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员外却摆摆手，“没事，我成天休息得够多了，也不差那么一会儿。”
“可是……”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
“那，你便先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一下。”见拗不过丈夫，沈夫人只好作罢，现在最紧要的是先把沈潘找回来。
她走出房门，叫来下人低声问道：“你可知道少爷今日去哪了？”
下人有些为难，似乎不好意思说出口，支吾道：“不知道，许，许是去喝酒了吧？”
“喝酒？在哪喝酒？”
下人的声音更低了：“应该是，是去了红袖阁……”
又去了妓院！
沈夫人深呼吸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发火也没有用，就算生气也得等沈潘回来了再说。
她压低了声音道：“去找人，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在亥时之前回府。不然你们都得卷铺盖走人，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下人赶忙走了。
沈夫人又调整了一下心情，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走了进去，却发现她丈夫已经睡着了。
自她嫁过来这么多年，他们两人之间虽然经常吵架，沈夫人却自认为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对不夫家的事。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呢？
女儿不上进没关系，反正现在也嫁人了。她看得出来沈起之是疼惜沈静的，他自己也是个有出息的，起码静儿跟着他日后也不会吃苦。
可是为什么沈潘如今都这么一个大小伙子了，还半点事都不懂？
她之前也想过是不是应该给他娶个媳妇儿好好管管他，说不定就会让他有些改变。可身份高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身份低的人他们沈家又看不上。
上次好不容易回来个再合适不过的林知秋，却被那个柳弋捷足先登了。
爹娘的优点半点儿都没继承到，他们没有的缺点，沈潘自己却不知道从哪往自己身上学了一堆。
沈夫人轻叹一口气，坐在沈员外的床边，呢喃道：“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沈员外睡得很沉，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一般，嘴角甚至都带着笑意。一点都没有被沈夫人的情绪影响到。
“你倒是睡得轻松自在……”
晚上还没到亥时，沈潘就醉醺醺地回来了。身上混杂着脂粉味儿和酒味儿，要不是被下人扶着，估计半柱香站不住就得倒在地上。
沈夫人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景，就让他们回来之后先别直接去老爷的房里。她过来见到沈潘的时候，差点被他身上的味道熏得退出门去。
她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在面前挥了挥，试图把难闻的味道驱散一般，才好不容易忍着味道进了屋。
“你们赶紧扶着少爷去洗一洗，然后给他煮醒酒汤喝了。可别让他这副模样就去老爷的房里，听见了吗？”
“听见了！”
然后沈夫人实在忍受不了这里的味道了，瞪了一眼几乎是在梦游状态的沈潘之后就回去了。
“夫人回来了，潘儿呢？”沈员外下午睡了一觉，看起来精神挺好。估计是因为儿子要来看他，他的心情看起来也很不错的样子。
沈夫人笑道：“他才回来，外面呆了一天，混了一身的臭味儿。说是要洗一洗再来见你，免得熏着老爷。”
话是这么说，她的心里还是很忐忑。毕竟那么大的味儿，有鼻子的人都能闻得出来他下午是去做什么了。
沈员外笑道：“这孩子，我们父子俩之间有什么好讲究的。算了，我们就先等一会儿吧。”
沈夫人有些后悔下午任由丈夫睡了那么久了，若是他现在犯困先睡了的话，今天这事儿也好混过去。可偏偏他现在清醒得不得了。
以沈员外现在的身体情况，实在不能被刺激。沈夫人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那群下人能把事情办好，最好让沈潘清醒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又等了半晌，沈员外问道：“他回来多久了？”
“大概有，一个时辰了吧。”
“那怎么还没过来，洗澡也不用洗这么久吧？”
“你可是困了？那便不用等了，先睡吧。”沈夫人忙说道。
“无妨，我且先等等。”
两人正说着话呢，突然听到门外越来越近的说话声。
沈潘醉醺醺地大声道：“不用扶，滚开！我可以走。”接着便听到其他人被推开摔到地上的声音。
“少爷，先跟小的回去，等会儿再来看老爷好不好？”丫鬟急得都快哭了。
“不用，嗝——爹！我来看你了！”
沈员外本以为自己的儿子终于开窍了，满心欢喜地准备等他前来。却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出，气得他差点站起来。
沈夫人赶忙把他按在床上坐好说道：“老爷，老爷别急，我出去看看。”
她说完就走了出去，然后立马把门关上了，不欲让她丈夫看到门外的场景。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沈员外的声音，“把门给我打开！”
沈夫人看了一眼现在的沈潘，有些犹豫。
沈员外更大的声音却又传了出来，还伴随着几声咳嗽，“门打开！咳咳……”
“这，夫人，怎么办啊？”
“就是啊，我们根本就拉不住少爷……”
现在阻止也没用了，沈夫人只好说道：“算了，去把门打开吧。”
沈员外一扭头就看见了外面的荒唐场景。那个他夫人口中有上进心的儿子只穿着中衣，被周围几个丫鬟奴才拉扯着。他的身上湿淋淋的，头发脸上都是水。周围的下人也都是，尤其是两个丫鬟，身上的衣服湿了就算了，还被扯得乱七八糟的。
沈潘睁着朦胧的眼睛看到他爹之后显得很开心，不顾身边的人，径直往屋里走。边走边说道：“爹，我来看您了。”
沈员外被他这副样子气得说不出话，他知道对这个醉鬼发火也没有用，就冲着他夫人喊道：“你不是说他早出晚归是去谈生意了吗？！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解释？”
“他，他也就是今天这样。”沈夫人试图辩解。
“够了！你还要蒙骗我到什么时候？！”沈员外又看向沈潘，“你给我滚远点，我不想看到你！”
沈潘迷迷糊糊听到他爹叫他滚，心里也窜起一簇火苗，指着他爹鼻子道：“你让我来看你，我抛下了小美人儿就来了，来了你就要我滚，什么意思你？”
沈员外被气笑了：“你好意思问我？你瞅瞅你现在的样子，像个人吗？！”
“我怎么就不像人了？”沈潘喊完之后又点点头，“是，你们就没把我当人过吧，天天对我呼来喝去，可不就是当我是条狗吗？！”
沈夫人见他越说越不像话，赶紧对下人吼道：“少爷醉成这个样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带下去！”
沈员外也没力气管他了，气得一直大喘气。
下人们赶紧上来拉着沈潘就准备走，却被他一把推开。他踉跄着往沈员外的床边走，口齿不清道：“被我说对了吧，哈哈。”
又有丫鬟上前来，拉着沈潘的胳膊轻声道：“少爷，我们回去洗澡好不好？洗完就可以休息了，别在这打扰老爷了。”
温柔的声音让沈潘的心里一阵发痒，他一把搂住那个丫鬟有些荡漾道：“好啊，美人姐姐，跟我一起洗吗？本少爷保证好好伺候你。”
那丫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变故，她求助地看向沈夫人，却绝望地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要帮忙的打算。只是用眼神告诉他们赶紧把这人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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