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本姑娘心情不好

#12288;#12288;一大早起来就往哥哥的房间里跑，把他从被窝里弄醒过来。

#12288;#12288;“老实说，昨天晚上你和胡里生去做么子去了？从实招来。”

#12288;#12288;哥哥被我弄醒了极不高兴，眨巴着惺忪的眼说道：“干什么呀，外面还是黑黑的，我还没睡醒呢。走开些，我还要睡，帮妈烧火去，莫在这里讨厌。”说完又要往被窝里钻。

#12288;#12288;“不行，你们昨天干什么去了？”我拉住哥不依不饶。平时哥哥是很少出去的，是不是胡里生拉他出去搞什么秘密事情去了，我要问清楚才放得下心来。

#12288;#12288;“你去厨房里就晓得哒撒。”哥说完打了一个哈欠还是钻进了被窝蒙着头不理我了。

#12288;#12288;到厨房看就晓得哒？么子意思嘛？我拍打了他一下被子去了厨房。妈妈正在涮锅。见我进来，便说道：“昨天你哥很晚才回，现在莫去吵醒他。”

#12288;#12288;我问妈哥他们昨天晚上去做么子去了，我妈说：“和你姚阿姨的儿子叫什么里伢子的去田里捉鳝鱼泥鳅去了。正好今天晚上去姚阿姨家，你爸他们有下酒菜了。”

#12288;#12288;哦，原来是这样。我去找桶子想看过究竟，妈告诉在那个小水缸里。

#12288;#12288;我说：“算了，不看了，妈，可以烧火了吗？”我坐在灶口前问妈。

#12288;#12288;“烧。”妈回答道。停了一会儿又说：“小妹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昨天陈老师还有姚阿姨胡叔叔他们都在那里，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妈有点责备我了，对我昨天的表现。可我说那样的话没有觉得不好，是实实在在的回答。

#12288;#12288;“那有什么啊，本来就是嘛，我都要比他高好大一截，你不是不晓得。”引火点着了，我又将一把柴火放进了灶口，火顿时旺盛起来。

#12288;#12288;“真不懂事。”妈开始数落我起来，没事，习惯了，爱念就让她念吧，我没有理她，只是时不时地往里添着柴火，温暖的火光把我的脸照得滚烫。

#12288;#12288;“他妈生他的时候，正好是在湖上坐轮船要回省城，他爸姓胡，不就随手起了这个名，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妈妈又补充说道。

#12288;#12288;哦，原来如此。我没吱声了。

#12288;#12288;妈见我不吱声，岔开了话题问我：“小妹，来了那个没有？”

#12288;#12288;我说：“来了哪个？”我不知道妈妈问的是什么？几个月之后我才知道妈妈问的是什么了。

#12288;#12288;妈听我这样说，笑了笑不问了，忙碌着手中的活。我有点莫名其妙。

#12288;#12288;见火势旺，我起身去洗漱，完后看见哥也进来了。哥揉着眼对妈说，小妹把他吵醒了。妈笑着说，也该起床了，等会你们洗漱完哒后再去叫你爸起来。

#12288;#12288;“哥，就凭你在妈面前告我状这点，你的鳝鱼要给我。”我不客气地对哥说，我想起了要还李龙的鳝鱼的。

#12288;#12288;“做么子？”哥漱着口边问。

#12288;#12288;“我要还给李龙。”我随意地说道。

#12288;#12288;哥说：“泥鳅留下。只还鳝鱼”

#12288;#12288;哥真是，那还用说吗？我借的是李龙的鳝鱼，我又冒借他的泥鳅。

#12288;#12288;我赶紧找了一个小木桶，要洗完脸后的哥哥帮我把鳝鱼从水缸里捉到桶子里去，妈妈见我这样，说道：“莫全部捉了，要留点给陈老师吃。”当然我也没有让哥全部放进去的意思，差不多就行了。我也晓得晚上陈老师不是要我们吃饭的吗？得留一点给陈老师和胡叔叔吃，其他人都在胡里生家吃过了李龙的鳝鱼，我不喜欢吃，谁爱吃谁吃，我管不着也懒得管，本姑娘爱管些闲事也不会去管人家吃的事情。

#12288;#12288;想像着李龙看见鳝鱼发光的眼睛是个么子样子，我和哥吃过早饭后就往学校走去。

#12288;#12288;然而，有些事情做起来真是不觉得这件事情做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有时高高兴兴地做了，到后来换来的却是空空荡荡，你想想你的心情会如何？简直是沮丧极了，不，对我来说简直就要恼怒不已了。

#12288;#12288;到了学校才发现今天早上所做的一切都是水里捞月——白费了功夫。提了一那么多的鳝鱼要还李龙，竟然李龙这家伙没来，奶奶的，直到上课老师开讲了，都没有见他进来坐上他的位子，位子过了一整个上午都还是空空的。

#12288;#12288;王春霞和龚小群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来。

#12288;#12288;陈老师在上其他班的课，我也没有出教室，早上刚到教室不久后，外面便下起了大雨，一直下个不停，春天就是这样。

#12288;#12288;看上去，王春霞的情绪比我都还要低落，一上午都难得听她说一句话。连我的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见她这样，我也懒得和他说话了，只找龚小群说，但龚小群又太油了，我又不跟他说了，坐在位子上好无聊。

#12288;#12288;见我不理，他便和其他同学去看我桶子里的鳝去了，时不时用手掐上一条在一些女同学面前摆弄着，吓得那些女同学一阵阵尖叫，引来男同学的一片笑声。

#12288;#12288;本姑娘心情不好，我站了起来，以“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姿态厉声制止了他们的行为，让他们住了手，龚小群走过来，对我说：“小妹，那天的鳝鱼真好吃，干脆莫还李龙了，他也不想要了，这时还不来，过期作废，要得不？”

#12288;#12288;“滚。也不看看我现在的心情，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晓得不？”在龚小群面前我就敢放肆，没有把他当敌人，听我这样一说，他知趣地对我说：“小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玩你的鳝鱼了。不过，有吃的时候要叫上我。”

#12288;#12288;“好咯，要得咯。”只想快点打发他走，要不他老是在我面前油来油去，我懒得理他。

#12288;#12288;这时，我看到陈老师从我们教室的窗前经过，我跑出去叫了声陈老师。见是我，他站住了，问我有什么事？我没有看到他昨天的笑容，还象以往的神情。

#12288;#12288;“李龙没有来。”我说。

#12288;#12288;“哦，我知道。”陈老师转身要走。

#12288;#12288;“为什么啊，陈老师？”我喊住了他。他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他不会来了。”

#12288;#12288;“他不会来了？为什么他不会来了啊，我这里还有鳝鱼要还给他呢？”我说。

#12288;#12288;“还他只怕是不可能的了，他和他妈都去了城里。”

#12288;#12288;“是不是他舅舅又不病了？”我没说上次李龙的请假去看生病的舅舅是假的。

#12288;#12288;“不是，小妹，我告诉你吧，他已转学到兰县城里去了。”陈老师终于告诉我李龙的实情了。

#12288;#12288;明白了，明白了，终于清楚这个李龙的心了，原来是想摆脱掉王春霞与城里那个舅舅的女儿去好了。奶奶的。

#12288;#12288;我在心里为王春霞叫着屈。不知道什么时候陈老师已不在我的面前了，他早走了。

#12288;#12288;进了教室，我提起那桶鳝鱼就往外走，龚小群见我这样跟着走了出来。我来到屋檐的台基前，操起桶底就要往外倒，龚小群见了赶紧拖住了我的手，抢过我的桶，笑着对我说：“你这是做么子呢？好好的鳝鱼不留着改善生活，还要倒掉，岂不是大大的浪费。”

#12288;#12288;“不行，不要哒。”我还在为王春霞犟着，这时王春霞也过来了，隔壁班的胡里生也听到我的声音出来了，都劝我莫冲动，倒掉了可惜。

#12288;#12288;我还在坚持要倒掉，龚小群又说话了：“这样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倒掉这些鳝鱼，但知道你今天的心情不大好，为了表示对你的安慰，大老远的提着这桶鳝鱼也不容易，要不就意思一下，象征性的倒掉二条，要得不？”

#12288;#12288;我一听，被他弄笑了。唉呀，这是图哪门子事啊？我还不就是为王春霞鸣不平吗？可在这里又不好讲，这么多同学围着。算了，今天早上哥提着这些鳝鱼也费了劲，亏了我哥，我可是一路闲着手来的，再个，昨晚是哥和胡里生花了大半夜的功夫才捉到的，放了还真对不起我哥和胡里生的劳动成果了，倒了确实可惜，尽管本姑娘天生不喜欢吃这个。

#12288;#12288;这时，胡里生好象看到我有点软了，便说话了：“这是昨天我和你哥去捉的，你干吗把他提到这里来要倒掉，你想要做什么？”

#12288;#12288;“是你的？这鳝鱼上面写了你的名字吗？”我故意逗着他，他也没有生气，笑笑说道：“随你。我没问。反正你也不爱吃。”

#12288;#12288;“好了，好了，看我的啊，就二条，就二条啊，看哪条运气好，让它们去求生去吧。”龚小群勒起两只衣袖，双手往桶里一伸，飞快地左右开弓，用两只手的中指掐住了二条鳝鱼在我面前展示着。一条小的，一条大的，他笑呵呵地把它们伸到看热闹的其他人面前，说道：“公平吧，我随便抓的啊。”说完朝前面猛地甩去，他这样一甩，鳝鱼从空中摔到泥水里不死也得伤。

#12288;#12288;“你也太狠了吧，这样丢不会摔死去啊。”王春霞叫了起来。

#12288;#12288;站在台基上看着甩出去的二条鳝鱼，掉在泥水里的那一霎，似乎没有动，过了一阵，突然清醒过来象获得了自由一样，在稍稍犹豫了小小的几秒钟后，快速地摇摆着躯干在泥水中毫无目的的向前游去。

#12288;#12288;看着游走的鳝鱼，我不知道它们的命运到底会如何？它们能不能找到适合栖息没有危险的地方？又能不能游过这偌大的操场到前面那条河呢？

#12288;#12288;它们是否能够获得重生？生与死一切都在未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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