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检测结果

“程雅过来启动仪器，小迟注意记录分析。”何尚宾有条不紊地吩咐着。承载原能结构的图纸被放在了一块通体由水晶制成的大型工作台上，在其上方，一个如同巨型蜘蛛一样的八爪殖装，正凭空悬吊着，它的接口，就是其长逾两米的尾巴底部凸起的一块把手。

程雅走了过去，右手一伸，掌心原本正常的白嫩肌肤顿时如水般缓缓波动起来，显露出了成熟原胎浮于体表的原痕——一团银灰色如同水银一般沉重流动的物质。程雅将右手原痕对着八爪殖装的接口一摁，两者顿时接驳起来。她体内原胎中蕴藏的原能，顿时输送过去。

八爪殖装立刻激活，每一个爪子下方，都探测出一道明亮的光束。陈松却是不知道，这仪器名叫八极探测器，能够变换64种方法全方位无死角地探测原能结构，本是用来对殖装进行智能分析的，检测一张普普通通不含任何特殊材料的图纸，完全是大材小用。整个实验室目前能够操纵的人，除了何尚宾，估计也就只有迟华荣。甚至程雅的水平也不够看，还需要何尚宾在一边不断地指导。点名让她操纵，更多的目的是在培养锻炼她。

很快陈松就看到，八道明晃晃地光束，以种种他看不懂的轨迹，不断地在图纸上扫来扫去，而迟师兄则飞速地处理着探测器传回的数据。大概半小时后，探测结束，额头已经有些汗水，明显非常吃力的程雅断开了殖装连接，顾不得擦一把汗，连忙围到了何尚宾身边，一起看分析报告。

此时何尚宾脸上却没有了兴奋神色，紧紧地盯着分析报告，眉头皱得很深。陈松见状心头不禁咯噔了一下：这原能结构难道真有问题？只是探测报告上有许多专业术语，他并不完全看得懂。

许久，何尚宾才从分析报告中回过神来。他抬头看了三位弟子一眼，平静说道：“这个原能结构，缺陷很大。”

陈松顿时有些惊愕，搞不懂“缺陷”这个词用在这里是什么意思。程雅师姐看了看他，又看住迟师兄，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

迟华荣则道：“像是某些很古老的原能结构，目前作为这类结构载体的原始兽，都快绝迹了吧。老师您说它缺陷很大，是不是因为它的强化上限太低？”

“是啊，小迟你也看出来了？”何尚宾看了自己大弟子一眼，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这让一旁的程雅师姐脸色有些难看。他缓缓分析道：“这个结构跟目前主流的天然、非天然结构都不一样，它并不具现化任何能力，只是被动地吸取周围的一些能量，来缓缓强化它的载体。这本身是个很有用的功能，你们想想，如果在自己空余的原痕上固化这个结构，是不是能时时刻刻增强某部分体质？”见三人均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他摇摇头继续道：“可惜这个结构的强化上限太低了，根据分析结果，只有不到三个标准‘克氏’的样子，这就没有什么价值了。谁都不会牺牲一个宝贵的原痕，去固化这么个鸡肋能力吧。而且如果一不小心超过了强化上限，就会发生这种情况……”说着，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原痕一阵蠕动后接上探测器，将其发射的探测光束直接增强了十倍！

图纸上原本缓缓流动的红芒，立刻浓烈燥动起来。其本身的颜色，也迅速由暗金，激变成了火红，然后只听蓬的一声，图纸居然泛起明火，剧烈燃烧起来！

陈松与程雅顿时瞠目，迟华荣却是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何尚宾严肃道：“超过强化上限，结构本身就会迅速短路，结果就是载体自毁。放在原痕上，那就是宿主整个人自焚了。”

四周鸦雀无声，几人似乎都被那可怕的后果吓着了。程雅眼珠转了转，一脸假笑地叹息道：“那还真是可惜了，我本以为师弟孝敬老师的是个好东西呢，没想到就连迟师兄，也看走了眼。”

陈松听她这么一说，脸上就有些尴尬了。虽然这次师前献宝从头到尾都是迟师兄的主意，但毕竟还是以自己的名义进行的，不想结果却是一个笑话！陈松脸上难看不说，迟师兄也被连累受了奚落，这让他心里非常过意不去。而程雅师姐如此落井下石地挤兑，也让他对这个女人彻底没了好感。

不过他还有一个疑惑，为什么自己用身份腕表对图纸输入原能会被逼回，而何尚宾通过探测器输入却不会？这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本质的差异吗？但此时此刻他显然没有继续提问的机会。

“行了，此事就此打住。”何尚宾摆了摆手。本来他是抱着很大的期待来分析这个结构的，可没想到结果却是如此的不靠谱，这让他对陈松更加没什么好印象了。毕竟就算是随手收的学徒，好歹也在自己门下学了一年，眼力居然还如此差劲，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他本想训斥陈松一番，但想想还是得顾及一下大弟子迟华荣的脸面，也就作罢了。当下冷着脸不发一言地离开了实验室。程雅也一脸讥讽地说：“看来迟师兄整天与些不入流的人混在一起，眼力也降低了。”说罢，也一脸哂笑地迈步而出。

陈松心中着实有些郁闷，有心想要分辩几句，但看到两人都离开得飞快，他也来不及再说。心下不禁重重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压根就不该跑这一趟。

迟师兄却很是淡然地对他道：“算了，别怪何老师，他一直就是这性格，所有情绪全都挂在脸上。至于这程雅，她跟我有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倒是因为我才会落井下石让你难看。你发掘出的这个结构，也并非如何老师说的那样全无价值，至少出几篇讨论性的论文是没问题的。如果你愿意写的话，可以常来跟我讨论。”

陈松连忙摆手道：“迟师兄你太客气了，这次连累你在老师面前受辱我都很过意不去了，哪还好意思再麻烦你。我回头自己琢磨去吧，学术这东西，还是自己亲力亲为比较好。”

迟师兄却笑道：“你能这么想，那就说明态度已经端正了几分，不错，我很期待你最后的论文成果。”

这话说得，陈松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最终迟华荣亲自将陈松送出了学院大楼，之所以没请陈松吃午饭，是因为他自己现在也很忙，实在抽不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