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88;#12288;我们从油菜花地里伸出头,只见哥哥还有胡里生、龚小群他们正慌慌张张地跑着,后面是一群人在追。
#12288;#12288;我叫了一声“哥。”后和王春霞冲到了马路上。
#12288;#12288;这条路其实是条泥巴路,一到雨天就泥泞不堪,极难行走,经过来来往往人脚的踩踏和拖拉机或者推土机的辗压后,旁边都会凸显出一条条的泥巴线,一到晴天,经过太阳的吸收与暴晒后便会成为坚硬的泥块,用手一捏就能当成投掷物向对方进攻了。
#12288;#12288;打泥巴战,这在我们这里是司空见惯的了,有时还在雨水中或者是在晚上都可以发生这样的战斗,不过本队的不会“自相残杀”,一般是与邻队的较量。
#12288;#12288;这是细伢子的事情,那时有什么可以玩咯,就是到了冬天想打一场雪仗也不容易。更有趣的就是在战斗之前每队为头的都要签写生死状的,就是说各方受伤都与对方无关,哪方胜利了就可以享受到败方的“孝敬”:在看露天电影时为他们占位置。一块最好的位置。
#12288;#12288;可是,今天是怎么啦?只有哥他们三个,再有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以前我常常参与其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泥巴打在头上。因此,我参加这样的战斗一般情况下是要戴上家里那顶斗笠的。
#12288;#12288;哥见我和王春霞在这里,一边护着头一边对我喊着:“小妹,快跑。”
#12288;#12288;这时,一阵如雨点般的泥巴朝我们飞来,我拉着王春霞的手边追哥边喊道:“哥,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那么多人追着你们打?”
#12288;#12288;“我们在钓鱼哩。”胡里生说道,我转身一看他的手中真有一杆钓鱼杆,再看着龚小群手里也有一根。我问他道:“钓鱼钓得被人追着打,是不是跑到队里的鱼塘去钓了?”
#12288;#12288;“不是。我们在河那头钓的,没有去队里的鱼塘。”胡里生跑得气直喘,估计他要跑不动了。我看了看后面涌上来的人群一眼,他们依然在向着我们扔着泥巴,泥巴坨在我们身边落下,然后成了粉碎。
#12288;#12288;五个人并排向前跑着,被后面的人象赶鸭子一样显得非常的狼狈。
#12288;#12288;龚小群说:“大林,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12288;#12288;胡里生说:“就是,干脆我们和他们拼了。”这是第一次听到他的豪言壮语,我心头不免一热,跟着说道:“要得,好久没打过泥巴仗了。”
#12288;#12288;“二十多个人哩,要真打起来还不会把我们埋了啊。”龚小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12288;#12288;跟在我身边的王春霞也体力不支,张着嘴对我哥哥说:“大林,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被他们追得狼狈不堪。”
#12288;#12288;“他们,他们抢一个嗲嗲几的鱼。”哥说。
#12288;#12288;“可恨!”王春霞应了一句。
#12288;#12288;“抢了还不算,还把他的钓鱼杆丢到了河里。”胡里生补充到。
#12288;#12288;“这更还不算,还要打他。你哥就来火了,冲上去就把一个掀到了河里,这不就引来了杀身之祸,作死的追打我们,要不是腿杆子长,要不是,你哥眼疾手快,把胡里生拖了就跑,说不定早被他们掀到河里去了。”龚小群虽然累得不行了,但还是离不了开着玩笑。
#12288;#12288;“你才会是这样呢,要不是我叫你,你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小子掉到河里笑,被他们丢到河里的是你了。”胡里生也不服气的说道。
#12288;#12288;原来是这样的,哥他们打抱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正义的行为。
#12288;#12288;这时,又一轮泥巴向我们飞来。
#12288;#12288;“站住,都给我站住。”我突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大声喊道。
#12288;#12288;岂有此理。这要跑到什么时候去?何况我们都已跑得口张着,腿软着,王春霞更是好象要跌倒一样,这怎么能行?不行,要奋起反击,变被动为主动。
#12288;#12288;我一声喊,他们都站住了。
#12288;#12288;我拿过胡里生手里的钓鱼杆,往前面正朝我们奔来的那群人一指:吼道:“本姑娘是小妹,小妹是本姑娘,谁敢上来,我打断他的腿。”
#12288;#12288;见我这阵势,他们停了下来。个个还拿着泥巴坨在手中。从人群中出来一个个子稍微高一点的伢子,指着我们喊道:“叫你哥哥出来赔个礼,我们就算了,不计较你们。”
#12288;#12288;这个人我认识,是隔壁队上的人,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头蓬松的头发罩在他的头上,几乎把他瘦小的脸给遮住。
#12288;#12288;“他是一个混混,好早就没有读书了,只晓得在外面乱来,哪个都管不住。”王春霞附在我耳边说道,这时她的呼吸没有那么喘了。我说:“知道,不就是那个场场被我们打败的段丙廷吗?”
#12288;#12288;“这个段丙廷真讨厌,我看见一次就想打他一次。可惜,每次遇上他的时候,旁边就有好多的人围着他。小妹,要不要派飞机把能哥接过来,用机关枪扫死他们?”都这个时候了,龚小群还忘记不了油。
#12288;#12288;我没理他。我对着段丙廷喊道:“你算老几,不就是只有欺负嗲嗲几的能耐吗?每次打泥巴仗,你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现在依着这么多的人来对付我们,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的挑个时间再战。”
#12288;#12288;段丙廷听了,丢掉嘴巴里的烟头,头往上一昂,说道:“不么,杨小妹,你听着,我就要你哥哥来给我的兄弟道歉,完了后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12288;#12288;“休想。”我哥哥回应道,和胡里生还有龚小群弯下腰二手抓了块泥巴坨在手里了,王春霞照样地捡了块泥巴,一块给了我,一块自己握着,大有只要对方敢动就要决一死战的气势。
#12288;#12288;那一方同时也作好了战斗准备,双方剑拔弩张。
#12288;#12288;段丙廷又喊话了:“我还是那句话,二个字:道歉!”
#12288;#12288;“做梦。”这是胡里生喊出来的。不错,有胆。
#12288;#12288;“我们人多力量大,你们没有出路了,我们一惯的政策是‘缴枪不杀,优等俘虏’。”段丙廷把这句说出来时,本姑娘笑个不止,这段丙廷看电影只怕是看多了吧,用在这里也不是你这个家伙用的啊,现在你才是邪恶势力,欺负老人,还在这里自封为神圣的解放军,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找打啊。
#12288;#12288;龚小群开口了:“放狗屁的家伙,这句话应该是我们来说的呢,还轮不上你在这里叫,救了那位嗲嗲,我们才是解放军,你们是土匪座山雕。”噫,说得好,我的朋友不是吃素的。
#12288;#12288;“你们就是座山雕,土匪。”王春霞也不示弱地嚷嚷起来。
#12288;#12288;“东风压倒西风。”哥哥这时用上了这句,让人忍俊不禁。
#12288;#12288;“你们才是土匪,是座山雕,把我的人丢到了水里,你们要不就道歉,要不就加入我的队伍。”段丙廷开始提条件了,真是个无赖之徒。
#12288;#12288;“懒得跟这个无赖费口舌了,大林,我们干脆打。”胡里生话刚一说完手中的泥巴便向段丙廷的阵地上飞去,正合我意,刚才的稍许口水战消耗的时间,足以让我们的身体恢复起来,年轻人精力旺盛,我们惭惭地稳定了情结。
#12288;#12288;“东风吹,战鼓擂,冲啊。”哥学着电影里指挥员一样振臂一呼,边捡泥巴边向着对方冲去。这时,段丙廷并没有慌手脚,也许是看我们人少的缘故,只听他一声令下,那些人开始了抵抗,只见他们的泥巴如蝗虫般朝我们飞来,落在身后眼前左右,人多数量多,火力大,速度又快,我们根本就招架不住了。
#12288;#12288;“哥,我们撤吧。”我大叫着一边用一只手护着头一边捡着泥巴朝段丙廷那里抛去。哥听见了,看着我们只有招架的功夫,便叫道:“撤,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都撤到桥上去。”
#12288;#12288;五人一听,撒腿就往我屋后的那坐桥跑去,身后是泥巴坨块落在地上的声音,散碎开来的泥巴块飞溅到我的脚后跟有点生疼。
#12288;#12288;胡里生张着嘴说:“败了,被打败了。”
#12288;#12288;我边跑边乐着说:“这不叫败,叫战略大撤退。”
#12288;#12288;见我们跑到了桥上,段丙廷他们也不追了,打了声唿哨,转身象个胜利者一样和那些人欢呼着朝来时的方向撤离了。
#12288;#12288;五人齐排地站在桥上,个个已灰头灰脸的,看着看着都笑了起来。
#12288;#12288;胡里生叹了口气说道:“唉,残兵败将,落荒而逃。”
#12288;#12288;“我的妈啊,岂此是这样,还要加上一句:丢盔弃甲。”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的钓鱼杆没了。”果真,他们的手上除了泥巴灰,什么也没有了。会笑死,真窝囊。
#12288;#12288;其实那钓鱼杆只不过就是用小竹子去掉上面的叶子,再用火烧了一下节把做成的,鱼钩是用大头针用钳子弯成的,线是用的是白色棉线,绕成一个整体便是他们的钓鱼杆了。
#12288;#12288;“我们一定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争取打一个漂亮的大胜仗。”哥哥有点不服气地说道。龚小群应和着要得要得。
#12288;#12288;“这有什么,不就是一根破鱼杆吗?我不会参加的。”王春霞说着话,搓着手上的泥。
#12288;#12288;“这是他们的事,走,我们不管他们了,到河边去洗手。”我拉着她的手下了桥朝河边走去。
#12288;#12288;只听还站在桥上的龚小群笑着说道:“小妹,今天莫又掉河里了,要真掉到河里了,是要我救还是要胡里生救?”
#12288;#12288;我假装恼怒地捡起一块河边的小卵石向他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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