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导师老何

暗金色的图纸在办公桌上一摊开，便牢牢吸引了迟华荣的目光。这位俊秀青年的脸色，也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渐渐变得无比严肃。陈松不禁默默点头，心中暗暗感叹，迟师兄的气质完全符合一名醉心学术的学者风范。

陈松缓缓解释道：“这个原能结构，是我在一个不知名的原始兽血肉组织中复刻出来的。它非常怪异，输入原能时并不具现化任何能力，反倒是会将原能逼退回去。一开始，我都当它是个废结构了，但后来又发现，它很可能会自动去强化它的载体。迟师兄你面前这份图纸的本体，原来只是张再普通不过的印刷白纸，但它现在的模样你也看到了，经过六个小时的缓慢强化，它的材料已经引发质变，强韧得如同皮革一样！我在想，如果这一切都是这个结构表现出来的能力的话，那它的价值一定非常巨大。另外它的回路分布也不符合现在的一些主流理论，所以我就想着过来请教一下你，希望能弄清楚点它背后的原理和奥秘。”

迟华荣静静听完陈松的阐述后问道：“原本的血肉组织载体呢？带过来没有？”

陈松一愣，继而面色通红，小声道：“被我做完原能提取后，已经粉碎了……”

迟华荣整个人气质顿时一变，目光无比的冷冽，仿佛利箭一样，盯住了陈松。

陈松不由冷汗直冒，呐呐辩解道：“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个废结构，所以就想着废物利用了……”没办法，迟师兄是念力等级三星的高手，体内原胎据说已经培养出了三个原痕，一身实力深不可测。此时他明显是被气到了，陈松面对他时顿时感到无比的压抑。

迟华荣恨铁不成刚地训斥道：“你怎么如此糊涂！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搞研究一定要沉得下性子，耐得住寂寞，不要被表象所迷惑，你怎么总是听不进去？抱着赚钱的目的搞研究，早晚会因小失大。你看看现在，原本多有价值的原始材料，就被你这么轻易地毁掉了！少了原始材料参考，想要破解这个结构，那会增加多少障碍？”

陈松被训得跟鸵鸟一样，缩着头半句话也没敢反驳。他知道迟师兄没有任何教训他的意思，话里话外多半是对他学术态度的怒其不争。况且在这件事情上，他当时也确实是有些情绪化了，做得太过鲁莽。不用迟师兄训，他也早就有些后悔了。

过了一会儿，见迟师兄气差不多消退了一点，陈松才小心问道：“那迟师兄，这个结构，背后到底是什么原理呢？”

迟华荣淡淡道：“你还是没将我刚刚的告诫听进去，太心急了。这种复杂结构的鉴定，没有人能够看一眼就给出答案，即便是何老师也不能。我需要联系导师用专业的仪器进行分析，你若没什么事，就跟着一起吧。”

陈松不由赧然，忙点头应是。不过一想到要去见原来的导师何教授，他心中又不由得有些郁郁。

在陈松眼中，他的老师何教授一直都是个很现实的学者，当初对他这个自费上门的学徒，压榨起来简直不要太痛快，所有脏活累活全推给他干，偏偏平常又没什么好脸色，搞得陈松出徒以来，一直都有些心里阴影。

其实陈松内心也知道，老何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这种贫民阶层出身的学生的，所以自出徒以来，这些年里他也没与老何再有什么联系。陈松倒是知道老何特别喜欢听别人吹捧，但真要他拉下脸皮地溜须拍马去找老何讨要好处，他又完全做不到。

此时跟着迟师兄一路走到何教授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却发现二师姐程雅也在。程雅当年是迟师兄最凶猛的追求者，这一转眼都过去三年了，也不知道他们俩有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陈松心下转动着不着边际的念头，身体却很老实地对主坐的何教授躬了躬身：“何老师，我来看您了，您身体还好吧？”

何教授本名何尚宾，是个身材高大颇为威猛的人。他年纪虽才四十五岁，但头上却早已华发过半，脸上更有许许多多的皱纹，皮肤极差。但他的精神状况却非常好，看到陈松后说道：“原来是小陈啊，你这小子，出徒有三年了吧？居然到现在才回来看我，看来是对我这个老师非常不满啊。”

陈松不由在心里暗暗吐了口唾沫：“这老家伙，当初压榨了我那么多，如今居然反过来说起我的不是了。”他连忙故作无奈道：“老师您说哪里话了，学生只是太过愚钝，连您一成的本事都没学到，出徒后才混得非常惨淡啊。我平常不来看您，是因为实在是太过寒酸，没脸来见您啊。”

这话说得绵里缠针，暗讽何教授藏私没教他真本事。何尚宾不禁哼了一声。一旁的程雅师姐忽然说道：“那想必小陈这次来看老师，是觉得有些底气了吧？不知道给老师带了什么礼物呢，能否让我们这些师兄师姐也都瞧瞧，开开眼界？”

陈松闻言，脸皮不由一抽：“这女人，我没得罪过她吧？”正寻思如何应对，迟师兄却冷冷地道：“这次小陈倒真准备了好东西，要献给何老师，你们看！”他摊开了背在身后的图纸，那奇异的原能结构以及散发出来的神秘波动，立刻让何尚冰与程雅惊咦了一声。何尚宾见识要高出许多，立刻惊喜地说道：“这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新型原能结构！小陈，这是你带过来的？”

陈松点了点头，事情的发展虽有些出乎意料，但与他之前的目的倒并无矛盾。只是一想到这陌生结构也会被老何分一杯羹，他心中就着实有些不痛快。他将之前对迟师兄的解释又重复了一遍。

何尚宾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走，都跟我去二号实验室。”

一个陌生的高级原能结构，很可能代表着一个全新的未知领域，这方面足够出一系列的学术论文，大大提升他的学术地位。陈松的这份“礼物”，无疑让何尚宾非常满意。

程雅师姐有些意外地瞥了陈松一眼，趾高气扬地率先跟在了何尚宾身侧，迟华荣则与陈松并肩走在后面。一路上，不时碰到学员向着三人问好，借此机会，陈松倒是见识到了许多同门的新面孔。

很快就到了二号实验室。这是何尚宾所拥有的设备最全的一个实验室，陈松以前从未光顾过，一众弟子中，也只有迟华荣与程雅二人拥有门禁权限，陈松如同好奇宝宝一样，不断地打量着里面的各种布局与设备，心中满满的都是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人模狗样地混到这个地位啊。他在心中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