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刘家镇下了一场大雪,但雪后的天气却异常的温暖,所以一天的时间积雪就已经融化。东山上也不例外,树林里枝叶繁茂,雪花无法落到地上,只停留在枝头,融化了之后的雪水滴落了下来,所以树林里特别的湿润。
由于这里多年以来人迹罕至,地上的落叶特别的厚,加上雪水的浸泡,于是整个树林里弥漫着一股霉烂的味道。
可人们却顾不得这些,按照老郑的安排,三个人一伙,四外的寻找开来。
“小七……小七……”
呼喊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来是在喊叫着小七的名字,二来是也作为互相联络的信号,毕竟这里山势险峻,人们都不熟悉,以免走丢了,或是遇上什么意外的情况。
人们都分派了下去,只剩下老郑和刘老二走在了一起,刘老二的手里抱着一杆火枪,老郑的手里拎着一把镰刀。两人踩着松软的落叶,拨开杂乱的树枝,一点点的往山上走。
越往上走越发现,松树的树干越高,但仍旧遮天蔽日的,只能透过星星点点的几缕阳光,树林里的光线有些昏暗。
又往前走了好一阵,眼前的松树足有一丈多高,树干长得挺直,地面上也不像之前那样到处都是凌乱的树枝了,一眼能看出去很远。
两人停住脚步,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四外张望,其实不用多喊,也能看得出来就近没有藏人的地方。已经走了大半天,刘老二的心里早已凉了半截,这里山路难行,野草茂密,根本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再加上这么多人,已经找了好一阵子,都没有任何的收获,难道真是那里文学疯言疯语的胡说八道?
不过不管怎样,总不能轻易的放弃,刚爬到了东山的一半,或许再往前走走就能有奇迹发生。于是两人继续往前走。
前面有一丛低矮的灌木,趟过这片灌木看到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土沟,土沟里到处都是圆滚滚的石头。这么多石头聚拢在土沟里,看上去像是人为所致,不过石头上都长满了青绿色的苔藓,即便是人为堆砌的也肯定年头久远了。
刘老二把火枪背在背上,老郑也把镰刀别在腰间,两人拉着沟边上灌木的枝条,跳下了土沟,踩着那些圆滚滚的石头,三步两步的便跨过了这条沟,又想下来是一样,拉着另外一面的枝条,爬了上去。
老二走在前面,刚爬上土沟一露头,又听见前面不远的地方,地上的枝叶一阵乱动,发出沙沙的声响。老二心里一惊,难道前面有人?难道小七真的在这儿?
于是连忙跳上土沟,向声响的方向张望。只见前面有一丛茂盛的灌木,刚才的动静正从那灌木丛中传出来。
老二特别的着急,一边往前走一边喊道,
“小七,是你吗?小七,小七,别怕,爹来找你了……”
他的话音未落,那丛灌木哗啦啦的剧烈的摇晃了起来,还没等刘老二缓过神来,从里面嗖的一下窜出一个浑身长着黑毛的家伙。
没等刘老二看得清楚,便猛的向他冲了过来。刘老二本能的一闪身,那个家伙从自己身旁穿过,几乎蹭到了自己的衣襟,带起了一阵寒风,看来这家伙来势凶猛。
刘老二连忙转过身去,这才发现那个东西刚才停不住脚步跳到了沟里,正站在一块石头上,低着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嚎叫。
土沟里并没有像上面那样茂密的灌木,所以两个人能看得清楚,原来那是一头野猪。他长得膘肥体壮,浑身上下的黑毛又粗又硬,都竖立了起来仿佛是一根根钢针。这头野猪长着尖锐的獠牙,正冲着他们俩咧着嘴,嘴角上流淌着白色的沫子,看起来十分的恶心。
想必是刘老二和老郑闯入他的领地,所以他才十分的愤怒,正在这个时候,只见他双腿蹬地猛的向上一窜,又跑刘老二扑了过来,刘老二再次一闪身,那头野猪又扑了个空。它用力过猛,扑倒在前面不远处的草丛中,只见它猛的一翻身,又站起了身来,打算再次向刘老二发动攻击。
刘老二麻利的从肩膀上摘下火枪,咔啪的一声,顶上一颗子弹,熟练的把火枪抓了起来,枪托顶在肩头,瞄准了那头野猪。
没等那头野猪再次向前冲撞,刘老二扣动了扳机,只听得咔哒的一声响,枪竟然哑火了。刘老二一愣神儿,连忙再次顶上一颗子弹,又扣了一下板机,可奇怪的是,枪又哑火了。
可那头野猪却不顾这些,蹬开四蹄,又向刘老二猛扑了过来。这次他瞄的特别的准,刘老二手里端着火枪,正因为开了两枪都哑火而感到吃惊,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这头野猪,就要撞到他的腿上。
说是迟那时快,危急的时候,老郑猛地从刘老二的身旁闪了过来,抡起手里的镰刀,迎面劈了过去。只听得咔的一声响,血光四溅。
镰刀砍中了野猪,可野猪猛扑过来时的强大惯性也将老郑带了一个跟头,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上,后脑磕在一块石头上,老邓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
刘老二这才缓过神来,赶紧伸手把老正搀扶了起来,老郑只觉得后脑勺一阵阵的生疼,抬手一看手里的镰刀,刀头上的铁片都已经卷了印,沾着斑斑的血迹。
他们再回头看去,后面的草丛一阵晃动,那头受伤的野猪已经逃窜得无影无踪了。
刘老二帮老郑检查了一下后脑的伤,好在只是擦破了一点儿皮,没有什么大碍。
幸亏刚才是有惊无险,可两个人都吓得心里突突乱跳,刘老二拿起手里的火枪,来回的端详了一下,嘴里不禁骂道,
“他娘的,这个败家的东西,关键的时候竟给老子掉链子,亏得有你,不然恐怕我就被野猪撞倒了……”
老郑把那卷了刃的镰刀别在腰间,伸手接过那杆火枪,在手里摆弄了两下,拉动枪栓,来回的推了两下,又扣了两下扳机,火枪发出嗒嗒的声响,看来扳机卡住了,想必是这两天天气潮湿,枪里生了锈。
正在这个时候,他们身旁的草丛又一次晃动了起来,传来沙沙的声响,刚才的惊魂未定,老郑仍旧保持着紧张,听见声响没来得及多想,转过脸冲着草丛随手扣了一下扳机……
“通……”
枪栓撞击子弹上的引信,枪膛里的火药爆炸,盯着前面塞得紧紧实实的钢砂顺着枪管喷涌而出,发出通红的火亮。
只听得草丛里“哎呀”的叫喊了一声,有两个人跟拖把似的从里面滚了出来。老郑和刘老二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跟他们一起上山的保安队员。
这可把老头吓了一跳,把火枪扔到一边跑了过去,拉过两个人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才发现,幸好火枪没有打到他们,但这一声枪响,却足足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那两个人也被吓得不轻,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对老郑说,
“唉呀妈呀老郑,你这一枪差点要了我们两的命啊……”
“我还以为是野猪呢,刚才和二哥碰见了一头野猪,打了好几枪都没响……”
人没事儿就好,这只是虚惊一场,那两个人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跟刘老二和老郑说,
“队长,大家伙都把山上搜遍了,还是没找到小七……”
听他这么一说,刘老二的心里十分的失落,看来那疯子李文学的话果然不能当真,看来这大半天,人们又是白忙活了。
刘老二又往上走了两步,发现前面不远就出了山腰的这片树林,在往山上走是丛生的苦丁香,这山上多年没有人来,所以苦丁香长得茂盛,枝桠互相交错,特别的密实,如果不用镰刀将他们砍倒几乎很难通过,山上肯定没有人了。
刘老二皱着眉头,又想了想,想起刚才李文学说的话,就算他说的是真的,看见小七坐着马车上了东山,可这山势险峻马车根本上不来,更何况连人的脚印都没有发现更别说马车的车辙了。
既然如此,也只好下山去。
于是刘老二冲着那两个人挥了挥手,让他喊大家伙下山去。可老郑心有不甘,对刘老二说,
“二哥呀,孩子没找到,这可咋整啊,不如我再带人往山上爬,再找找?”
刘老二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老郑说,
“老郑啊,算了,不找了,生死有命,这都是命里注定的,兄弟们都忙了一天一夜了,让大家伙下山去,都回家好好休息吧,孩子不早了,这是他的命……”
听刘老二这么一说,老郑以及身边的保安队员都沉默了,活生生的一个孩子就这么失踪了,人们都跟着难过,更何况小七的亲爹刘老二。
可既然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人们又呼呼啦啦的下了山,顺着村里的小路往回走。
大家伙都回到了村部,打算休整一下,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院门口有人唱咧咧的喊道,
“嘿嘿嘿,爬南山,上北坡,活人死,死人活,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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