回应,猴小抬头一看,体力旺盛的阿洪早已呼呼入梦。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被巨响的敲门声吵醒,接着就是比昨天更忙碌的活计。

第二日晚上,王府所有人的房间灯火都早早熄灭,唯有定亲王的屋子里还亮着微弱的光。

李新和永璜坐在炕上,点一盏火光微弱的蜡烛说话。

“反正我们也知道了指使鄂容安和刘棠的妃嫔是谁,书祥也已布好计划,直等她落入我们的陷阱。”李新对永璜说。

永璜一想,问道:“虽说知道那人是谁,可她在宫里我们在宫外,动手总归不方便。”

“别忘了咱们有慧嫔娘娘,又有书祥完美无缺的计划,不怕她不落网。”

“那这样我就安心了。早些歇息吧新儿。”

“好。”

永璜正熄灯时,一人影矮着身一掠而过。屋外凉风阵阵,树影婆娑,残月高挂。

猴小胡乱抹一把冷水脸就钻进被窝。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