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快与慢

“再看看下一个。”

陆锦调出另外一个视频，里面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孩，头上缠着黑色头带，双手戴着黑色手套，只要她将手放到地面上，周围人都东倒西歪，难以站稳。有几人甚至漂浮到了空中，还在慌乱时，被她跨步上前，几拳淘汰出局。

这个视频楚鸣也看过，可以控制重力场的能力，随时可以让对手失去平衡，更为重要的是，她的身体力量也不弱，楚鸣隔着屏幕都可以感受到她匀称的四肢里蕴藏着的爆炸性力量。

楚鸣自信硬碰硬，他绝对能赢，但在重力场的扰乱下，难以控制平衡，谁胜谁负很难说。

想了片刻，楚鸣说：“她需要手接触地面才能使用能力，但不想玩火的需要两三秒的时间发动，几乎是瞬间触发，但也需要时间，这算是一个破绽，但我抓不住。老师，我只想到这些。”

“嗯嗯。”陆锦颔首，“能看出弱点是一回事，能打到弱点又是另一回事。”

陆锦又调出下一个视频。

以往，他都将视频中对象的优缺点，如何取胜剖析给楚鸣看，但这次不同，等到了光荣学院，楚鸣少不了跟这些人交手，这时候把所有东西告诉他弊大于利。

理论分析始终是纸上谈兵，角斗场上如何取胜，只有打过才知道。

真正的战斗永远不会给你时间研究对手，只有在交手的瞬间，你才会知道如何出招。

陆锦长时间教楚鸣分析别人的战斗，只是为了锻炼他的思辨能力，以便他在日后的战斗当中，能够迅速发现对方的弱点。

接连看了两个视频，一直都是楚鸣在发表观点，陆锦只是随意点拨两句。之后，楚鸣戴上拳套，来到二楼，对着一面通体黑色的墙壁开始练拳。

陆锦制定的训练计划要求，楚鸣不使用能力全力练习二十分钟，将双臂强化到极限练习一分钟，如此循环十组。

这面黑色墙壁是用记忆纳米材料制成的弹性墙面，可以向计算机反馈最大形变和形变恢复时间，再通过简单的计算，就可以得到最大冲击力与拳速。

随着楚鸣的不断出拳，一旁的电脑桌上，电脑自动绘制出两条弯弯曲曲的曲线。一条是最大冲击力与冲击次数曲线，一条是拳速与冲击次数曲线。

十年时间，楚鸣已经攒了三千多张这样的图片。

电脑程序会自动将每天得到的数据做平均处理，纳入数据库做一元回归分析。得到的两条曲线清晰地显示，楚鸣的拳力和拳速稳步增加，并且近年来的增长速度越来越快。

呼呼呼！

楚鸣出拳如风，不断击打着墙面，配合着呼吸，一打便是三个半小时。

最后一拳轰出，楚鸣气喘吁吁地来到桌前，查看今天的状态如何。

“一秒二十拳，拳力在四千五百斤左右，还不错。”

楚鸣下了楼，老头子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张躺椅，正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老师，我练完拳了。”

“拳练完了，那就该实战练习了。”

陆锦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活动身子骨。

楚鸣瞧见老头子已经在做热身运动运动了，不由头大：“老师，你昨晚受了伤，今天要不先算了吧。”

陆锦吹胡子瞪眼道：“怎么，我手上有两三小道划伤，你就觉得能打过我了？来，全力出手。”

见老头子这么说，楚鸣深吸了一口气，趁老头子视线转移到别处的刹那，如猛虎扑食般扑了过去。

“好小子，够阴险。”陆锦轻松躲过，吐槽道。

“老师，‘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可是你教我的。”

说话间，楚鸣趁势狂追猛打，可陆锦就像泥鳅一样滑溜，楚鸣的攻击全都擦着衣袖落在了空中。

一跃拉开距离，陆锦喝道：“我要开始反击了，小心了。”

躬身，跨步，出拳。

陆锦普普通通的一拳直直推出，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慢到五根指头上的汗毛上下摆动，楚鸣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这一拳，他躲不开。就这么直白地冲向楚鸣的胸口，楚鸣却辨别不出这一拳的真正目标在哪里，额头，下颚，胸口，下阴，哪个地方都有可能。

既然躲不开，那便不躲，楚鸣同样一拳轰出，直取陆锦心口。

轰！

两拳相撞，陆锦在关键时刻收了部分力，二人各退三步，斗了个半斤八两。

“还是不长记性，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我刚才要是不改变拳路，这一拳肯定先打在你的胸口，再来。”

摇了摇头，陆锦再出一拳。

楚鸣当然知道，但老头子的拳怪异无比，明明速度奇慢无比，却总是后发先至，更为可怕的是，你永远不知道他平平推出的一拳下一秒会攻向你哪里。

与老头子打了七八百场，楚鸣依旧没有找到更好的应对方法，打了这么多场，楚鸣从未正面接下过陆锦一拳。

就只是一拳，似乎四面八方同时有几百拳打来一般，攻不得，更退不得。

楚鸣尝试躲避，看似缓慢的拳头瞬间便打在了他的胸口。

最后一刻，陆锦卸了力，这一拳就像在胸口轻轻摸了一把一样，楚鸣并没有受伤。

“尝试找破绽，找弱点，生死之战，应该无所不用其极，再来。”

陆扬继续指点，同样的话，楚鸣听过很多次。

弱点，弱点，弱点到底在哪里？楚鸣突然瞥见老头子空荡荡的左臂，眼睛一亮。

你一只手再强，能防守住我多少拳？楚鸣不守反攻，双拳不管不顾攻向陆锦的左臂，依旧采取两败俱伤的打法。

“虽然还是蠢方法，但做法不错，不过，还是那句话，看到破绽和击中破绽是两回事，再来。”

纵使楚鸣的拳头再快，这一拳还是先一步打中了他的下颚。

不待楚鸣缓过劲来，陆锦便一拳接着一拳轰了过来。

“脚步太慢了，再来。”

“还不够，再来。”

“拳头再快，威力再大，不打中人就没有，再来！”

……

陆锦打出的每一拳，楚鸣都没能躲开，即便陆锦及时撤力，这么多拳挨下来，楚鸣胳膊胸口渐渐添了淤青。

又一拳，楚鸣大口喘着粗气，忽然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被放得很大，心跳声像重鼓一样砰砰直响，眼中除了那只拳头，再无别物。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楚鸣与葬布交手时曾出现过。

这一拳，目标是左侧太阳穴！来不及思索，楚鸣下意识伸出了手掌。

啪！

陆锦脸上渐渐露出惊色，这一拳，被楚鸣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