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还阴债

“亡者神识，见大铁城，火蛇火狗，虎狼狮子，牛头狱卒，马面罗刹，手持枪矛，驱入城内，向无间狱。”——《愣严经》

道飘渺无形，肉眼凡胎是瞧不到的，传说的牛头马面也是如此，后世的赘述，贯以牛头马面形容，却无人得见。

俗称的开天眼，也就是民间说的阴阳眼，传能见鬼神。

可人死是否有灵魂一直是无法解释，仍在讨论的话题。

自打娘胎生下来便开了天眼的人，所见到的未必就是事实。

世人皆说鬼神，鬼神却万般模样。

凭空关上的门内，马三阳和一串凭空而生的脚印对话。

李小鹏等人侯在门外，不知如何是好。

先前见到阿杰的鬼魂，而后走阴看到的是青铜巨柱，醒来后被告知见到的是烊铜渊。

这一切在救人心切之余，不停地在李小鹏脑海中思索。

直到马三阳从屋内出来。

随即便是昏迷三天未醒的于明杰突然醒来。

前事后果，无不令李小鹏对待道与鬼怪之间产生种种疑问。

正赶上马三阳离走之际，李小鹏一人独自追了出去。

“师傅……”

马三阳答。

“不用问，你兄弟算是救回来了，道讲求因果，还了阴债，自然也该醒了。”

“还阴债？”

“人生为人，欠下债是阳间债；人死为鬼，超生投胎后，前世欠下的债叫阴债，总归是债就要还得，你这兄弟上辈子欠的债，阴间也走了一遭，算是还了。”

李小鹏不解。

“您的意思是他之前欠了债，所以这趟地狱是还债的？”

“没错，不然你怎么会追到了烊铜地狱去？”

“可您不是说生魂入黄泉才会被打入烊铜渊吗？”

“话是这么说，我也没想到望乡台还没登，他就进了烊铜地狱，不孝，不仁，不忠，都会被打入烊铜地狱，你兄弟前世占了一个不孝，希望这一世他好好尽孝，积点阴德吧！”

“这些您是怎么知道的？”

马三阳笑了。

“刚才屋里的东西相信你也见到了，其他人只能看到无端端生出的脚印来，你小子见到什么了，跟我说说？”

确实，李小鹏当时看到了坐在马三阳对面的东西。

准确点说，是个人，而且还是他认识的人。

就是之前在医院遇到的叫王金彪的老爷子。

“王……”

马三阳意味深长的捋着胡子。

“嗯，他是我师兄，也就是你们通常说的黑白无常，或者说牛头马面……”

“啊？”李小鹏震惊了。

“不用吃惊，他生前和我一样跟鬼怪打交道，道破天机损了不少阴德，早就没了投胎转世的机会，所以做个阴差，渡一渡苦主，算是替自己积德了，兴许哪天还够了，也就能投胎了。”

“那您不是也……？”

“哈哈，我这把老骨头不还是没死呢么？还能再活两年，临了了再说，再说……快去看看你那小兄弟吧，人刚醒，精气弱着呢！弄几碗猪血粥，好好养个几天，慢慢也就康复了……”

说罢，马三阳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小鹏原地停留了会，神情复杂。

……

老于家大院里。

于志勇扶着刚刚苏醒的阿杰，一伙人架着他来到了堂屋。

只是好生生的屋里摆着口大棺材，说不出的怪异。

“爸，怎么家里放了口棺材……”

“别问，别问，天亮我就让人把这东西运走，你醒过来就好……”

于志勇激动异常，儿子醒来对他来说是大事，老于家的香火总算是能继承下去了。

……

四天之后。

南塘村来了两辆警车。

警车迎头赶上一辆将要发动驶离的白色轿车。

“你好同志！8月18日，南塘村村口发谋杀案，请暂时下车，协助我们调查！”

白色轿车里正是那日跟李小鹏递烟的中年人，只是此时摘了帽子，露出了那头秃瓢。

“警察同志，我们这两天忙着给我老娘办丧事才回来的，出了事肯定跟我们无关的！你们这几天都来找了两回了，我这一早还得赶回单位，就请了一周的假，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负责办案的民警只是笑笑，接着说道。

“没关系，耽误不了多久功夫！”

秃瓢中年人不好再说，倒是里面抱着孩子坐着的妇女骂了起来。

“我说你们这些乡下的警察吃饱了撑的啊！我们都是知识分子，这杀人放火的事，怎么会跟我们扯上关系！你这样拦着不让我们走，要是耽误了工作，你负责的起吗！”

“女同志，既然是知识分子，就应该明白，警察办事只讲道理，不论人情，你刚才的行为属于阻挠办案人员执法，所以我口头警告你第一次，请积极配合！”

“你！老公，开车！别理这帮臭警察，我看他们敢怎么样！”

那秃瓢中年人在自己老婆撺掇下，已经有些慌乱起来，不顾民警阻拦，执意点火准备突围。

“口头警告第二次！请积极配合！否则将动用武力！”

车内的女人仍旧不依不饶，十分撒泼。

“你开你的，管他们干嘛！你怎么这么窝囊，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个窝囊废了！”

女人的一番话像是根导火索，一下点着了秃瓢男火药桶。

“我不是窝囊废！”

汽车发动机轰鸣，三五个办案人员见势不妙，迅速散开，将车围在中间，其中一个从后腰掏出警棍冲着秃瓢男大声喝斥。

“摘下钥匙，口头警告第三次！”

秃瓢男丝毫听不进去，彻底进入了狂躁状态，汽车像头发了疯的牛似的，在人群里左摇右摆，办案民警几次险些被他撞到。

这时，一个人影杀入，将民警手中的警棍夺去。

砰！

一声脆响！

车子停了下来！

李小鹏握着警棍，将秃瓢男从一堆玻璃渣种揪了出来。

“警察打人啦！大家快来看啊，出人命啦！”

车里的女人被民警架着胳膊，从车上拽了下来，此刻扯着嗓子拼命的叫唤！

啪！

又是一声脆响！

不过这回是真真的打到脸上！

那女人捂着脸，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打他的人，正是他的老公。

“你个窝囊废敢打我！？”

女人一下瘫坐地上，捂着火辣的脸，嘴角里不停有血渗出。

秃瓢男抱头蹲在地上，李小鹏走上前去。

“你还认识他吗？”

身后阿杰被人搀着走上前来，随后秃瓢男子眼神流露出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