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吃肉

两人在山下逗留了些时间，重新整理好机关陷阱，捡来一些柴禾，兴高采烈的回家了。

到家之际，杨铮吩咐二虎把其家人叫来，毕竟乡里乡亲的，平时二虎家也没少帮衬自己家。像在今年的冬麦上，二虎一家就出力最大，挑水背粪，翻地播种，样样都没有落下。

二虎一家有六楼人，除了二虎和父母，还有一个哥哥叫杨大虎，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二虎家人口众多，可田里的庄稼产量就那么点，扣除了交的地租之后，盛不下多少口粮。和杨家村里的大多数庄稼人一样，贫穷而又显得无奈。

院里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自然是热闹非凡。大伙知道这野鸡是杨峥打来的，只是一个劲的夸赞，杨峥倒有些不好意思。母亲显氏也很高兴，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过还是对杨峥冒着风险进山有些不岔，说道了几句。

妞妞和二虎的弟弟妹妹，则围在野鸡旁边不停的打量，有时还会上手抚摸一下。

宰杀自然是二虎的父亲包办，只见他先用开水烫了一段时间，拔掉了羽毛，漏出了光秃秃的身子，找了快干净的木板，开膛破肚，把里面的杂货掏了出来，杨母赶紧用盆罐接着，处理好的话，也是人间美味。

在这年头，吃肉可是大事，像地主老财家也不是可以天天吃上肉的。众人都围在旁边，看着那红白相见的肉，啧啧称羡，都说峥哥有本事。

母亲架上锅，点上火，添满水，把切好的鸡肉鸡杂一同扔了进去。没过多久，浓浓的香气弥漫开来，众人都不停的吸耸着鼻子。妞妞和弟弟妹妹仍然围在炉火旁，瞪着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锅里。

母亲又添了些野菜，可以去掉里面的腥味。香气更弄了，众人已是饥火上涌，杨铮也觉得唾液从喉咙溢出，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渴望，都在乞求。

杨铮不觉自嘲地笑了笑，后世处于物质及其丰富的时代，逢年过节的大鱼大肉吃用不尽，那时的自己还嫌弃肉类不新鲜，尽是用激素促养而成的。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落魄的一天。

杨铮倒还好，像二虎他们，知识傻傻的望着锅里，鼻涕流了一地都不自知。

终于开饭了，大人小孩都自觉的拿起了碗筷排起了队，等待着母亲显氏的分配。

每人依次而过，看着碗里油花花的肉汤，有的小孩忍不住，没回到桌上就喝了起来。

野山鸡就一斤左右，能下锅的肉更是有限。肉虽然不多，每人或多或少的都可以分到一些。杨铮是最大功臣，自然得到的最多。

加上黑面烙饼管够，所以桌上尽是狼吞虎咽的声音。众人不断吸砸着肉汤，碰到了骨头都舍不得吐掉，只是一个劲的咀嚼。小孩子嚼不动，就吐出来交给大人继续，总之，不能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果实。

一大锅野山鸡炖菜汤，就这样很快地见了底。

众人腹中饱饱的，往日饥饿恍惚只在梦中。杨峥摸着自己的肚子，浑身毛孔舒展开来，全身懒洋洋的温暖。

这也是杨铮穿越后吃到的第一顿饱饭。虽然味道不怎么样。

夜里，杨铮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屋顶，心里只是反复的问着自己，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不是，绝对不是。可自己仅仅是吃了几口肉，就心满意足起来，杨铮也有些无语。

看来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古人诚不欺我也。

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苟且的生活下去，像母亲所说，自己只是运气好罢了。如果明天，后天，大后天，自己没有捕获怎么办？而且杨峥也知道，母亲为了给自己看病，差不多掏光了家财，还借了地主李家一两多银子。李家虽然大户人家，饱读诗书，可行事狠毒，自己家借的这一两银子，怕是不知要还到何年何月。

冬麦也是问李家租种的，自己家的十亩旱地每年要交一半以上的租金，摊下各种成本，余下的不过是几个月的口粮而已。吃完以后呢？难不成找树皮挖草根，或者像其他人家一样，把妞妞卖掉？杨铮想到这，心里一阵后怕。妞妞和母亲是自己来到这世上唯一的依靠和寄托，如果失去了她们，自己以后的日子不敢想象。所以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造反，得有人跟你。不是说你扯张大皮出来就有无数人士相随，也不是你有多大的威望众人会替你慷慨赴死。更何况，自己两样都不具备。

最最重要的是你没钱，威望和大义都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的，历史发展也印证了这一观点。没有钱，民族大义和威望就是废话，空纸一张。

杨铮也知道清朝误了中华三百年的历史，可又能怎样？自己不过一介平民，谁会关注你。现在可是盛世，没有叛乱，没有外族入侵，国库充盈，皇帝也在当打之年，怕是自己一露头就身首异处了。

自己有钱吗？吃口肉饭都欢喜成这样，可以想像了。

有时候挺羡慕小说中的人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济的可以搞点发明创造，抄袭几首好词，弄点风花雪月。或者等天下需要时，振臂一呼，名人智者奔走相随，大势所趋也。

自己几斤几两，杨铮也明白。还是现实点好。

投靠山匪呢，这或许是条出路。附近也有几个匪寨，可也需要有人引见才行。你一人前去，又身无长处，怕是会凶多吉少。

唉，杨铮叹了口气。未来的道路充满迷茫，或许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又想到了后世的双亲和妻子女儿，一阵唏嘘。现在已是分隔两地，不知他们过得可好？老迈的父母一定在伤心难过，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回去的可能。

杨铮想了很多，可又缕不出头绪，到了后半夜，睡意袭来，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二虎大虎早已等候在家里。杨峥洗了把脸后，带着二人进了山。

今天的收获不大，只有两只山雀和一只田鼠。

杨铮把一只山雀和田鼠给了二虎他们。剩下的这只，熬点肉汤还是够自己家三口人吃的。

虽然有靠山吃山这一说法，可关键的是自己里面得有人懂得门道。自己设的机关陷井对付野鸡野兔之类的倒是有用，碰上再大点的猎物，譬如野猪，獾，稍微用点力就会挣脱掉。

杨铮不会武功，二虎和打虎也不会，加上身体瘦弱，就算再找几个人，进了山里也是于事无补。

杨铮现在毫无头绪，只能望着大山干瞪眼。

而明天自己要和母亲进城，所以不能再进山了。杨峥把自己知道的捕猎技巧悉数告诉了二虎大虎他们。同时也叮嘱两人小心行事，不可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