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老夫人爽快地丢开拐杖,扬甜很自觉地上前来扶着老夫人,老夫人就着龙头椅坐了下来,双手搭在兽皮环绕的扶手上,不待她吩咐,就有人自觉地捧了壶酒过来。
老夫人单手接过酒壶,举高对云澜比了比,举着酒张嘴就只如喝水一样猛灌起来。云澜自己抽开一壶酒瓶,对着脸也是一阵猛灌,看着豪情万丈,其实不少酒用作洗脸水,真正喝进肚子里的没剩下几两。
慢慢的周围开始聚起人来,为老夫人喝彩的居多,站在云澜这边的,虽然明着不敢喝彩,但是看着她的眼镜都直了,毕竟长得漂亮做事又如此豪迈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
‘啪!’的一声,酒瓶应声而碎,没多久老夫人那边也传来酒瓶破碎的声音,两个人的第四瓶酒都已告尽。
老夫人坐在灯火最明亮的地方,滴酒不漏,云澜脚下已有一坑酒水,但是因为光线较暗,大家都只看到她衣衫上沾满酒水,但是漏了有一壶之多是怎么也没想到的。
此时老妇人脸色酡红,已见醉色。云澜发丝凌乱,衣衫尽湿,状况比老夫人虽然好不了多少,但是脸色却并未显现醉意,神智亦十分清醒。云澜怕别人发现她漏酒一事,还特意上前,将酒壶奉在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这是最后一壶酒了,晚辈敬您为尊,您先请。”云澜双手将酒瓶奉了上去,老夫人望着她,很少有人喝了这么多酒还能口齿如此清晰,一点不见醉意的。
单就这点而言,胜负已经明显了。
“不喝了不喝了!”老夫人摆了摆手,扬甜忙将云澜手上的酒壶接了过去,放在一边,再将老夫人扶了起来。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今天居然连一个小姑娘都喝不过了。”老夫人颤巍巍地站起来,握着云澜的手,轻轻拍着。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呀,甜儿没有看错你,让你来做我们杨家媳妇,中!”
云澜被这句话吓得当场就立在了原地,杨家媳妇,这又是哪回事?
扬甜上山之前倒是叽叽喳喳说了一通,其中也提到过带自己上山的缘由,说是因为家里的老人封建,不许男子教她武功,但是杨家唯一会武功的女人又是老夫人,老夫人嫌姑娘家太野了不好,更不会教她了。
于是她看到云澜小露的那两手,这才决心拜云澜为师。
“是啊,我们青龙帮不收女人,除非,是我杨家的女儿或是媳妇。女儿是不可能了,所以……。”杨甜露齿一笑,一点都不以自己的算计为耻。“不过云姐姐你放心,我二哥长得一表人才,武功高强,又是读过书的,我们杨家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杨甜极力推荐自己的兄长,就像是一个卖瓜的瓜龙正在说自己家的瓜如何如何好一样。
“老夫人,我想您是误会了,晚辈今天上山,是为金子而来。至于做您孙媳妇一事,晚辈事先毫不知情,自觉配不上贵公子,还请您……。”云澜话音未落,老太君就已经打断了她。
“小子们,还等什么,赶紧去准备红灯笼大喜字啊,我们二公子要成亲了!”
虽然喝了那么多酒,老太君这一嗓子吆喝还是中气十足,底下响应的人居多,无不吆喝着祝贺。云澜压根插不进说话的机会,那群土匪就已经散开忙活去了。
“老夫人,晚辈……。”云澜好言相劝,想劝老夫人打消念头,岂料老夫人只是牵着她的手,笑言道。
“你放心,江湖中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金子是你的,等你和我们家老二成亲了,你们想去什么地方游山玩水我们都不会介意。”
扬甜在一旁忙跟着帮腔。“是啊,云姐姐,等你和二哥结婚了,你就能教我功夫了,这么好的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呀。”
云澜闻言,猛翻白眼,好像是扬甜执意要拜师,而不是她执意要教吧!
“姑娘若是对老朽不放心,老朽现在就把金子奉上。”见云澜满脸为难,老夫人放出狠话来。
云澜一听,两眼放光,若是老夫人肯在这个时候把金子给她,那她就完全有机会跑出去了。遂忙不迭点头。
“来人呀!”老夫人喊了一声,马上就有人应声而来,恭恭敬敬地候在下面。
“老夫人有何吩咐。”
老夫人偏过头对云澜忘了两眼,吩咐道。“把后山的金子挖出来,一同送云……哦,不对,是你们的二奶奶去喜房。”说着,老夫人还偏着头对云澜咧着嘴笑了一下。
“云姑娘,这下你不会担心老朽骗你了吧。”
想把她软禁起来!周围已经有三五大汉凑了上来,云澜察觉到危险,警觉起来,不待他们靠近,横腿扫了过去,立马就有两个男人被她放倒在地。
有了前面人惨痛的教训,后面的人也开始畏手畏脚不敢上前,都以为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身上藏着绝世武功。
老夫人却不以为然,一根拐杖敲在云澜的小腿上,云澜因条件反射跪在地上,一群人抓住机会,这才敢凑上前来将她架住,两个人抬手,两个人抬腿将她架了下去。
“还是奶奶有办法。”杨甜笑得连双眼都眯成了一对月牙,看着云澜被人抬下去,一想到明天就能叫她二嫂,就有人教她武功了,她心里跟吃了糖一样开心。
“对付她还是戳戳有余的。”老夫人杵着拐杖慢慢往下走,走到云澜刚才呆的地方,拿火把一照,笑着点了点头,将火把复归原位。
“这姑娘不错,机灵又有魄力。”一想到她居然能够在她眼皮之下泼掉这么多酒,对云澜就愈发赞赏了。“只是,红玉那边许是会闹了。”
提起红玉这个名字,不仅是老夫人,就连一向乐观开朗的杨甜也忍不住皱了眉。
……
“云姑娘,您好好休息。”
老夫人还真是说到做到,派人运来好几个箱子,云澜想趁机逃脱没得到机会,那群人跟个泥鳅一样退出门后,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云澜懊恼地揉了揉满头乱发,盯着那几个箱子,一时之间还是没能战胜自己的好奇心,当她把箱子打开,一根根闪瞎人眼的金条让她的嘴张得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了。
这么多金子,老夫人居然没跟手下的人分了,全部给了自己?!
云澜一个个箱子打开,仔细算了一下金条数量。
啧啧,少说也有一二十万两!云澜随手拿起一根金条,想验验真假,偶然间看到金条背面,却瞥到了开元字样。
云澜再不懂祁国历史也知道,开元是当今圣上的年号。也就是说,这些金条是皇银!
这个认知让云澜一惊,心中不由得一颤,瞬间明白了青龙帮不肯用这批金子,反而将全部都拱手送给自己的缘由。
青龙帮距离皇城最近,却一直没被剿灭不仅是因为他们占尽了天时地利,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明白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在知道要来青龙帮讨金子之前,云澜就已经派人将青龙帮的底摸了一个透彻。
青龙帮离锦官最近,却一直没被剿灭,不仅是因为他们占尽了天时地利,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深谙民不与官斗的道理,打家劫舍绝不会抢权夺势,这才是他们一直能够偏安一隅的主要原因。
用皇银换血衣?沈巧,血衣,皇银这三者又有什么关系?
云澜正狐疑间,却听得窗外传来一阵很规律的敲打声,云澜脸上一喜,忙凑到窗边。
“是飞霜吗?”她记得很清楚,在锦官街上看到的红色身影就是飞霜的,这也是她一直有恃无恐的原因,只要有飞霜在,万事都要好办许多。
“是的,澜儿你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欺负你。”看不到屋内状况,飞霜很是焦急。“该死的,这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敢逼婚!”
一想起躲在屋顶上看到的云澜被逼婚的那一幕,飞霜就恨不得冲下来给那些人一人一个巴掌,可是她不能,且不说青龙帮那么多人,但是不想破坏云澜计划这一条就逼她只能深深地压抑住自己的冲动。
“我没事,飞霜你有办法把我弄出去吗?”这才是眼下云澜最关心的问题,不然就这么被逼婚,若是传了出去,她这面子还往哪里搁。
飞霜四下打量了一番,悄悄说道。
“门窗都被锁住了,我只能从屋顶上想办法,不过要把你弄出去还是有点困难。”飞霜说的是大实话,云澜毕竟不会轻功,她总不能在屋顶上砸出一个洞来,进去把人带出来吧。
云澜沉吟少许,当机立断。
“飞霜,你先帮我把金子运出去!”
……
当云澜将最后一部分金条用撕碎的床单绑好,让飞霜从屋顶上拉上去,屋外却传来了人声。
“唉,红玉姑娘,您不能进去!”
云澜一惊,忙将所有的箱子盖好,对飞霜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把金子拉上去。
就在这时,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位身穿火红色马装,长得甚是‘壮实’的女人站在门前,望着云澜,恶狠狠地道。
“你就是那个明天晚上要和轩哥哥成亲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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