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冲突

此刻，张咯一路狂奔，对于后面张老四和刘全说的话自然不知道，他现在只想尽快赶到城卫军大楼去报名。万一去晚了名额满了岂不是追悔莫及？

家里还有妹妹正在饿肚子呢！这次一定要当上城防的杂工。

张咯所在贫民区其实距离城墙是很近的，要知道越靠近城墙就意味着离尸傅越近，也就意味着随时面临危险。从位置上看，贫民区其实就是避难镇的第二道防线，一旦城墙被攻破首当其冲就是贫民区，由此可见贫民区人的性命在那些大人物眼里是何等的卑贱。

避难镇一般都是在古代城池遗址的基础上旷建，四面八方都建有高大厚实的城墙，如同铁桶阻挡外面尸傅的蔓延和入侵，所以城墙经常需要派人去驻守和维护，阻止尸傅潜入和修补被尸傅破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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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卫军大楼其实非常容易辨认，在贫民区众多破烂低矮的竹棚和木屋中显得鹤立鸡群，中西结合的民国风大楼呈暗灰色，庄严肃穆，大楼尖塔顶部铁柱上一面青天万民旗帜迎风飘扬。

张咯远远就看见那面代表民国意志的旗帜，然后加快脚步，很快接近城卫军大楼。

“我擦！”

等他靠近城卫军大楼时，突然被眼前一幕吓到，实在太多人了。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起黑压压的人潮，正挤在一张桌子面前你推我扯如同摩肩擦踵的菜市场般热闹。

“我梅仁易报名，录用我！”

“录用我，我李狗带是铜山钢铁厂的员工！”

“铜山钢铁厂员工就了不起啊！，先到先上懂不懂？”

“哎，后面的别推了！艹，什么东西这么硬啊？顶着老子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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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咯咽了咽口水，被眼前汹汹的场景吓到。尽管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在维护秩序，但是到场的人实在太多了，不断有后来的人想往前面挤，造就了几乎人贴人肉贴肉一般拥挤。

张咯看了看自己小胳膊小腿，再看看前面大人们高大的身材，只能说...完败！没有一点胜率。

如果有缝可以挤进去，他就算拼命也要挤，可是.....特么的根本就没有缝啊，要他怎么挤？怕是还没开始挤就被后面涌上来的人挤成肉酱！

“怎么办？”这下子，张咯犯愁了。挤不进去就报不了名，也就拿不到食物。

“安静，各位安静，先不要挤了，今天城防所招的杂工已满.........。”这时，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穿着深灰色国民装的中年人站在城卫军大楼的台阶上举着一个铜制的扩音喇叭高声呼喊。

“我抗议！不公平！”

“草，老子挤这么久，你居然叫我走人？”

“艹你大爷。”

........

原本准备安静的人群，听此，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怨念，纷纷开始咒骂，场面一度失控，人潮更是传来阵阵骚动，许多人纷纷抗议朝城卫军大楼冲击。

“我们要工作，我们要食物！”

“我们要女...！”

砰！砰！

砰！砰！砰！

..........

“快跑啊！城卫军来了！”

“啊！杀人了”

“救命啊！”

城卫军大楼里，随着一队队穿灰色军装的士兵快速从门口鱼贯而出，纷纷举起手里的火器对冲击大楼的暴徒射击。

不少倒霉的人胸口当场被炸出血花，惨叫摔倒在地，更多的人眼看不妙撒腿就跑，此时是恨不得爹娘不生多一条腿，对他们来说三条腿根本不够用啊！

张咯此时脑袋一片空白，呆呆站在外面看着那些冲击城卫军大楼的人群哭爹喊娘狼狈逃窜。子弹射进身体炸开的血花，在他眼里显得异常的刺目。灰色调的空间，唯有那娇艳艳的花朵绽放出死亡的红光。

嗖！

突然，一枚流弹从张咯耳边穿过，炽热的气流把呆住的张咯一下子惊醒。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张咯脸色一下子白了，恨不得拍一把掌在脸上。

“张咯，你个煞蛋，这时候还在发呆，找死啊，还不快跑？”

张咯拔腿就跑，可是跑没几步却突然顿住。他突然发现刚才那个穿国民装的中年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城卫军大楼门口的一处宣传栏旁，旁若无事的在上面贴纸，四周的骚乱似乎对此人没有造成一点影响，目无转睛就把手里的海报贴上去。

“招工！”

大大的招工两个字眼，一下子把张咯的目光吸引过去。惹事的人没命似的四处逃窜，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边的情况。

“难道，刚才那个人还没有把话说完？”张咯想起刚刚的场景，突然明白了过来。那人说杂工已经招完，但却没有说叫他们回去啊！当时的人太冲动了，包括他，听到不招杂工了也是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没想那人还没把话说完。

张咯眼睛滴溜转了几下，咬了咬牙暗自便下决定，非但没有往外跑，反而掉头朝城卫军大楼方向冲去。富贵险中求，错过这次机会，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拼了！

城卫军士兵追着那些惹事的人就像驱赶绵羊一样，倒霉的人不是死就是受伤倒地惨嚎，腿快的则成功跑掉。

“砰砰”子弹喷射的声音，无情收割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

张咯在跑的时候，明显感受到子弹从他身旁穿梭而过的炽热感。他清楚再偏移一点，子弹就会击中他。

“佛祖上帝神啊保护我，保护我，保护我，哈里路亚。“平时不寄托神佛的张咯此时反而神经叨叨默念起来，仿佛随着这些话子弹就不会射中他一样。

不过还别说，他瘦小的身体如同猿猴，飞来的子弹居然没有一枚击中他，很快就冲到宣传栏旁边。

呼呼！大口喘着气，额头因为紧张冒出细细的冷汗。

“先生，你们是要招工吗？”张咯上气还没接下气就急急地道。

眼前穿着国民装中年人刚好把海报贴好，转过身看见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张咯很是惊讶，随后又恢复一贯威严的脸色。

“没错，我们打算招一些在夜里守城墙的临时工。”

“我可以的，我报名。

中年人望着张咯青涩的脸，摇了摇头。

“你太小了，不符合我们招工的标准，回去吧！你父亲来还差不多。”

虽然很佩服能冒着危险冲过来的少年，而且少年能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注意到他这里，观测能力是很不错的，可惜，年纪还是太小了。

“我十八岁了，刚好成人，招我吧。”张咯急了，如果这次找不到工作，小雨今天就要饿肚子。想起妹妹饥饿得巴巴可伶地样子，张咯一阵心疼。

“你？十八岁？”国民装中年人有点好笑看着张咯脸不红心不跳地样子。不过看着眼前少年露出渴望期待的表情，中年人心头一动。

“好吧！十八岁，倒也符合我们的招工标准，试用期姑且一晚，干得好可以考虑留下，你今晚七点就去城墙大楼报到吧！”中年人说完，，就把一张纸条和三枚铜币递给张咯。

“这是证明和预支的工钱，好好干，小伙子有前途！”说完，随后拍了拍张咯肩膀就负手进城卫军大楼。

张咯激动的接过纸条和三枚铜钱后，激动的想吼吼！拽紧拳头，猛地挥了挥。找到工作了，有钱买到吃的了，小雨，哥哥可以弄到吃的了！”

此刻，动乱已经基本结束，士兵开始清理枪击后留下来的狼藉，城卫军大楼空地上血迹斑斑，腥味弥天，伴随还没死去的呻吟声，显得非常的惨烈。

张咯敛住激动的心情后，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眸闪过不知名的情绪。对这种场景很熟悉，没有一点不适应，之前和妹妹一路逃亡看见的死人使他早就习惯和麻木了。

回过神，张咯拽紧手里的证明和铜币，鸡贼扫了一下四周，生怕有人出来抢了他的东西一样。还好，经过这场动乱后，暂时没有人敢再靠近这里。想起还在饿肚子的妹妹，张咯开始沿着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