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觉醒

‘轰’的一声，脑海中传来一声巨响，震得牧九明头晕目眩。他的双眼先是失去了色彩，然后失去了黑白，最后是一片漆黑。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刚才那群人看起来那么惊慌失措。很显然，他身边的这群人也都是发生了这样的情况。根据耳朵听到的摔倒声，惨叫声牧九明知道和他一起在出口的人和刚才在候车厅里的人一样。

这就和六年前一样，被埋在一堆废墟底下的牧九明暗无天日的等待了三天才艰难的等到救灾的武警官兵们把他救出生天。

牧九明不断的被身边的人推搡，不知道被谁狠狠的撞了一下摔倒在地，紧接着倒地声接踵而来。

“哇~，麻麻，麻麻你在哪里。麻麻，小盖好害怕。哇~。”

“小盖，你在哪里。妈妈，在这，妈妈在这。”显然，那位大嫂和小盖在慌乱的人群中被冲散了。

牧九明强行让自己安定下来，在地下慢慢的摸索着，尽量不受到别人的踩踏和推挤。

“哇~好痛，麻麻，麻麻，有人打小盖。哇~，不要打小盖，不要欺负小盖。麻麻，你在哪里哇。”

“小盖，小盖。求求你们不要碰我的小盖，求求你们。”

慌乱的人群混作一团，这时，一个人一脚踢在牧九明头上，急喝道：“滚开。”牧九明被一脚踢翻在地，声闻踢他的那人不断怒喝道：“滚开，都给老子滚开。别挡老子的路。”

被踢翻在地的牧九明正在抱头翻滚，被踢了一脚之后他就头痛欲裂，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大脑深处准备破土而出一样。

终于，这种痛感似乎是到达了一个顶点，牧九明感觉到一种撕裂的痛苦从大脑，或者说更深处不知名的地方传来。

猛然间天地一清，牧九明觉得自己听清了每一个人的呼喊声，知道了每一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他的每一寸皮肤都能够感觉到空气的流动，每一根毫毛的触觉都传到了大脑。虽然牧九明依旧和所有人一样失去了所有光明，但此时他并不慌乱，因为他感知到了周围的一切。

他的鼻子嗅到了一缕烟味，这是刚才那位络腮胡大哥抽的香烟，现在他就趴在自己左手边。

他的舌尖味蕾尝到了一股甜味，这是络腮胡大哥的那个同伴，甜味就是他刚才在吃的蜜枣。他在络腮胡大哥的前面，中间应该还隔了三个人的身位。

他的双手伏在地上，一阵震动从指间传来。男人的脚步，慌乱的频率，急切的震动，这是刚才踢他一脚那个人的脚步传来的，根据地面的震动频率这个人离自己只有三四米而已。

他的耳朵从纷乱的人声中听到了一声孩子的哭喊声，这是小盖的。不好，小盖就挡在那个男人的前面。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那个被警察追捕的人。牧九明一把站起来，顺着被那个男人暴力弄出来的路朝小盖方向冲过去。

按照这个人的表现如果小盖挡在他面前的话一定会受到他的攻击而受伤的，而依据刚才踢自己那一脚的力度而言这绝不是任何一个孩子能够承受的。必须让小盖离开那里，或者拦住这个人。

三米，两米，一米，来不及了。那个男人的脚步已经在小盖的哭喊声面前了。牧九明已经听到了男人抬腿时裤脚和空气摩擦的声音。就算看不见他也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把小盖踢飞的。

“不。”牧九明急的大喊出声。这时也不知从哪里涌现出一股力量，牧九明只感觉自己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从背后推着自己出去，紧接着就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一个人。

牧九明感觉自己和这个人一起被撞飞，落地后一直在地上翻滚，直到感觉撞到一扇门上才停下来。被放大的触感让牧九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散架了一样：“艹，疼死我了。”

忽然，躺在地上感受疼痛的牧九明眼前出现了一片白光，然后是五颜六色眼的彩光，紧接着眼前出现了车站的屋顶。他的双眼回来了。

“看见了，哈哈，我又能看得见了。”“呜呜呜，吓死我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所有人都恢复了视觉。

牧九明撑着自己背靠着车站出口的门坐起来，不远出躺着一个晕倒的人，就是那个奋力逃跑，险些酿成一场灾难的元凶，万方。

一队警察从人堆里出来，直奔晕倒在地的万方而去，用手铐把他双手背后拷在一起。

接下里发生的一切就和大家从警匪片里看到的一样，万方被警察压上警车，留下一地惊魂未定的无知群众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救护车赶来，从车上下来的医生护士对在刚才混乱中受伤的人进行治疗，受伤严重的则由救护车送到医院进行救治。

牧九明就在此列之中，原本打算离开这座城市的他也只能无奈滞留下来。

因为连续翻滚受到的冲击和最后撞到门受到的撞击，导致牧九明的膝盖轻微骨裂，需要住院一周。似乎是上面有政策，这次事件中发生的所有事故都得到了赔偿，而因此受到伤害的人也全都免费就医。无法，事已至此牧九明只好安心的住院了。

可没想到，牧九明住院第二天就有警察来了。

“你好，我是市公安的，我叫白英。”一名身穿便装的女警察自我介绍道。

“额，你好，我叫牧九明。”正躺在病床上玩手机的牧九明有些愣愣的回道。

“嗯，牧先生，因为你在前两天车站事件中协助我们警方抓捕嫌疑人，所以我们有些问题向你咨询，所以希望你能配合。”白英坐在一旁的陪护椅上对牧九明说道。

“等等，你说什么？协助警方，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牧九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怎么就协助警方抓捕嫌疑人了。

白英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给牧九明看，说道：“牧先生，这是车站最远的一个监控。虽然有些模糊，但是经过我们专业手段的处理依旧可以从中看出是你在最后将嫌疑人撞倒，令他撞在柱子上，致其晕倒。”

“呃...好吧，那你有什么要问的。”牧九明看完视频无语道。原来他还怀疑万方是怎么晕倒的，没想到是被他给撞晕的，这也太虚了吧。

白英拿出纸笔问道：“首先我们想知道那天在事件发生时你有什么异样吗？”

牧九明一听这个问题立刻道：“异样？太异样了好不好。那天不知道怎么得我就看不见了，这很恐怖好吧。什么都看不到，而且可怕的是好像当时我周围的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失明了。”

“嗯。”白英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那么我们还想知道你在最后是怎么能够准确的抓住嫌疑人的方向，并且将其一击击倒的呢？”

听到这个问题牧九明又是一愣，心说：“怎么抓到他的方向撞到他？难道要我告诉你们我能听到，我能感觉到，我能闻到还是我能用舌头尝到？要是真这么说怕是我连医院都没得住要住科研院了。”

牧九明停顿了一下说道：“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当时好像是听到一个小女孩的救命声，我想要救那个小女孩所以就顺着小女孩的声音跑过去。我也不知道那个嫌疑人正好在我前面，撞到他只是个意外而已。”

“嗯。”白英在笔记本上刷刷点点的记录下来，记完后‘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站起来对牧九明说道：“谢谢你的配合，如果还有什么疏漏我们还会来找你的，再见。”说完转身就朝病房外走出去了。

牧九明看着白英离开，抓抓头说道：“真是个利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