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恐怖面容惹人骇

2018-07-04 作者: 慕如歌
第77章 恐怖面容惹人骇

未央宫昭阳殿,沐昭将内务府刚送来的百合香放置紫铜鎏金大鼎之中,一股股清香腾地而起,瞬时没入昭阳殿每一个角落。窗外梧桐寂寞,只留下枯枝。有巧手的宫女折了绢花,绑在枝头上,远远望去,仿佛似春日刚出叶时般的绿意盎然,只是到底并不真切,虚无作假终不过是欺人自欺罢了。

静妃一袭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外罩妆缎狐肷褶子大氅,柔软绒毛抵在她的颈处,衬得她如脂肌肤愈发娇嫩明艳。乌黑柔顺的长发绾成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浅浅一笑便能动人心魄,仿佛寒冬里的一抹盎然春色,艳丽非常。

她只静静坐着,眉眼浅含笑意,手上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微微翘起,放置腰间,出声道:“姐姐,如妃一事皇上已转交慎行司处置,只是这几日似乎并无没有进展。”

皇后祥和端庄的面容只噙着盈盈笑意,舒心地品茗着方才沐昭递到她手里的玫瑰花茶。满口尽是玫瑰花香,心情不自觉地便就好了起来。事情没有进展,只怕如妃没有一日能睡得着罢!只是皇上不要人查,如妃再等也是惘然。

当初皇上虽有心让淑贵妃离宫,却断然不是想用的那样的方法。淑贵妃,或许是连皇上自个儿都不知晓,她是那般深刻地留在了皇上心里。

“慎行司周大人是如妃远方表哥,若是连他都查不出什么,那恐怕……”皇后陡然锁住眉头,乌黑瞳仁只盯着一处,“谨妃,此事你怎么看?”

谨妃微微挑起左眉,含笑目光望着皇后,道:“周大人向来是断案如神,若是连他都查不到什么,那只能说明下毒之人手段的高明,亦或者,那马齿苋出现在如妃的膳食里恐怕仅仅只是小林子一时疏忽。君洛不是说前些日子小林子身子不善么?这马齿苋可入药,怕是小林子没有银两请太医医病,才偷偷拿了马齿苋当药用。可这一个不小心,掉落在了如妃的膳食。而后如妃小产,他一时恐惧才了断了自己性命。”

皇后微微垂眸似在思索,下首静妃微微勾唇道:“谨妃姐姐言之有理,不然,周大人如何连一点儿线索都找不见?怕是,那聂家姐妹保不住皇嗣,怕皇上太后责怪,才故意污蔑旁人罢!”唇畔间有微微的嘲讽之意,只是转瞬间便被疑窦掩了下去,“只是不知那淑贵妃的玉佩怎会在小林子那里?两位姐姐,这事情真真是有些蹊跷呢。”

“谁说不是呢?”谨妃略略叹息,担忧之色凝在她的远山黛间,“皇上这几日总望着那流云百福玉失神,口中还念着淑贵妃的名字,胃口更是差极,午膳才用了几口便就说用不下。方才秦公公来回话,说皇上愈发清瘦了。”转眸凝视皇后,恳求道:“姐姐,您劝劝皇上罢!这样下去,这身子是要垮的。”

淑贵妃?皇上到底还是忘不了啊。想起那日淑贵妃的悲伤绝望,又想起皇上在午夜时的沉重叹息,皇后的心不禁揪成一团。

淑贵妃进宫时,是一个极其纯真的女孩。她从小在广阔的草原上长大,为人很是爽快,从没有宫里那些女子的小家子气。只是府里三年,宫里十年,淑贵妃俨然从当初纯真的女孩,变成了善妒可怕的宠妃。

后宫,权势,总会让人迷失了心智,忘了本心。淑贵妃,在历经后宫沉浮,在痛失爱子之后,一步步成为毒辣女子。

这后宫,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便连她,也不再是从前的温佩仪,她的手上,也开始渐渐沾上血腥了。

皇后渐渐浮上忧色,道:“皇嗣本就不多,如今如妃小产,皇上又经受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皇后不动声色将皇帝的伤心难过往失去皇嗣上引,“失去皇嗣是大事,谨妃,你仔细督促着慎行司再查,不管结果如何,总要给如妃一个交代。皇上那里,本宫自会好好宽慰。”

“是,姐姐。也请姐姐好好保重身子。”谨妃劝道。

静妃凝住视线,眉间有厉色滑过,言笑嫣然,“皇嗣之事重大,到底查清才好。谨妃姐姐,听闻锦嫔如今与你同住一宫了?”

谨妃微露狐疑之色,“静妃妹妹怎么忽然提起她来?”

“没什么,只是想起那日各宫嫔妃尽数都要关睢宫探望如妃,却独独不见锦嫔。不晓得她面上的疤还没好羞于见人,亦或者是旁的什么缘由?”静妃露出迷茫的神色,双眸尽含纯真无辜。

只是,这纯真无辜,到底不过她的面具罢了,这张脸绝美容颜下蕴藏的是一颗深沉毒辣的心。

静妃的话犹如向平静的湖面下投下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锦嫔起初有如妃提拔扶持才至嫔位,而后因淑贵妃一事与如妃决裂,更是与如妃多有间隙。

谨妃锁住双眉,似在思忖,半晌她抬眸道:“静妃妹妹不提还罢,这样提起,我倒是想起来,自那日如妃小产之后,已有数日不曾见锦嫔了。她那南薰殿总是紧闭宫门。”

皇后面色淡然,双眸中噙着淡淡凌厉扫过静妃的面庞,峨眉微蹙,“谨妃,你回去之后去瞧瞧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谨妃心下有些隐隐泛起不安,这些时日因着如妃一事,倒是疏忽了锦嫔,“是,姐姐。”这事儿,愈发地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静妃暗自微微勾起红唇,眼中微有得色,锦嫔与如妃,相互地狗咬狗,真真是一处好戏,比之现代那些职场厮杀更加有趣。这后宫啊,比现代那些编剧写得更加诡秘更加可怖,只不过她严静雅,定会是这最后的胜利者。

南薰殿,依旧朱红宫门紧闭。隐隐望去,仿佛那里头并无人居住。谨妃顿住脚步,深深凝视一眼,方叫身边宫女前去叩门。

“叩叩叩……”,连敲几声,却依旧未曾有人出来应答。“娘娘,这个时辰怕是锦嫔娘娘已入睡了。”

谨妃蹙眉厉声道:“继续敲,便就是锦嫔睡下了,总有宫人的。”不过酉时,素来爱闹事的锦嫔怎会这般甘心寂寞早早入睡呢?

宫女只好又继续敲门,口中呼喊道:“如屏姐姐,应公公……”连连呼喊,却依旧未曾有人。

谨妃紧蹙眉头,眸中有不耐闪过,她眯一眯美眸,道:“叫人撞开门,本宫今儿倒是想瞧瞧这锦嫔到底玩的什么把戏,敢对本宫置之不理,以下犯上!”

“是!”旋即有太监合力撞开南薰殿的宫门,只刚一打开,便有一股恶臭传来。谨妃不由得皱皱眉,用帕子捂住鼻子。

她的贴身婢女唤作紫潆的劝道:“娘娘,南薰殿怕是出了什么事,待奴婢先去一探究竟,您再进来罢!”

谨妃颔首道:“你自个儿也要小心些,多带两人进去。”

紫潆方领了两个太监一道进门去,只觉得那股恶臭更加浓烈。她紧紧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地走入南薰殿正堂,口中唤道:“锦嫔娘娘,如屏,应公公!”

偌大南薰殿,竟无人回应,好似这是一座空殿。紫潆心中忽而漾起浓浓的不安来,她朝身旁两个太监道:“咱们进到锦嫔娘娘居所看看罢!”

锦嫔的住所在南薰殿后方,因锦嫔娘娘喜爱花香,所以院子里一年四季都有盛开艳丽的花。而此时,满院红花凋零,即便冬日再寒,也不致如此。

窗几上零散着摆放着腊梅,只是花蕊已然凋零,萎靡地没有一点儿生气。紫潆愈发地觉得不对劲,道一声“锦嫔娘娘,紫潆进来了”后,便就推开了房门。

只刚一个推开,便有一股浓厚得让人作呕的恶臭袭来,比方才在南薰殿前的气味更重百倍。紫潆强忍着心中呕气,出声道:“锦嫔娘娘,您在里头吗?”

远远地,有微微的说话声传来,淡薄得让人一不注意便就不会听不见,“是谁在外头,谁来看本宫了?”

紫潆听出是锦嫔的声音,忙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口中道:“锦嫔娘娘,奴婢是谨妃娘娘身边顺人紫潆。谨妃娘娘差奴婢来……”紫潆忽而噤住了声,满眼透着惊骇之色。

她瞧见锦嫔素日美丽容颜如今流着化不开的脓,勾魂美眸耷拉着,眯成了一道缝,伸出的手上更是流脓不止,又有许多斑驳伤口。

紫潆惊骇得说不话来,眼前的人,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美艳绝伦的锦嫔么?

面容可怖的锦嫔扯起一丝怪异的笑,“是紫潆啊,你是这几日第一个来瞧本宫的呢?如屏,小应子,快,快给紫潆奉茶!”南薰殿哪里还有人应答。锦嫔唤了几声,见是无人来应,便就怒道:“这些个该死的奴才,死到哪里去了!”

转眸向紫潆露出笑意,只是这笑意比怒容更加可怖,“紫潆,这些歌奴才也不知去了哪里,多有怠慢,还望你见谅。”

“不……不碍的,锦嫔娘娘。”紫潆惊惧万分,声音亦微微有些发抖,“锦嫔娘娘,谨妃娘娘打发奴婢来瞧瞧您身子好全了没有,如今……如今奴婢见着了,便……便要回去给谨妃娘娘回话了。”

“是么?再多坐一会儿罢,本宫寂寞得很呢!”锦嫔笑意尽显,却是恐怖万分,叫紫潆胆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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