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借你酒的那回,我已经救你三回了,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云澜淡淡一笑,盈盈回礼。
“那就免了公子初次见面之时的欺瞒之过吧。”云澜可没忘记某人当初曾自称自己是东郡王来着,幸亏她留了个心眼,不然就该被蒙骗过去了。
容宸笑而不答,眯着眼打量着云澜。
“这世间怎会有你这样骄纵跋扈的女子,我今日,定当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人群中传来喧闹声,云澜循着声源望过去,才发现刚才在马背上的蓝衣少女已经和一位身穿着彩色异族服饰的少年郎厮杀起来。
待那蓝衣少女在打斗间转脸过来,云澜抬眼一望,被她见到的人给生生吓住了。
刚刚那策马,险些要了她小命的竟是小五!
慕容尔薇虽与那男子一鞭一刀斗武比艺,嘴上却也不肯闲着。大骂着。
“我教训我那眼瞎的侄子,与你何干!”
男子也不甘示弱,一边忙着以剑鞘抵挡慕容薇长鞭的进攻,一边回骂道。
“天下不平之事,皆与我有关。你恃强凌弱,欺贫民,霸弱小。我若不替天行道,就是对不起师傅教我的这一身武艺。”
云澜望望自身,贫民?再看看站在花满楼门口,正焦急观战的东郡王,弱小?
若按齐氏族谱,东郡王确该称慕容尔薇一声姑姑。只是齐氏乃皇姓,族中关系之复杂,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的。是以平日里,慕容薇都会乖乖地称东郡王一声‘齐九哥’。如今她既然将这许久都不曾用过的辈分都搬了出来,想是火气不小。
“齐霖霄,躲在外人身后算什么好汉!你今天若是不给姑奶奶一个解释,姑奶奶和你没完。”
慕容尔薇拿出泼妇骂街的架势,直看得云澜心中发毛。听到此处,云澜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这慕容薇也收到了齐霖霄将娶凌宜进门的消息,若只是如此她自然不会大发肝火。但是齐霖霄退她而选凌宜的原因好像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偏见。在慕容薇看来,带有色眼镜看她的朋友,就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所以不管这个人的身份有多么显赫,她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
“随我走。”容宸突然出声,将云澜护在身旁,看热闹的人群很快便涌了上来,瞬间将两人吞没。
云澜突觉手心一热,低头一望,才发现素手已被男人握在掌心。
“男女授受不亲,放手!”
她秀眉深蹙,正待发作。
容宸身子一转,将她半护在怀里,带离人群。到了那暮桥边,人烟稀少处,云澜才寻得机会挣脱。
“枉我一心一意为姑娘着想,竟被如此误会,可怜我一片怜香惜玉之心。”
容宸口中喊着冤屈,脸上却挂着笑容。如此轻佻,让人如何信得!
“怜香惜玉?!抱歉,敬谢不敏!”
“素闻凌四小姐才貌出众,蕙心兰质,怎么连这点小事都想不明白?你若不随我离开,难不成还想等到小五发现你……”
余下的话,男人没有再说下去,云澜却已明了。
如此看来,倒真是她冤枉他了!若真要是等小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现场,别说是去勾栏院了,光是慕容薇的念叨,就够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了。
那日后别说是嫁人了,就是掌家都得遭人耻笑。
“如此确是小女子的不对,还请见谅。只是小女子有约在身,不便久陪,先行告辞。”
云澜说着,就要抬步离开。容宸没有挽留,只是目送着她消失在拐角,心中却有件事一直堵着,得不到解脱。
这才几天不见,这丫头怎么就冷漠成这幅模样了!
……
云澜最终还是没有去成勾栏院,当雪巧找过来的时候,她才寻到书双,正准备往勾栏院走去。
“姑娘,不好了,您还是回去看看吧!”
雪巧虽然有些感情用事,但是这样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还是难见,待她匆匆忙忙地赶回家中,只见一群人高马大的军中将士装扮的男人,抬着几个箱子正从偏门鱼贯而出。凌何氏正翘着兰花指,指点着他们将一堆堆的东西搬上马车。
此时已是狂风大作,空气中带着凉意,夹杂着的沙砾刮得人脸生疼,一副风雨欲来山满楼的趋势。
“你们不能这样。”
一位身穿白色亵衣,披头散发的女人从门内冲出来,拦在那些大汉的面前。因为多日来的病痛缠身,再加上歇斯底里的哭喊。她似乎已经耗尽了气力,发出来的抗议之声如同她阻拦的力量一般单薄。
云澜在见到那个女人之时,心却揪成了一团。也顾不上马车尚未停稳。掀开帘子便跳了下去。
“姑娘。”
书双和雪巧连忙跟了上去,适才众人显然没能注意到身材娇小,又可以乔装打扮过的云澜。倒是凌夏氏的哭喊终于让一位手扛行李的大汉不耐烦了。伸手就要将她推开。
凌夏氏本就病卧床多日,被人生生从病床上赶下来,又经过这番哭喊求饶,本就已经心力交瘁,哪里还经得起虎背熊腰的大汉一推。一个不稳,眼见着就要跌进泥地。幸得云澜手快,奔上前去将她扶住。
“都给我住手!”
母亲受到这番非人对待,云澜哪里还能淡然处之,在心头憋着的怒火化作一声怒吼,也成功地让所有人都注意到她。
“哟,原来是我们的四小姐回来了。”
凌何氏吹掉指甲上散落的红蔻,眼神都不曾抬一下,语气中尽是讥讽。
云澜的怒吼没能喝住凌何氏,却喝住了一群虎背熊腰的大汉。这个身量娇小,刚过及笄之年的小丫头,像一头暴露的小狮子将凌夏氏紧紧护在身后。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不愧是将门之后,一介女流竟也继承了乃父的大将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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