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不会怀毛毛吧

#12288;#12288;“是的哩，李龙来信了。”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12288;#12288;“他来信了？他还写信给你做么子？他不是许配给了他舅舅的女了吗？”我真的感到奇怪了。

#12288;#12288;“你可不许向外面说啊。”王春霞盯着我。

#12288;#12288;“知道哩，信呢。”我伸出了手，意思很明白，我要看看。

#12288;#12288;“等等，小妹啊，你说这人，长这么大，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王春霞歪着头摘下一枝油菜花，神情有点迷离地说道。

#12288;#12288;她这一问，我还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12288;#12288;脚边的河水在流，在风的吹拂下，水波一层一层地向前拥着，随后消失在一片强大的波流之间，反反复复，随着风力的作用，强的弱的波总是往前涌现。

#12288;#12288;还真不明白，就象不明白这波浪为什么是一层一层地向前涌着。我对着王春霞摇遥头，说：“你还真是的啊，叫我出来，就是让我听你这些？”

#12288;#12288;“唉，李龙第一个吻的我，我也是第一次被男的吻过，本来都觉得世界真好，有花有草，有衣有饭，有书读，有朋友，可是，可是......”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

#12288;#12288;“你干吗要哭啊？”我不知所措看着王春霞说：“李龙走了就走了，这还不好吗？”

#12288;#12288;“你不懂。”王春霞喃喃了一句。

#12288;#12288;我不懂？我要懂什么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不懂？为什么要懂啊？我听不懂王春霞的话。问她：“我不懂什么啊？”

#12288;#12288;“你不懂我的心。”王春霞说话真有意思，越说越离谱。我要懂你的心干什么？有时候我连自己的心都不懂，还要懂别人的，笑死我了。我见她还是埋着头，就去抓她的腋窝，她怕我抓那个地方，一抓就会笑。果然不出所料，她抬起了身，笑了，不过脸上还有泪花。

#12288;#12288;她挣脱了我的手。重新坐了下去，脸上看上去好不忧伤的：“小妹，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丢不下李龙。”

#12288;#12288;“就为了亲了你？”我问。

#12288;#12288;她点点头：“破完鳝鱼，我在那里洗着手，突然的，突然的他就在后面过来亲了我，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亲了我一下，弄得我脸都在发烧。”

#12288;#12288;“你没骂他，也没打他？”我问。

#12288;#12288;“我骂他做么子，我打他做么子？那里就我们二个在，再有，李龙这人我也喜欢，不是很讨厌。”王春霞有点羞羞答答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12288;#12288;“那你当时有什么感觉？”我听她这样一说，我也找不出话题了，随便地问她道。

#12288;#12288;她想了想，脸上有丝幸福溢出：“害怕......心跳......好象一身都软了。”

#12288;#12288;看着她的样子真觉得好笑，我说：“未必真是这样？”

#12288;#12288;“触电的感觉......”她好象还沉浸在当初被李龙亲了的过程中。

#12288;#12288;“未必你触过电？还触电的感觉，那不会被电死去？你还能在这里跟我说话？”我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我觉得她好象在我面前说着不明不白的话一样，让我难以理解。

#12288;#12288;“小妹，你不要笑我好不好，我说的都是真的哩。”王春霞用手摆弄着手上的油菜花说道。

#12288;#12288;见王春霞开始认真起来，好象又要掉泪的样子，我眨着眼望着她，好象不认识她似的。

#12288;#12288;被一个男孩亲了果真会有这么严重吗？让王春霞老惦念着。我安慰着她说：“那你说，要我怎么办？”

#12288;#12288;她叹了口气说：“你还能怎么办？到了城里大世界，还会理我？鬼才相信。”

#12288;#12288;我突然想起了他给王春霞的信。我问：“信呢？给我看看，里面写了些么子？”见半天王春霞没动静，直看着河面发呆，我又叫了一声：“喂，到底看得看不得咯。不把我看我就走了，要回去帮妈做饭去了。”

#12288;#12288;王春霞听我这样，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样，站了起来，从腰间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绉巴巴的信纸，估计被她看了无数遍了。

#12288;#12288;“小妹，你脑瓜好使，水平比我高，帮我看看，李龙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王春霞将信递给了我，然后对我说着。

#12288;#12288;我接过展开了信，字迹不怎么样，但还算工整。我默念起来：

#12288;#12288;王春霞同学，你好！

#12288;#12288;一晃就过去一个多月了，你还好吗？

#12288;#12288;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还是很高的，离开你，我心里不是很高兴。但我母亲她的决定我是改变不了的。我到这里都好，就是学习上有点跟不上，话也听上去费力，我妈说，过了一段时间后就会好的。

#12288;#12288;城里到底跟我们那里的农村不同，路都是石板路，下雨天就是用穿根木屐或套鞋了。还有好多东西吃的。我舅舅他经常给我买东西吃。以后我回来的时候就给你带些，让你吃个饱。

#12288;#12288;希望你和小妹、龚小群到我这里来玩。

#12288;#12288;这个暑假我准备回来，你们欢迎吗？

#12288;#12288;想你们。

#12288;#12288;再见。

#12288;#12288;李龙

#12288;#12288;1976年5月28日夜

#12288;#12288;把信看完，我对王春霞说道：“写得好啊。”

#12288;#12288;“我是说他都这样了，有了女朋友了，还要跟我写信干吗？”王春霞有点失望。我想想说道：“只有几种可能。”

#12288;#12288;“小妹，你快说。”王春霞催促着我。

#12288;#12288;我略见一斑地说道：“从这封信的内容来看，第一，他对你内疚；第二，他还在想你；第三，第三嘛，他也还在想我们，还要在暑假的时候回来给东西我们吃。”

#12288;#12288;“想又有什么用，隔起这么远，二个渡口。”王春霞无奈的说着：“我才不去城里呢，没钱坐轮渡。”

#12288;#12288;“小霞，以为我真的想看到他啊，我不是说过吗？龚小群要是明年到了城里去读书了，我们就是哪一天去了那城里，也不去找李龙，只找龚小群。”

#12288;#12288;“他说这个暑假要回来的。要是碰上了呢？”王春霞担心地说。

#12288;#12288;“不理就是了。装作没看见。”我随意地说道。

#12288;#12288;看我随意的样子，王春霞看上去不大高兴，突然问了我一句：“你看到吴又能会有么子感觉，那天，我都注意了的，你看他的时候，脸好红，还有在台上的时候，你不好意思一样，他伸出了手，你也不敢握，你说，你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呢？”

#12288;#12288;这个王春霞还真会转身玩戏法，矛头一下子对着我来了，这妹子也还灵活，到底有天生的情报人员的素质水平。说真的，王春霞有苦恼，我清楚。

#12288;#12288;可是我又怎么啦？我只不过是当时有了一点小小的萌动而已，时间一过，我也就象没有事似的并不是那么在乎了。

#12288;#12288;我掩饰着说：“我是紧张。”我暂时不会跟她说出我真正的感受的，真正的感受早就过去了，我忘记了，并且暂时也说不出那种感觉来了。

#12288;#12288;朦胧的心念稍纵即逝，留得长久到底又有什么滋味？我想，王春霞应该比我清楚。反正我才不会像她一样去纠结心里的那种朦胧的感觉。

#12288;#12288;我笑着跟她打着哈哈说道：“本姑娘我正在发育中，而你发育完毕。”

#12288;#12288;“屁。”王春霞听了我的话也笑了。

#12288;#12288;“小妹，我有点紧张，不晓得我会不会怀孕？”王春霞突然停止了笑问我。

#12288;#12288;“为什么问这个？”我纳闷。我知道怀孕是什么意思，我姐挺着个大肚子回娘家来过，我也问过姐肚子怎么那么大了。姐告诉我说是她的肚子里有毛毛了。“你是说你会有毛毛了？”

#12288;#12288;“嗯，李龙亲了我，我怕会有毛毛的，要真是那样，丑死个人了。”王春霞急得象要哭了起来。

#12288;#12288;“莫急，莫急，应应该说不会的吧？”我哪里晓得这样的事，我也为王春霞担心着。

#12288;#12288;“啪”的一声响，只见面前河面上溅起一朵大大的水花，吓了我们一跳，紧接着听到河堤边的马路上传来一阵追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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