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炼心之法

2018-05-23 作者: 活在
第六章 炼心之法

孟长青从三师姑那里离开已经是晚上了,讲完自己两年的经历,三师姑留他吃了晚膳,孟长青出了紫琪斋,看了看天色,星斗漫天,没有月色,殿外的石灯早已被点亮,这时候去;炼丹阁也不知六师伯在不在,孟长青决定去碰下运气,若是六师伯不在,便把谷草藤交给丹童,再让他转交好了。

蜀山有宵禁,对亲传以上弟子却是毫无影响,孟长青去炼丹阁的路上见到了不少匆匆回去的蜀山弟子,这些蜀山弟子见到亲传弟子服,匆匆行礼,又匆匆离去。来到炼丹阁,此处便只有今夜轮班的丹童和守阁弟子,都是两年前的熟面孔,看来这两年炼丹阁并没有太太的人员变动,他们自然也认出了孟长青。

轮班之人不得去阁,直等到孟长青进了阁中,方才对他行礼,一位丹童开口说:“长青师兄,阁主今晚并不在炼丹阁,他去了百草峰,正与山衍脉主秉烛夜谈。”

这丹童名叫陈凡,算是炼丹阁中与孟长青打交道最多的一位记名弟子,他所说的百草峰正是二师伯所属的山衍一脉的封地,那里也是蜀山的灵草园,百草峰种植了蜀山九成的灵草、灵果,山衍一脉最善与草木共栖,而二师伯之所以接受山衍脉主之位,也是为了获得酿制灵酒的材料。

孟长青听到六师伯去了二师伯那里,并不觉得惊讶,他们两人可以算是臭味相投,皆是好酒又通晓灵草、灵木之人,一个是为了酿酒,一个是为了炼丹。知道六师伯不在炼丹阁,孟长青便对陈凡说:“我来也没什么要紧事,既然师伯不在,这谷草藤就由你转交,等他回来,你就说是我下山时寻来的,需要他来为我辨识年份、药效。”孟长青边说边从乾坤袋中将谷草藤取出,交到了陈凡手中。

陈凡小心接过,他既然做了数十年的丹童,辨识灵草自然也不在话下,这株谷草藤少说也有上千年,即便是普通的山边野草,活了上千年也能成精,更何况是珍稀的谷草藤,只是手中这株似有些奇怪,应该是受环境影响,发生了变异,难怪要由阁主亲自辨识。陈凡对一位守阁弟子说:“去把玉匣拿来。”

然后陈凡转头对孟长青说:“长青师兄放心,等阁主回来,我便将灵草之事告知阁主,明日应该便有结果。”

孟长青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了,今日刚回,还有些困乏,我回房休息,明日再来。”

陈凡将灵草放入刚刚取来的玉匣中,对孟长青说:“阁中规矩,不能远送,请师兄见谅。”

孟长青摆了摆手,说:“无妨。”然后便打道回府了。

陈凡目送孟长青走远,便端着玉匣上了炼丹阁的顶楼,顶楼只有一个房间,便是炼丹阁主的卧室,陈凡站在门外,也不喊话,房门便无人自开,陈凡走了进去,房门又自动关上。

屋中放置的大多是些炼丹器具,几个大型木架上放着各种瓶瓶罐罐和数不尽的玉匣,与陈凡手中玉匣无异,最里面的床上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长须飘飘,正是炼丹阁主汪丹生,陈凡恭敬地站在他的面前,大气也不敢出。良久,汪丹生方才长叹一声,睁开眼睛,目光放在玉匣之上,说:“苦了长青啊!陈凡啊,你虽是记名弟子,却是跟了我最久之人,最知我心,你说,我对长青避而不见可对?”

陈凡低举玉匣,见其发问,不得不回,便说:“师父,弟子知道您是出于内疚,掌门耗尽潜力,已是时日无多,师父纵是丹药宗师,也回天乏力,故而对长青心怀愧疚,避而不见,怕见面之时愧疚难忍,泄了掌门所托之事。只是弟子斗胆进言,此绝非长久之计,还望师父另寻它策。”

汪丹生又是一声长叹,从床上下来,走到屋中最显眼的丹鼎之前,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说:“我炼丹已有数百载,救命丹药炼了无数,如今却是不能炼出一炉救自己师弟的药来,我又怎能算是丹药宗师。丹生,丹生,自我做了这炼丹阁主,我便改名丹生,生在何处啊!”汪丹生痛苦不已,几行清泪从脸庞留下,滴落在丹鼎之上。

陈凡不知该怎样劝说师父,只好闭口不语。汪丹生仰天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说:“成也心法,败也心法。师弟之事,令我大彻大悟,修为更近一层,却是为时已晚。蜀山的各位师祖啊,你们创出蜀山心法究竟是要育人还是要玩人啊!”

待汪丹生发泄之后,陈凡才上前一步,说:“师父,您的炼丹修为即便是修行界也是数一数二,您切不可这般消沉,世间灵草千奇百怪,也许便有一种可解掌门衰竭之症。”

汪丹生自嘲一笑,说:“或许有吧,汪丹生学艺不精,这世间之事,不过略知皮毛而已。蜀山心法行至第八层,对这世间之事已是见则生情、动则流泪,再进一步,方可解脱,真不知是好是坏。当年的祖师又是在怎样的境遇之下创出这炼心之法啊。”汪丹生说完摆了摆手,“不提这些,不提这些。来吧,让我看看长青寻来的谷草藤,究竟有何神异之处!”

孟长青可不知炼丹阁中的对话,他回到自己所属的别院,竟然看到自己的房中灯火通明,有人深夜前来找自己?孟长青加快了脚步,这时房中传来声音,“小长青啊,终于回来了,你可让我苦等啊!”

孟长青听到声音,知道了来者何人,也不急了,慢慢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只是他不急,房中之人可急,孟长青只感到一个无形之手攥住了自己的衣领,将自己拖进了房间,没等站稳,房中之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孟长青也不理会他,站稳之后淡定的整理了下衣服,才打量自己的房间,不大的圆桌居然坐了六人,大师伯张承风、二师伯林清泉、四师伯古铮、五师伯葛钟、七师姑楚凌、小师伯傅乐,对自己臭骂的正是五师伯葛钟。

大师伯笑呵呵的,二师伯满脸醉意,四师伯面无表情,五师伯脸如黑炭,七师姑和蔼可亲,小师伯的目光全部在七师姑身上,一脸色狼样。

张承风笑着止住了还在大骂的葛钟,驱动了一张圆凳到孟长青身后,说:“长青,你先坐下,也别怪你五师伯,他的蜀山心法到了第七层,已是暴烈如火,还未至心静如水。别说是你,就是我,他也是见面就骂。过些时日,他能控制心境之后,就会好了。”

孟长青淡淡然地坐下,说:“劳烦诸位师伯师姑挂念,居然亲来探望,让我这个做师侄的实在是愧疚。”

古铮将孟长青从上看到下,满意的点点头,赞许地说:“不错,下山一趟,果然有收获,不仅心法修到了第四层,还一鼓作气到了四层后期,水波不兴,陆寻后继有人了。”

孟长青谦虚一笑,脸上神情不卑不亢,说:“还要多谢四师伯门下的楚庄师兄点醒,方才入到水波不兴之境。不过四师伯所谓后继有人之话何来,我师父可还健在。”

葛钟看了古铮一眼,说道:“别理你四师伯,他那张臭嘴说不出什么好话。你这小子,回来一天,也不见你猴崽子的人影,跑哪里耍了?”

“行了,今夜前来是来看看长青师侄,又不是审问,用不着你这么大声。既然已经看过,就该回去了,长途奔波,你这脸都瘦了、黑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楚凌前一句是冲着葛钟喊的,后面的话自然是对孟长青说的。

张承风说:“长青今日回来,又先后去了紫琪斋和炼丹阁,怕是还没休息,我们也不打扰你了。诸位,我们回去吧。”

六人起身离去,离去之前,每人都嘱托了孟长青一句,不由得让孟长青觉得他们有些关心过度了。张承风最后又说了一句:“长青,蜀山心法是炼心之法,前四层只是入门,后面六层,每进一层,便愈加凶险,一定要稳扎稳打,不可冒进,你的危险,不仅仅是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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