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柳桃送到大夫那边去治疗,纳兰中荣等确定能活下来之后,这才离开医馆,临走前留下银子交代好好照顾,明天会来带走她。
对外宣称是他的妹妹,这么一来就能掩人耳目。
至于醒来后的柳桃会不会认他当哥哥,这些都是后续话,倒也没那么多。总之,既来之则安之。
安顿好柳桃后,纳兰中荣这才回到相府。
隔天一早,当家丁打开门,见到丞相府外的一具女尸后,吓得当场跌坐在了地面上。
“小姐死了,小姐死了。”跑进来禀报的家丁吓得语无伦次,惊魂不定。
还在房中着装的纳兰端,听见外面有人喊“小姐死了”,他拿在手上原本用来擦脸的巾布,直直掉在了地上。
“外面谁在喊?”他不悦的皱眉,看了一眼站在房外的纳兰中荣。
将飞奔乱跑的家丁一把抓住,揪住衣襟,拖进了厢房之中。
当见到站在眼前的纳兰端之后,家丁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在了地上。
“启禀相爷,小姐死了,外面有尸体。”他说完后连忙垂下头,不敢正眼与纳兰端对视。
一听到爱女死了,他的脚步不由踉跄一下,一向坚强如松柏的纳兰端,也有这一天。
纳兰中荣本来想上前去扶,想到他的为人,硬骨铁铮铮,于是放弃了上前去搀扶。
跌跌撞撞的走出厢房,走出院落。
跨出相府,当见到尸体的那一刻,纳兰端双脚颤抖,继而慢慢地走上前,紧接着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抱住尸体老泪纵横。
“倾城,我的女儿啊。”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轻轻喊出这句话之后,红了眼眶,泪水不停掉落。
这世上唯一的子嗣如今死了,是不是造孽太多,报应却全部在了至亲的人身上,从前是发妻,现在是女儿。
突然,他送来抱住尸体的动作,健步如飞步下台阶,伸出手指着头顶上的天。
“你要拿命尽管来拿我的,为什么要杀死我女儿。”那一刻,纳兰端只是个无能的父亲。
对于纳兰倾城的死,做出了痛苦的表现。
始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纳兰中荣,心中浮现了复杂的情绪。要是说纳兰倾城还活着,却不该在一个作恶多端的父亲身边长大,要说纳兰倾城死了,从今往后相府再也没了她的出现和影子。
不知为何,他感到庆幸,用这么一个方式,结束纳兰倾城不该有的生存方式。
身为官家千金,理该体恤百姓,知民间疾苦,然而她只知道儿女私情,为人不思进取,只知道用权势和手段去争夺。
“相爷,节哀顺变。”纳兰中荣走上前,做戏做到底。
在他的搀扶下,纳兰端走进了相府。
如今爱女已死,以后对付夏侯靖更加不必心慈手软,畏惧女儿会不会不开心。
相府里办起了丧事,纳兰中荣认为这样也好。
但愿从此以后,纳兰端不会再过问女儿死之一事,也不会派人去追查才好。
王府,经过昨晚之后,夏侯靖和陈绵绵的心情顿时大好。一个神采飞扬,一个神清气爽。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花厅,见到不知何时来的孟威垣正坐在椅子上品茗。
“孟将军,孟府是不是没茶喝?”她笑着反问。
孟威垣当然听得出弦外之音,“倒也不是,出于关心知己好友,每天路过王府就进来叙叙旧,难道王妃不欢迎吗?”
这小子现在脸皮厚多了,以前要是开口损他,绝对是半天反应不过来。现在可好,说话顺溜极了。
“好了好了,你们俩就没有一天不斗嘴吵架的。”夏侯靖笑着打圆场。
手心手背都是肉,好友和爱妃都要顾及,在这么下去,他再晚会变得里外不是人。
陈绵绵才不和孟威垣计较,“王爷,今儿心情好,不如早膳去人来斩用?”
她是个嘴刁的,想必是王府里的东西吃腻了。
只要陈绵绵开心就好,夏侯靖没太大的意见,孟威垣趁机占点便宜,一个人用膳太冷清,有人抬杠,有时候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镖局,陈元霸坐在上座。
大山将昨晚亲眼所见的事汇报了一遍,告知秀才已经被夏侯靖火化,至于想找到是不可能了。
原本还怀着好心情,想着等找到秀才就能够脱离纳兰端的掌控,现在看来是痴人说梦,痴线妄想。
难道,真的要一辈子听命于那个奸臣吗?
只是,谁也难保有天会不会东窗事发,等到那天,他肯定是明哲保身,而自己说不定会招致牢狱之灾。
思来想去,陈元霸觉得不甘心。
凭什么要听命于纳兰端,仅仅因为官大职大就能只手遮天吗?好歹,这南朝国算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他若是横行霸道,肆无忌惮,那么自己也该想一条万全之策的退路才行。
难道,真的要去求陈绵绵吗?
事到如今,他认为只要有一线生机都要去试试。
“对了,秀才死的事,那只老狐狸迟早会知道,在此之前,我们只能去找马震天,和马府联手,相信会事半功倍。”陈元霸想去找宿敌。
这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正如没有不散之筵席。
故而,去求马震天兴许还有几分把握,但求纳兰端是绝对得不到好果子的。
“属下先下去着手准备。”大山恭敬的告退。
要不是夏侯靖和陈绵绵爱多管闲事,秀才也不会死,不死的话,他就能高枕无忧,如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罢了罢了,纵使如此,他也会想出保命的办法来。
医馆内,被纳兰中荣送去治疗的柳桃醒了过来。
望着陌生的地方,带着淡淡的药草香,这是哪里呢?
“姑娘,你可算是醒来了。”小童见到她醒过来,连忙跑出厢房去找大夫。
正在晒药,整理草药的人,听见小童的禀报,忙前往厢房查看。
柳桃没有害怕,也没担心,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陌生的大夫。
“我叫什么名字呢?”柳桃问他。
叫什么名字,当初也没说清楚,自然无法告诉。
不过,想到纳兰中荣说过的话,说柳桃是自己的妹妹,明天还会来医馆看望她。
“你哥哥说明天再来看你,至于名字的事,等到明儿就能知晓了。”大夫耐心的解释。
原本柳桃不会丧失记忆,当初在被杀手追赶的时候,跳下瀑布,头敲到了石块,才会变成如今这地步,忘记了用马墨言的身份去威胁大房李氏要五千两银子,原本她被毒哑了,在头敲到石块,再加上浸泡了泉水,原本喝下去的毒药全部都被冲洗干净。
也就是,现在的柳桃能够开口说话。
听大夫说哥哥明天还再来,她就不再坚持,也不再纠缠,等明天问问就可以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走进人来斩酒楼,当初发生的事仿若在昨日,历历在目。陈绵绵想到那一碗东坡肉,就忍不住一阵想笑。
原来,那时候的夏侯靖是那么的难以接近。
“笑什么呢?不如说出来让我也笑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孟威垣的脑袋正要向前凑去。
就在此时,夏侯靖将手中的纸扇挡在了他们中间。
“男女授受不亲,见好要收。”他双眼神情专注,紧盯着差点逾矩的好友。
对于夏侯靖表露出来的在乎,陈绵绵表示心情大好。
有时候,确实应该换他紧张紧张。
不能认为自己永远不会走,永远都留在王府里,这样就不会被珍惜。
“熙儿,快点吃,等会儿还要进宫。”差一点,夏侯靖把那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才想起,原来还要进宫,真是要命,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这下子陈绵绵就算吃龙肉也索然无味了,他想进宫想疯了吗?
“王爷,能不能你去,臣妾就……”
撒娇卖萌,无所不能,她应该努力一把。
孟威垣见陈绵绵那么不情愿进宫,倒是有些疑惑。
“这皇宫里是有毒蛇猛兽吗?”他嘲笑陈绵绵胆小如鼠。
这人懂什么呢?
要知道伴君如伴虎,要是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那可就随时会掉脑袋的。
“不行,你嫁给了本王就该夫唱妇随,本王去哪里,王妃自然也该去哪里。”夏侯靖笑着夹起包子,放在了陈绵绵的碗中。
这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节奏啊。
她什么都不怕,最怕被人看穿,说什么和夏侯靖成亲是假的。欺君之罪,闹大了可是要砍头的。
陈绵绵想到这里,只能化悲愤为食量。
但愿,这一去还能够活着走出来。
也许是猜透了她的担心,夏侯靖瞧瞧的握住了柔荑,温热宽大的手掌,给了陈绵绵无比的安心。原本的担忧和惧怕,此时一扫而空。
有他在,天大的事儿都用不着忧愁。
见他们情意绵绵,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对方,孟威垣很不识相的猛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两人不管他,就算肺咳穿了也活该。
每天来王府打搅他们,没赶走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见好友他们没反应,无奈之下,他只好默默垂泪,低头啃包子,以后也要娶个娘子,然后天天带去王府臭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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