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秋没给她肯定的回答,但也没否认。两人各自沉默思考了许久,总结出了她们的两种推测。
第一种就是崔想容觉得最为恶心的,那些人喜人肉,然后专门抓他们这种外地来的人,尤其是孩子和少女。
第二种便是,当祭品。这个猜测本来也是林知秋提到了一点点,崔想容就立马想起来了当时那种快被水淹没的窒息感。
“为了一己私欲,把其他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崔想容说着这话,突然想到了崔莉莉,冷笑一声:“这种人呐,迟早是会被收的。至于收他们的人嘛……到底是人还是恶鬼,那可就不好说咯。”
林知秋听她冷漠的语气,就着模糊的光线看崔想容的表情,突然觉得眼前的她有些陌生。
她记忆中的崔想容,总是带着自信的笑,很吸引人。现在的她笑得却有些残忍,可林知秋有种奇怪的想法,她又莫名觉得,崔想容本该就是这样的。
本该就是这样,耀眼又孤独。
林知秋觉得,或许她自己也是如此。所以一开始才会被她吸引,才会让她产生一种想要惺惺相惜的感觉。
“崔姑……想容,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崔想容听到她奇怪的叫法,好笑道:“想到了我的经历。怎么了,你想听吗?”
林知秋点点头。
崔想容本来并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的伤口扯出来给别人看的人,矫情。
说完了又如何?别人跟着一起大义凛然地骂他们几句?可是那之后呢?伤口依然是血淋淋的,不会有谁来亲吻她心口的伤疤。
但现在,崔想容看到面前的林知秋认真的脸,像是被感染了一般,突然有点委屈。这种感觉就像是她一个人熬过了所有的苦难,遇到了另一个人,朝她伸出双手问道:“疼不疼?让我抱抱你吧。”
虽然这个人没有在她陷入深渊的时候拉她一把,但她却在她千辛万苦爬出来之后,对她温柔笑道:“真不愧是你,我就知道你能做的这么好!”
有时候,只消这么一句话,就会让人忘掉所有的委屈。
崔想容背靠着身后的木板,目光散漫。缓缓地讲起了她来这里之后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不管是她被害的,还是她报复崔家人的。
林知秋听完之后只是沉默,没有说崔家人做得多么过分,也没批评崔想容的反击有多不择手段,无情无义。
崔想容也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林知秋开口了。
“以后,有我们了。”
林知秋不怎么会说话,也就更加不会安慰人。而且她也觉得崔想容其实并不需要安慰,只是因为她想听,所以崔想容把她的经历说出来了。
仅此而已。
她没说“我们”指的是谁,崔想容也没问。只是朝她伸出双手,笑道:“给姐姐一个安慰的抱抱?”
林知秋也笑了,温柔地报了抱她。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说不定一不小心我们就死在这了。你怕不怕?”崔想容似乎把心里藏着的所有污秽倒干净了,说话语气也轻快了起来。
“死又如何?”林知秋笑笑:“只是会怕我爷爷难受,他年纪大了,可禁不住这样的打击。”
“你这小小年纪,怎么就一副看淡生死的样子?太消极的态度不是你该有的,我们当务之急是想好怎么逃出去才对啊。”
林知秋无奈,不是你先问我怕不怕的吗?
“这里的出口,也只有那个窄门。而且每次就送饭的时候开一次,我们若是想出去可不简单。”
崔想容点头:“所以还是得等啊,看他们之后到底准备搞什么鬼。”
贺渊跟柳弋目的地相同,两人很快就回合了。可是他们不知道船到底开往上游的具体哪个位置,只能一直沿着河跑。
“我说,我们的消息会不会有误啊?万一她们被带到了别处的话,我们这么跑也没有用啊。说不定等我们找到的时候她们已经……”
贺渊瞪了他一眼。
柳弋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就算不是为了林知秋,光是崔想容,他身为好朋友也义不容辞。
“哎哎哎,你看那里!”柳弋突然指着前面一个地方怪叫了起来。
贺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有很多巡游的士兵,提着剑或者长枪,在河边走来走去。大概就是那些农妇所说的守着的人了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来他们没找错地方。
只是就那么几个士兵,哪里会像他们所说的那般可怕?到底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是仅仅因为她们见识短浅,大惊小怪?
两人悄悄绕过那些士兵,继续往前面走去,既然已经到了士兵看守的地方,那想来离崔想容她们应该不远了。
结果越往前走,士兵越来越多。
贺渊跟柳弋内心都奇怪,若是区区一个县令,哪里会有这么大财力物力在这大肆害人?他的背后定是有其他人在推波助澜。
为了不被人注意,他们两个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地顺着河边的山路往前走,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二位,前面并非游玩之地,还请不要误闯。”
虽然凶神恶煞,却没有杀意。
柳弋笑嘻嘻地开口道:“我二人并非游玩,而是来找人的。”
黑衣人语气更冷:“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二位请回吧。”
“我们还未说明是来找何人的,这位先生为何就说没有呢?莫非心中有鬼?”贺渊冷声说道。
“我并不想伤你二人性命,这才好心奉劝。若你们执意以身犯险,在下只好奉陪了!”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看招!”柳弋说完之后就拔剑刺了出去,贺渊也跟上。三个人很快就战成一团。
黑衣人功夫确实不错,贺渊边打边判断着,大概比柳弋还要高上一些。但他明显还是收了几分力的,想是也在试探。
可贺渊现在没那么多功夫来陪他耍剑,他说了句“速战速决”,跟柳弋一起加快了进攻的节奏。黑衣人后来虽然也没有故意留力了,但以一敌二终究太难,很快就因为体力不支被打倒了。
不过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况且刚才还好心提醒了他们,贺渊他们便也没伤他性命。
柳弋说道:“你且回去处理伤口吧,不会致命的。”
黑衣人却冷笑一声:“技不如人,任务失败便足以致命了。”说完竟准备提剑自刎。
贺渊抬剑扫开他的剑,冷哼:“懦夫。”
任何一个男人被说成是懦夫都会不满吧,更何况这人还是个有些自负的练武之人。他愤怒地瞪向贺渊,眼里似乎是要喷出火来:“你说什么?”
贺渊好心情地回到道:“我说你懦夫,没听请吗?那我再说一遍,懦夫!”柳弋啧啧摇头,这人真是太坏了。
黑衣人一气之下,拿起剑喊道:“我们单挑!”
贺渊却收了剑摇头道:“我很忙,没空。”
说完就准备继续往前走,后面却突然传来黑衣人的声音:“跟我单挑,赢了的话我就告诉你你们要找的人在哪里。”
贺渊猛地回头:“你知道她们在哪?”
黑衣人很得意:“当然知道。是不是两个挺年轻漂亮得小姑娘?”
柳弋急忙问:“她们在哪?快带我们去找她们!”
黑衣人却不说话了,盯着贺渊的剑,对他一挑眉。意思很明显了:你先跟我打了我再告诉你。
贺渊默不作声,“咻”地一声,剑已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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