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不远处一阵马蹄上从江岸上传来,正陶醉在眼前美景的三人顿时如惊弓之鸟一般左右顾盼了一番,方才对着前方一处渡口望去,只见月色下,马蹄翻飞,数十把火把呼呼的闪来,瞬间将夜晚照得亮如白昼,不多时,一个身着银色铠甲的汉子纵马冲着江面狂奔而来。
“停下,停下!”
队伍的人群里,窜出了两个兵卒来,提着火把,站在江边对着离渡口尚有一段路程的小船拼命地挥着双手长着嘴巴呼喊。
“大人……”右侧的那汉子紧张地望了一眼岸上数十个兵卒,不免有些心虚了起来,侧过来脸冲着中间的那汉子低低的叫唤了声。
那中年汉子听到呼声,陡然喝道:“慌什么,这里是赤壁,不是汉阳!狗皇帝不能把我们怎样?”
“是,是!大人说的是!“右侧的那汉子被训斥的几句,倒也不生气,嘻嘻一笑,对着中间那汉子很是点头哈腰了一番。
“大人,那现在这么办?”见右侧的汉子被骂,左侧的那汉子心中一喜,但眼看岸上兵卒不停的挥手呼喊,终究是没了主意,忍不住小心的问了声。
中间那汉子眯着双眼看了看,低声道:“这些都是友谅的兵,我是友谅的师傅,他们不敢把我们怎样?先把船靠过去!”“是!“得了指示,左右两个汉子,抓起竹篙,运起劲道来,两人不过轻轻在水面一点,那小船登时飞一把的驶向了岸边。
“奶奶的……“穿着银色铠甲的那小将急急奔到岸边,看也不看船上三人,龇牙裂目的骂道:”大胆刁民,为何本将呼喝与你,你等不速速停船,反贼倪文俊以下犯上行刺徐皇帝,如今已往黄州而来,徐皇帝下令,凡是过江的船只,全都要接受检查,以免遗漏了反贼,尔等私自行船,若是放走了反贼,你们吃罪的起么?”
“大人……“中年汉子左右两侧的汉子,一听那小将的一番言语,登时脸色大变,左侧的那汉子更是紧紧握住了刀柄。
中年汉子皱着眉头,原先变色的脸颊瞬间恢复了镇定,他轻轻的吐了口气,方才一笑,道:“这位将军实不相瞒,我等……我等不是百姓……”
“不是百姓……”那小将一愣,瞪着一双大眼珠子,从身旁士兵手中夺过一把火把,在中年脸上照了照,沉声道:“不是百姓,你们到底是何人?”
中年汉子眯着双眼,定了定了神,须臾,才从怀中摸出了一块腰牌来,随手递了过去。
“大人……”左右两人一阵惊呼。
中年汉子摆了摆手,低声道:“不必慌张……”神色竟说不出的镇定。
那穿着银色铠甲的那小将,满脸狐疑的接过腰牌,拿到火把之下,将目光移了过去。
灯火下,骇然照出一个“倪”字。
那小将脸色大变,惊了声:“倪文俊!”
“反贼倪文俊……”那小将一声惊呼,突然一挥手,身后数十人登时上前,倪文俊脸色一变,心道:“难道是狗皇帝的兵追到了这里?”来不及细想,冲着身后两人丢了个眼神,刘彪、胡东来心领神会,不待众人招呼,大刀一挥砍杀上前,三人武功极高,数个兵卒虽训练有素,终究是抵挡不住,眼看三人身法闪动,数个兵卒就要被斩杀在三人刀下。
便在这时,远处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数百余火把长龙一般迅速,奔来,为首一人一身灰色铠甲,手持一杆长枪,纵马奔上前来,目光在人群里一扫,喝道:“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暴喝,宛若晴天霹雳,场上打斗的人心头一震,纷纷罢斗,扭头观望来人,银色铠甲那小将一见来人登时喜上眉梢,指着倪文俊喜道:“韩将军他是反贼倪文俊……“韩世勋点了点头,目光瞟了一眼倪文俊,一丝不已察觉的笑容丢了过去,被倪文俊看在眼里,心头一愣,心道:“这到底是唱的那一出啊?”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忽听得胡东来喝道:“娘的,来了倒好,老子正手痒痒,先杀个痛快!”说罢,单刀翻转,就要上前。
“东来,不可妄动!”倪文俊盯着马上的韩世勋眉头一竖,暴喝一声。这胡东来虽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倪文俊,这一声暴喝,登时让他心头一震,很不情愿的停住了脚步,举起的单刀也慢慢滑落,冲着韩世勋冷哼了一声,退到了倪文俊身边。
韩世勋诡异的一笑,提着马缰缓缓走了过来,目光在倪文俊脸上扫了扫,突然脸色一变,扭过头对那银色盔甲的小将喝道:“卫将军,你可看仔细了,这人长得眉清目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分明是一个教书的先生,你等胆敢谎报他乃行刺徐皇帝反贼,该当何罪?”
那小将一愣,双腿一跪,连声道:“将军,方才小人看的分明,他的确是反贼倪文俊,这是他的腰牌?”
“哦,有腰牌?”韩世勋眉头皱了皱,道:”呈上来?”
“是!“那小将从怀中摸出腰牌,恭恭敬敬的递了上去,韩世勋接过瞟了一眼,冷哼了声,道:“你简直是胡闹,天下姓倪的人,没说十万也有**万,难道单凭腰牌上刻有一个“倪”就认定是反贼倪文俊么?简直是胡闹!“说着摇头叹息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哎,卫将军你跟随本将已有数年之久,怎么这点常识都不曾学会,实在让本将好生失望,原本本将还向大帅提起过你……哎……“韩世勋这一番话,一声声感叹,登时让那小将额头上的汗涔涔下了起来,这些年他尽忠职守,做事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原指望自己的这份本分弄引起元帅的注意,他日也能混个副参将,返回汉阳老家光宗耀祖一番,想不到凭空蹦出这趟事情来,如今听韩世勋口气,一切努力全白费了,心中正叹息着,突然脑子里一亮,心道:“方才我说那书生模样的中年汉子是倪文俊,那汉子并无反驳之意,若是寻常人家,又岂会有冤不喊呢?况且一介书生哪有这般武功,这分明是反贼倪文俊,何以韩将军说他是教书先生呢?”心中嘀咕着,忽听得韩世勋呵呵一笑,道:”卫将军也莫要灰心,这两人是大帅请来的先生,元帅最近夜读兵法,对兵书上所载一时不能领悟,所以请了这位姓倪姓的先生来帅府帮忙参详一番?”
一听这话,再不明白,那就蠢到家了,那卫姓小将低头一思,恍然大悟,心道:“是了,这人分明是倪文俊,但这人是大帅要的,大帅怕我等抓了人,四处乱说,所以谎称此人是教书先生……嘿嘿……”卫姓小将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连连点头道:“韩将军说的是,小人莽撞了,误会了先生了,还望先生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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