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太激烈,祝惠生刚要进去阻止,就感到周围气氛的诡异,
一回头,只见自己身后已经聚集许多看好戏的人,孙兰站在办公室门口,迟迟不敢进去劝架。
祝惠生指她进去,孙兰这才移动步子。
所有人都看着祝惠生将做出什么动作,可他只在门外站着。
孙兰开门而进,见关新哭得伤心欲绝,满脸泪水,全身都在战栗,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悲痛。
而背对她的江煜呼吸急促,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孙兰绕过江煜赶紧跑过去抱住关新,“小新,别这样。”
关新哭得哽咽。
“……江煜,你回去吧……”
她开始放下愤怒与姿态苦苦哀求他离开上京。
她一个人能成功的,等祖国胜利以后,她会回去找他的,她不想等到和平时,等一切都风平浪静时,他却已经不再。
她真的不能看着他死在自己前面,自己就是这么自私。
可怎能直说呢?要想他离开,只能气走他。刘汉堂说的,江煜可以离开,可必须要他自愿离开,否则,绑也绑不走他。
江煜示意孙兰出去,孙兰看看江煜,又看看哗啦啦流泪的关新,迟疑着放开手,离开。
看好戏的人一脸疑问,怎么才来,里面就不吵了,祝惠生怎么没冲进去和江煜干一架??
江煜慢慢走近关新,一把搂过她,就算再心痛,也要好好控制自己和她好好说话。
孙兰出门把门关上,祝惠生问,“里面还好吗?”
孙兰一脸哀愁,“还是让他们自己谈谈吧。”
……
关新没有挣扎,江煜的怀抱反倒让她更加止不住眼泪,放肆大哭。
江煜把她抱的更紧,“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不要再气我了好不好。”
“你走吧……”
她仍只有这句话,尽管哭得泣不成声,她仍要说出这样的话。
有多不舍,就有多心痛。
两人都是这样。
一个做着自己平生认为最矫情的事,一个怎么也不愿相信她的善变。
苦情的恋人相拥相抱。
她在不为人知的深处为他着想。
可她不愿挑明让他内疚。
……
吵闹之后,两人的关系依旧冷冻,但关新和祝惠生的关系已经恢复如初,人人都再没往日对于八卦的“津津乐道”。
……
祝惠生路过江邻永办公室,突然想起关新拜托的事,好像江邻永依然没有入住江煜家,便又进去劝说。
“进来。”江邻永开始忙于案牍,听见外面敲门声,头也没抬。
祝惠生走进去,“小永。”
江邻永抬头一看,立马站起,恭恭敬敬,“祝秘书。”
祝惠生抬手按按,“坐吧坐吧。”
两人相对坐下,祝惠生说,“怎么还没搬去江煜家住啊?”
江邻永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习惯。”
“有时候想打败一个人,需要近距离仔细观察他,找到他的弱点,方能一招制敌。”
江邻永明白他的意思,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自己心中就是不太情愿。
听得对面祝惠生又说,“不是我刺激你,按照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打败不了你的敌人,你必须要做到知己知彼。”
江邻永陷入一片沉默。
祝惠生起身,“我先走了,希望明天能听到你入住江煜家的消息。”
看着祝惠生离开,江邻永心中犹豫不决。
傍晚,铁门外面有人高声呼喊开门,宋婶正收拾餐桌,听见外面动静,忙停下手中活计跑出去看。
敲门的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那人见有个穿围裙的老人出来,便撤到一边,年轻人身后,是一脸冷漠的江邻永。
宋婶一喜,忙打开门迎接,“小永回来啦,快进来吧。”
宋婶伸手亲切拉他,江邻永没有任何抗拒,反倒是很听话的样子。
身后阿鹿把江邻永的车开进76号,然后开始把东西搬下来。
江煜瞧见外面动静,披着件大衣一路捏拳堵嘴闷声咳嗽下楼帮忙。
看见江邻永时,江煜忙按下自己的咳嗽,也没说话,径直出门搬东西。
阿鹿见江煜亲自动手,本来要阻止的,却见已经进屋的江邻永又出来,看了他一眼,陈阿鹿才忍住,乖乖继续搬东西。
南里从孙兰那开车回来,见状,忙扶起江煜要他去歇着,江煜轻轻推开他,一面垒着满当当的纸箱子,一面说不用。
南里只好尽量帮他多分担些。
三个人,没几时就把东西搬进江煜指定的房间。
二楼现在,从左往右,分别住着关新、江煜、江邻永。
江煜和江邻永之间隔着一个小客厅。
搬完东西的江煜只觉得气紧,急忙回到自己房间吃救急药。
病情一日千重,有时候让他感到深深的力不从心。
江邻永到自己房间看了看,还比较满意,便来到江煜门前,敲开他的门。
江煜面色有些不好,开门时眼睛没有什么神采。
江邻永往里看看,没见到关新的影子,嗤笑一声,“哟呵?怎么,还没跟嫂子和好啊?”
江煜没有搭话,紧紧披在身上的大衣。
江邻永又笑了,“平常看你挺威重的,怎么一病就成这样了?该不会真像76号传的,你快死了吧?”
江邻永挺高兴的,他要是真快要病死了,自己都不用费力。
“小永,夜深了,快去休息吧。”
江煜有气无力说完这句话,却激起江邻永心中的逆反,开口刚要再挑衅一翻,隔壁门“嘭”一声打开。
关新一脸被人打扰休息的火气,“睡不睡!站在这干嘛!喝风呀?!”
关新一阵怒吼把江邻永吓得二楞二楞。
见他还站着不动,关新便一脚踹过去,“滚回去睡觉!”
大嫂子的威严毕露无疑。
江邻永吃痛,没再发呆,一个转身连忙跑回自己房间。
关新看一眼江煜,见他一脸虚弱,竟还站在门口,不觉气更盛,低声呵斥,“回去睡觉!”
江煜刚要拉她,关新就转身离开。
……
江邻永一屁股坐到床边,心跳得厉害,刚刚那火发得太吓人了,原来长得美的人发火也是让人这样恐怖。
拍拍胸口,江邻永起身拿起衣柜里的睡袍走进浴室。
……
刘意接到电报,迅速开始着手安排人选。
……
早晨,几个新鲜富有朝气的面孔从不同地方进入上京。
……
关新依然没有坐江煜的车,也没有坐江邻永的车,更不用说祝惠生的。
经过李士名的一顿“苦口婆心”,祝惠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过激。
经过一周的冷却,关新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幼稚。
可面对那样的事实,她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江煜主动离开。江煜很倔强,她也好不到哪去。
面对其他事情,她总能想出办法,可面对江煜,面对自己的爱情,她能用的,就是最烂大街、最狗血的的方法。
上周被祝惠生和江煜看得紧,她没能再进入机密室。
可任务不能再拖了。
……
关新一个人走去76号,刚走进大门,孙兰就从后面挽过她,“小新。”
关新看见她的笑容,也勉强一笑。
……
走廊上,夫妻两人相遇时,关新总是别过脸去,一脸冷漠,然后迅速和他擦肩而过,就算他有意要拉住她,关新也会用力撒开他的手。
两人的感情,已经走到决裂的边缘。
……
晚上,是江邻永守夜,关新没有通过祝惠生打探什么,而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直接跑到后门,只要看到江邻永从楼梯口的门出来,她就进去。
一直守到凌晨四点,眼见着天就要露亮,关新心中开始急躁,难道是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当她的双眼已经干涩到不行时,终于从后门射出一条光线,穿过小铁门一打在地上一晃一晃。
关新微微探头一看,江邻永已经下楼。
那边刚走,关新就翻进去快速上楼。
时间紧迫,关新来不及布置门外的小机关,直接开始开资料柜,在五点过一刻,终于开完,关新失落地发现,这里依然没有那份密件。
关新又看看身后一大堆资料,全是一页页白纸,不可能是密件。
外面的夜漆黑,关新不再犹豫不决,转身开门离开。
戴上蒙面头巾刚跑到楼梯口,迎面就冒出一个人来……江邻永。
关新心里大骂,怎么每次都是这只拦路虎!
关新二话不说,先下手为强,一脚勾过去。
江邻永朝后弯腰躲过,关新趁机一手撑上楼梯扶手,一路下滑。
没曾想刚滑一点,身后就被人死死拽住,坐在扶手上的她一个漂亮的旋身。
江邻永为躲过对方飞过来的脚不得不往后一退。
关新顺势跳下扶手,直接一跃到达转角,再一跃到一楼。
江邻永还没来得及扯下那人的面罩,就见她两个跳跃便消失眼前。
关新迅速跑出去,走墙而上,轻松落地,一路快跑逃离。
身后一旦有人追赶,她的注意力就会完全集中于逃跑,连身手都特别惊人。
回到别墅的关新迅速换掉衣服睡觉。
……
早晨本以为自己起得够早,没想到一开门就见到穿戴整齐已经拾掇好的江煜。
不过现在的他,没什么心思好好拾掇,也就简简单单地打理打理,显得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关新一股不耐烦表现在脸上,“大清早堵在这干嘛啊??”
“想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江煜,如果你还不走,我今天就请假搬出去。”
江煜迟迟没有表态,关新不想再停留,抬脚就已走出几步远。
“如果我会走,你会不会不再这样对我?”
关新驻足,没回头,“你走了再说吧。”
说罢,江煜就听到她下楼的声音。
没多时,南里上楼,在他身后说,“先生,已经收拾好了。”
……
江煜一整天没有出现在76号,这件事继两人争吵后又传的沸沸扬扬,然后整日待在办公室的关新,并不知道这事。
祝惠生来到李士名办公室,“主任江处员今天没来,您知道吗?”
“我知道啊。”李士名点头,他前几天就知道了。
“您早就知道?”
“对,他回维斯了。”
“维斯?!”祝惠生很意外,江煜回维斯了,可关新还在76号照常上班啊,“那他还回来吗?”
李士名想想,摇头,“应该不会了吧,毕竟江处员是回维斯治病的,
反正他那病治不好,也活不了几年,今早就被维斯人专门派直升飞机接走了。”
“……那,那关处员怎么办?”
李士名一笑,“还关心别人家的事啊?”
“我……不……”
看祝惠生变得尴尬局促,李士名才又说,“两人应该已经私下协议离婚了。”
“江煜就这样抛下小新走了??!”祝惠生满是愤怒。
“抛下?!哎……”李士名摇摇头,“你看看前段时间,是个男人就受不了,江煜现在才走,已经忍耐到极限,说到底,这里面还有你的功劳呢。
不过他走了也好,省得藤原老让我盯着他。”
祝惠生此刻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要第一时间守在关新身边。
想着,祝惠生夺门就要跑,李士名立马在后面喊住,“回来!”
祝惠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去。
“你就给我好好待着,这几天不准去见关新,不管是私底下还是怎么!”
祝惠生低头,听着李士名的警告,可他是不会照做的,大不了不让他发现就是。
关新在别人的唾沫横飞中不知不觉上完一天班。
孙兰看着突然之间暴瘦的她,心里酸楚,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就连江煜已经离开的消息,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对她说。
关新下班,拿出钥匙锁住办公室门,孙兰笑嘻嘻走过来挽住她,“小新,今晚想和你睡。”
关新想着家里正在冷战,还有江邻永住着,怕孙兰过去尴尬,便一路走一路跟她说,“这几天你知道的,家里气氛不好,而且小永不是也搬过来了嘛,我怕你尴尬。”
“好吧,”孙兰点头,关新说的对,“但是有事你要给我打电话,好吗?”
“行。”
走到楼下,关新看看四周,问,“南里呢,怎么还没下来接你?”
“他有事,让我今天一个人回去。”孙兰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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