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良善之人,否则杀起那些叛军也不会那么果断,作为一个标准的效率至上者,他首先考虑的永远只是效率,即以最小的代价达到目的,为了达到最优选择,他也不介意做一些过分的事情,但是这并不是说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疯子,恰恰相反,他对于别人的不幸一直富有同情心。
??所以当他看到那个在趴在孙子尸体上嚎哭的老妇人时会那么愤怒,所以当他看到陈老三的妹妹被叛军挂在树上的时候会奋不顾身地去追击叛军,正义不会声张自己,但这绝不会成为李越束手旁观的理由。
??当然他也不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更不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圣人,凡事讲究一个力所能及,可作为穿越者,他很清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很多,非常多,别的不说,在现世无数只能称作是常识的知识,放到十九世纪以前,都是足以撼动世界的发现,比如元素周期表。
??况且这也符合他自身的利益,富甲天下,权御八方,位极人臣,君临四海,流芳百世,作为一个穿越者,这些总得做到一个吧,否则也太对不起自己这穿越的机会了。
??“你怎么说话的!”听到徐朔的话,小兵一下站出来,就算对李越的所作所为暂时不理解,但李越在他心目中的威信从未消减,怎么可能允许徐朔一而再再而三地口出狂言:“我们大旗长是为了流离的百姓,怎么也比你这个冷漠绝情,麻木不仁的家伙要好多了!”
??躺在地上的徐牧之突然冷笑一声:“冷漠绝情,麻木不仁?我好心好意为你们指一条生路,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啊。”
??“哼!”听到这话,李越一下笑了,转过身,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徐牧之:“听说阁下是个狂人,果然狂妄,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被世人所弃,居住在这种地方狂徒,我李越面前的康庄大道千千万,何须你来指路!”
??“你!”听完李越的话,徐牧之翻身站起,四目相对,李越继续说:“我不过是听说先生深知民生疾苦,有大才又有大志,希望求先生为那万千流民指一条生路,先生既然不愿那也罢,但我李越何足道哉,不敢劳先生费心!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狂妄,疯子,知道你在做什么么!”徐牧之也火了,他指着李越,如同看着一个口出狂言的小儿,但李越只是冷笑:“怎么不知道,流民所面临的问题无非有三,钱粮,水源,匪患,只要解决这三个问题,便是解决了流民之所急,他们就可以定居下来,从此安居乐业,正是古人云:救急不救贫!”
??“你一个大旗也就八十人,一旦将那些流民聚集起来,便是成了匪徒眼中的美餐,到时候你如何对抗得了这嬴州上万悍匪?”
??“尽人事而听天命,难道我不出手把这些流民聚集起来,他们就能长命百岁?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我出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为了别人的一线生机,搭上自己的锦绣前程,我不信。”徐牧之闭眼摇头:“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不是圣人。”
??“没错,我李越确实是名利之徒,此番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为名利而已,毕竟富贵险中求。”
??“哼,我说了,若是出了差池,你便是死路一条,但若是做成了却功劳,你名在何处?”
??“名在一时,我的所作所为,有人看在眼里,就会有人记在心里。”
??“好,就算此举能够为你博得一个好名声,那利呢!”
??“千秋!”
??“何谓千秋!”
??“天下百姓无流离颠沛之苦,无食不果腹之苦,无饱受战乱之苦,有明日之志,晓礼节,知荣辱,长长久久,是为千秋!”
??“狂妄!”听完这话,徐牧之差点跳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果我将这一席话报告给朝廷,你不日将会被扣押至京城处以极刑。”
??“理由呢?”
??“你想偷天换日,改朝换代!”
??“……”李越眨巴眨巴眼,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我听说徐先生是个狂人,没想到目光如此短浅,真令人失望透顶。”
??见李越不为所动,徐牧之也冷静下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打量李越良久,重新坐下:“果然喝酒误事,脑子都不清醒了,你不是寻常丘八,就算真有那种想法,也不会直接给我说的……所以你是想……不,不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比我看得更远?”
??徐牧之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用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李越,李越冷冷一笑:“如果我说我确实看得比你远呢?”
??“哼,多远?”
??“就算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那么远。”
??这点李越倒没有吹嘘,现世与古代的差距是难以想象的,人类几十万年前才从树上下来,而形成文明不过数千年时间,真正科技爆炸的时间不过短短数百年。甚至可以说,从近代到现代这段时间里,人类取得的成就超过了过去历史的总合。
??盯着李越看了良久,徐牧之看不出半点夸大的神色,心中不由得一惊:“你真能看到圈子,不,你真能看到圈子以外?”
??“圈子,这个说法倒也贴切。”
??“可我只能看见圈子,圈子外面是什么样子?”
??“更大的圈子,不过比现在的好多了。”
??“多好,你说说?”
??“最直观的一点是,人可以五日之内就到数千里之外的地方去,emmm,不过春节除外。”
??“为什么,路不够宽?”
??“差不多,还有就是票难买。”
??“……”徐牧之愣了愣,他完全听不懂李越再说什么,李越也很难在不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前提下,给一个古代人解释什么叫春运,不过正是这种无法理解的话,让徐牧之有些相信。
??“你真能做到?”
??“总得试试吧。”
??“试试?虽然看不见,但也明白,一旦走上这条路,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满门抄斩,可没法回头啊。”
??“怕什么,身无长处,孑然一身。”
??“……”听到这八个字,徐牧之突然脸都笑烂了,指着李越的鼻子,发出阵阵豪放的笑声,可这张标准的反派脸再怎么豪放,也显得十分猥琐:“好个身无长处,孑然一身,哈哈哈……阁下可真是舍得一身剐啊!我徐牧之自诩当今第一狂人,没想到和阁下相比,还差了一大截!”
??“这么说,先生是愿意助我了?”李越也略微一笑,不过徐牧之侧过头摆摆手:“没门,我可是三岁小孩子,你画个饼就想哄我?先过你眼前这关吧。”
??李越轻叹一声:“也好,先生可教我?”
??“你所面临的问题,难,难于上青天,但有一点,那就是钱粮,水源,匪患,三个问题其实可以一同解决,牛骨山悍匪此时已有数千人之多,不知道劫掠了多少钱财粮食,此外剿灭震天虎乃是大功,朝廷必有封赏,你也就可以和地方官员拉锯,谋求好处,解决了钱粮和匪患,我这里有一物,可以轻松汲取地下水源,只是造价颇高,但那时候,你已经不缺这点银子了。”
??“可是我手里只有八十人,虽然骁勇善战,也最多以一当十,如何对付那数千悍匪?”
??“这才是难点所在啊,数千悍匪,且在那牛角山上占尽了地利,想要强攻上去,至少需要同等的人数,否则就只能出奇策,出奇制胜。南区有一人,名叫胡彪,欠我一条命,让他进牛骨山作为内应……明天我让他去找你,余下的嘛,你自己解决,若是这道坎都过不了,你再怎么高谈阔论,都不过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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