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故友相逢合逃

2018-03-15 作者: 九枫书森
第141章 故友相逢合逃

常清作为大商人,这段时间又暂住草原,便时常有面生的人来给他汇报商情,额多西早已见怪不怪。

两人刚走到离仓库两百米的地方,就见两名女子牵着一条獒小跑过来,不,应该说是那只獒拖拉着两个女子朝他们跑来的,那两个人似乎在竭力拉控,可獒的力气太大。

李新看见两人一獒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小跑的影子,她一阵惊喜,却又马上镇静下来,万一她们认出自己,一高兴可能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到时招来敌人就不好了。

獒终于脱开两个女子的手,十分兴奋地朝这边两人跑来,常清以为它要攻击他们,李新却拦住已经抽出腰间短刀的他,獒飞奔而来,快接近时又突然慢下速度,与李新两点一线。

常清这才看清,这獒,是瞎子。

“獒,”李新轻喊一声,獒转身将拖在地上的绳子咬起来交给李新。

常清十分疑惑,按理说獒很凶狠,不会接近陌生人,这福晋难不成是有什么过人的本领?

芦儿研儿这才气喘吁吁跑过来,道歉道:“常爷,两位对不起,獒力气太大了我们拉不住。”

草原上没人不认识常清。

“无妨,”李新道,“你们跟我来吧。”

两女子被这个面目狰狞却有着温柔女声的男子所说之话搞得云里雾里,不过这声音似曾相识。

两人看獒放心大胆得跟着那刀疤人走了,还很高兴的模样,獒一向善恶分明,看来这人是好人,且今天这么乱,额多西让他们牵着獒出来找人,獒到处跑,跑得很快,没片刻就将她们跑累,现在跟着常清商人歇歇也好。

进入囤货的毡帐,芦儿和研儿都看呆了,她们本以为这里面只有兽皮,原来还有许多珠宝银饰,难怪要将这毡帐搭在这么远的地方,额多西将军还下令只有常爷的人能接近这。

几人刚钻进来,就见一个人从后面站起走出,研儿和芦儿定眼一瞧,两个人都惊得合不拢嘴……郑路不是已经死了么!?

郑路看见这两位故人,也是颇感意外,难道是楚卿娈把她俩找过来的?

“什么情况?”郑路绕出重重叠叠的货箱,第一句话便是这个,他看研儿芦儿一脸茫然,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芦儿反应半天才说,“是獒喜欢这位小爷,我们才跟来的。”

郑路“哦”一声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俩丫头还不知道满脸“刀疤”那人是谁。

“这是你们的楚姑娘。”郑路指一记李新道。

研儿芦儿惊呆了,双双朝她贴过去,立马红眼,含泪道:“姑娘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李新安抚两人,一笑,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让研儿芦儿更加心酸,眼泪便哗啦啦止不住。“别哭呀,这是假的,我是为了逃出这里才贴上去的。”

两人这才止住泪,不过心生疑问,面面相觑一番,方才回头同问,“逃?”

“嗯。”

研儿一拍手,明白过来,“原来额多西抓的人是姑娘你,原来姑娘是大清定亲王嫡福晋!”

“嘘……”李新朝她做一个噤声的动作,现在外面到处都在巡逻,可不要让人听去。

研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嘴漏了,忙捂住。

“既然找到你们了,那咱们一起逃吧,跟我回大清,回王府。”

看福晋满脸诚恳,她们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她来救她们了。

“福晋……”两个女孩刚止住的眼泪又簌簌而下,都上前抱住她,“这一年多时间里,好几次我们差点被准噶尔几个士兵……”研儿哽咽一声,欲言又止,涕泗横流,“幸好獒很通灵性,屡屡救我俩,但獒受了很多伤,如果福晋再不来,我怕我们和獒都再也见不到您了……”

“没事儿了,咱们先安安全全离开这,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妹妹,再没人敢欺负你们。”李新一边轻轻拍着两人的头一边安慰。

两人从她身上抬起头来,一起点头,道:“福晋需要我们做什么?”

“可知道他们去哪个方向搜查了?”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其中往顺天的方向派了很多人。”

“行,咱们就来个声东击西,你们俩只用紧紧跟着我就行,其他事常清和郑路会去做。”

“好。”两人用力点点头。

李新解下獒脖子上的绳子,带着研儿芦儿和獒一起往东方跑,额多西的人在东北方向,这样可以和他们错开,到时逃开他们眼线再往顺天方向走就行。

獒似乎知道她们在干嘛,一路上憋着声气儿,还发动嗅觉为他们嗅敌人。

三人大步大步跑着,幅度虽大,可他们憋着气咬着牙,声响却小。獒体力十分好,一直遥遥领先,却突然停下来往回跑,将三人使劲拱去一旁。

三人会意,赶紧躲到小山包后面,没多时,对面便出现十来个壮汉,拿着大刀搜寻,他们只晃了眼这头,没看见动静,便离开了。

研儿芦儿两个胆小的丫头禁不住方才那士兵阴寒的眼神,还满带杀气,忍不行一个冷战。

估计现在,郑路和常清已经着手将这条路上的敌人引开。

李新对两人说了一句悄悄话,“常清准备的车就在前面的小山包后面,咱们再跑个半柱香。”

两人点点头。

果然,再往前跑的一路上再没任何敌人。

李新拉过马缰绳,他们备的居然是一辆马车,多麻烦,李新快速将两匹马与车的连接解开,给研儿芦儿一匹,问,“会不会摔着?”

芦儿一笑,颇有几分自信,“来草原这么久就学到了骑马。”

三人上马穿梭于黑夜寒风狂奔而去,獒一路扬鬃随行。

李新想起郑路的话,他就不和她们一起走了,要一路帮他们引开贼人,有可能会一路引开到顺天,这得看敌人有多强意志。

常清随后来到马车这边,发现他们只带走了马,马车里可有他准备的银两啊,幸好郑路那还有,否则三个女子能熬几天?常清带来三个仆从,命他们把车往东北方向拖,这个假象也不知能不能骗过额多西。

“也不知道皇上收到纯妃潜逃到准噶尔与额多西合谋的消息没。”他小声嘀咕一句,这一个月纯妃在准噶尔快活的日子,也不过是一个快马加鞭到顺天的消息来回而已。

“大人,放好了。”率先回来的一个汉从说。

“行,咱们回去吧。”

两人往回走,汉仆从问,“大人,小的不解,这次额多西绑架王爷福晋的事已经坐实,为何我们还不能回大清复命?”

常清摇摇头,“谁知道咱们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

然而他是知道的,这世上从不缺聪明人,皇上那点心思,可以被许多人摸透,一是有私心,二是顾全大局。

“小的听说,准噶尔台吉噶尔丹策零得了时疫,快不行了。”

“时疫?现在已经慢慢进入冬天,噶尔丹怕过不了年咯。”

“他的儿子会继承他的台吉之位。”

“他是个野心不小的人,估计不久,皇上就要让我们去和他做生意了。”

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夜里。

……

而另一边的额多西显然中了常清的障眼法,把所有兵力都派到东北方向去,然后追了七八天,连个毛都没看到。

“将军,还追么?”追到一出荒郊野外,日光晃晃,手下问他。

“不追了。”估计早已经被人接走,他们已经完完全全进入大清地界,再追吃亏的是自己人。

记得上次逃离准噶尔是冬天,这次也离冬天不远,冬日逃生,难道是她的命数么?

三人得到郑路通知安全的消息后,准备第二日调转马头一路北上。

夜里,客栈。

郑路在大堂将一袋银子交给她,道,“之后你们就三人一獒回去吧。”

李新拿过银子一笑,“怎么,要回登州老家了?”

“谁说我家在登州?”莫名其妙。

“以前我说登州的时候见你脸色奇异,还以为你老家在登州呢。”

“哦,是么?看来是我迷惑到你了。”他停顿片刻,拿起茶壶倒水,又说,“我老家在杭州,你和王爷有空可以来做客。”

“好啊,我正说和王爷找个地方归隐呢,你那怎么样啊?”

郑路端着茶喝,声音从杯子里传出,“很好啊。”

“那告诉我是什么地方,等我们处理好手头事情就去。”

研儿芦儿听到这就不淡定了,忙问,“福晋,你要去哪啊……”

李新朝她们笑道,“到时候你们就还留在王府帮我们看家护院好不好?我们只是想找个不一样的地方住住,迟早还会回去的。”

“这样啊。”两人放心一笑。

等对面一说完,郑路便说道:“杭州有个小镇,叫乌鱼,找到乌鱼镇一路向东,就能看到桃源村的石头。”

“桃源村,好名字啊。”

郑路眼底秋风掠过,“但是那里不太欢迎生人落户,所以只能委屈你们来做做客人。”

“这样啊,那我们去看看也是好的。”

“那今晚你们就留在这吧,我走了。”说完,郑路拿起桌边的剑起身。

李新也没留,朝他挥挥手。

今夜,永璜一行人兜兜转转终于回到京城。

他还没下马,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王爷?”那人小心打量着往前走,待看清马上人,一个拍腿,带着哭腔激动喊道,“王爷!”

永璜无心管自己的管家,下马把缰绳给他后就失魂落魄地回到寝室。

管家不明真相,只觉得王爷这幅颓丧模样似曾相识,他看看王爷垂丧的背影,突想起怎么只有王爷一个人回来了,福晋呢?

一想到这不得了,难道福晋又落难了?这么好的年轻人命运怎么这样波折啊!

楚管家痛惜地摇摇头,看来王府又有一段关门闭户的日子了,不知这次是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

王府这些日子很安静,管家把马从侧门牵回去时,王府才知道王爷归来的消息,一时间哄哄嚷嚷,可管家的脸色不好,习筝在人堆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是不是福晋出事了?”

……

郑路站在高地,将禄为给他的信号弹发射上天,是绿色的,代表平安。紧接着,远处立马有人响应,平安光就这样一个接一个从大清这头传到大清那头,此起彼伏,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书祥耳边,然而此时,李新他们才刚到甘肃玉门。

“帮主,王爷这几日又沉沦得厉害,可否要告诉他?”

明柯对蹲在地上摆弄花草的书祥说。

“说,但是让他别往外面跑,否则会害死新儿。”

“好的。”

明柯跑出瓜尔佳府,翻身上马赶到王府,拦住正要出门的管家,问,王爷在哪,管家说,被皇上宣进宫了。

“哦,”明缓缓点点头,“那劳烦管家给王爷说一声,福晋已安全,正赶回京城,叫王爷不要躁动不要去接,否则会害了福晋性命。”

“啊?”管家老脸满是惊喜,直道好好好,一定将话带到。

永璜来到长春宫皇后寝殿,只有皇上皇后在,连一个下人都没有。皇后怀胎半年余,肚子愈渐大起来。

“璜儿,快坐。”皇后有孕后更加富态,往日纤纤素手此时已有隐隐的肉窝。

永璜顺着皇后的手指方向坐在椅子上,极力让自己不要显出悲伤之情。

皇后十分高兴,温和笑道:“瑢儿平安回来本宫很是高兴。”

永璜颔首,浅笑许许,“谢皇额娘皇阿玛关心。”

皇后知道这次事件后,父子俩心中芥蒂更深,便当个和事佬打圆场道:“你皇阿玛本是器重你,想要你建功立业,没想到这次准噶尔暴徒这样胆大。”

“儿臣懂皇阿玛的苦心。”

永璜虽笑着,但让她感觉十分陌生,十分遥远,无形之中刺伤她的心。

皇后拍拍弘历的手,暗示道:“皇上看看,永璜平安归来,你都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上知道皇后的意思,不愿让她气郁,便顺承她,也给自己个台阶说说真心话。“当时看到油画上你伤痕累累,父皇是真心痛。”弘历的口气仅软了几个字,便又硬起来,“我也给你交个底,额多西的条件我不可能答应,但我也没有说要放弃你。”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