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想容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他在做什么?跟自己告白?
贺渊看着崔想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个彻底,连带着白皙的耳尖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他轻笑一声,抬手抚过她的耳尖。
“崔姑娘你呢,你可也有把我放在心上?”
耳尖突然被触碰,让崔想容感觉似乎有一股电流从她的神经末梢传到大脑皮层,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刚才断了的神经线一瞬间被统统接上了。
她猛地推开贺渊,语无伦次道:“贺公子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看到崔想容方寸大乱的样子,贺渊满意一笑。还是要留些时间来给她慢慢思量的,这种事,急不得。
他出门之前仔细看了一眼墙壁上那副画,虽然崔想容没说要换,但他还是想给她一副更好的。
贺渊走后,崔想容狠狠灌了两大杯茶才慢慢缓过来。
“你是。”
“你是我心中所想,你是我,心上之人。”
“你可也有把我放在心上?”
贺渊温柔的声音,在她脑子里盘旋,经久不散。他说话时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触碰她时指尖的温度,都让崔想容有些魂不附体。
崔想容觉得刚才,自己是想告诉他,你也是我心中所想,你也是我心上之人。手却先一步比大脑做出反应,居然把贺渊推开了。
她有些烦闷。
她突然又想到之前在山上,迷迷糊糊听贺渊说的那句,你看了我的身子,是要对我负责的。崔想容喃喃道:“你今日说过的话,你也会对我负责吗?”
她没等到贺渊的回答了。
因为接下来的几好天,崔想容都没有再见过贺渊。她还是安安稳稳地当她的崔掌柜,贺渊也没有来找过她。
失落之余,崔想容安慰自己道:“没关系,正好给我们都留有一些思考的时间。”
转眼间就到了除夕,白日里大街小巷还热热闹闹的,到了晚上,就都各回各家吃团圆饭了。崔想容也早早地关了店,给店里小工和保镖们都发了奖金,回去跟崔宇轩过年了。
这还是崔想容来这边之后过的第一个年,也是他这么多年来,认真过的第一个年。
上辈子的她自五岁之后就没有好好过一次年,要么就是在孤儿院里,跟那些同样无父无母的孩子们一起,抢一顿过年时才会稍稍强一点的饭食。
要么就是在步入社会后,没日没夜的工作之余,做上一大桌饭菜却也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桌边吃。
幸好,现在还有崔宇轩。
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数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时间,孤零零地磨过一年又一年。
八仙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都是崔想容自己动手做的。
自从他们搬出来之后,崔想容给崔宇轩每天好吃好喝地养着,他的个子已经往上窜了不少了。虽然崔宇轩是因为难产,天生就体弱,但在崔想容每天费尽心思的大补下,现在看起来跟同龄的孩子也没区别了。
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崔想容对自己弟弟现在这个状态相当满意。
但她的内心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落寞,因为贺渊。
自他那天突然表达心意过后,又突然失踪。第一天崔想容觉得他或许也是不好意思前来,结果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没有再来过。崔想容不得不怀疑,难道他后悔说那些话了吗,竟然连一句回答都不愿意听,就消失了吗?
崔想容压下心底的失落,她告诉自己,大过年的,要高兴些。
外面的爆竹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两人正开开心心吃着饭聊着天。突然小院里从天而降一个人,吓得正对着门坐着的崔想容筷子上夹得一块红烧肉都掉回到盘子里。
看清来人之后,崔想容的心跳瞬间乱了起来。
这么久没露过面的贺渊出现在她的眼前,左手抱着一坛子酒,右手拿着两卷画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若能相见,三秋又如何?
崔想容心中之前积的那些幽怨一扫而空,他的到来就像初春的风,吹开了她心里所有的花。
贺渊笑道:“吓傻了?”
崔想容这才发现自己还保持着一副拿着筷子,表情痴呆的模样,心里微微懊恼。
崔宇轩看到姐姐这幅样子也笑了起来,被她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之后,立马闭嘴乖乖吃饭了。
贺渊边往屋里走边解释道:“许是外面太吵了,我在门口敲了一会儿门没人应我,透过门缝看见有光这才确定你们没在休息,就直接跳进来了。不妥之处,还请崔姑娘海涵。”
崔想容点了点头表示不介意,又去厨房给贺渊拿了副碗筷。
贺渊看着一大桌菜,啧啧感叹:“崔姑娘真是心灵手巧。”
崔想容没理会他的马屁,开口问道:“大过年的,贺公子不在家陪家人,怎的来我这了?”
因为在这里我没有家人。
“家里人太多,过于吵闹,便来你们这图个清静。怎么,崔姑娘这是嫌弃我了?”
“并没有。”
贺渊笑道:“来来来,我带了好酒过来。崔姑娘可要同我一醉方休啊!”说完看着崔宇轩也挺有兴趣地看着他的样子,贺渊对着他扬了扬手里的酒坛子,问道:“你也来点?”
崔想容打断道:“来什么来?小轩还小,不能喝酒。”
崔宇轩认同地点了点头。
贺渊大笑:“那就只好让崔姑娘陪我喝了。”
崔想容今日在街上看见很多卖爆竹的,她自己对那东西没什么兴趣,但她觉得崔宇轩年纪小,大概会喜欢。而且为了让家里多些过年的氛围,就买了一些。
此时看崔宇轩吃的也差不多了,便让他出去玩爆竹了。
贺渊给自己和崔想容各倒了一碗酒,端起碗道:“新年好。”
崔想容端起自己的碗跟他碰了碰,笑道:“新年好。”
两人均是一饮而尽,贺渊感叹:“崔姑娘喝起酒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
贺渊又给两人的碗满上。
“祝崔姑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健康长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崔想容又跟他碰了杯,取笑道:“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说个祝福的话怎么这么颠三倒四不伦不类的。”
但还是端起碗仰头喝下。
贺渊看着崔想容道:“眼前人是心上人,纵是有满腹的心话,却不知从何说起,让崔姑娘见笑了。”
崔想容喝完酒,正准备把碗放在桌上。听了这话,手上一个不稳,碗差点掉到地上。
开始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情绪,随着贺渊这句话又开始翻涌了起来,她突然有些委屈。
“这些天,你去了哪里?”
贺渊听到崔想容突然问这个,他这才想起来那跟酒一起被自己带过来的卷轴。他把两卷画轴拿过来,邀功似的递给崔想容道:“打开看看。”
崔想容接过卷轴,拿起其中一个,缓缓展开。
画中一片结了冰的湖水,岸边停了几艘渔船,上面落满了白雪。画中湖水的左侧是几间酒铺,和银装素裹的垂柳,右边是连绵不绝的高山……
崔想容总觉得这个画面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她突然想起贺渊那天说的话,扭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那副画。
画中的地点是相同的,季节却不同。
墙壁上那副大概是夏季的时候画的,一派生机勃勃,贺渊的这幅画便是现在这个季节的了,明明是万物都凋零的季节,在贺渊的笔下却显得没有那么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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