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一对母女

穿着高跟鞋在展区站了几户一天的时间，下午结束的时候，方澍环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沈煊的身影。于是她急匆匆地去更衣室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接着马不停蹄地朝大厦外面走着。

在去宽窄巷子之前，她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秋掌柜爱吃的那家桃酥，地址她是从老马那里问到的，那是她从来都没去过也没听过的一条街。

在问老马之前，她也尝试过搜索这家店的信息，因为上次的时候，她已经特意记住了这家桃酥的名字。但是，令她惊讶的是，她竟然一无所获。老字号，绝无分店，甚至都无法搜索到。方澍想到了一种可能，大概是只做熟客生意的？

连续换了三趟公交车，前前后后又步行了差不多上千米，方澍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找到了这家桃酥店。

“好食酥”，桃木牌匾上烫金的三个小字，倒是跟这个牌匾的大小极为相符。

方澍进到店铺里面，这个店铺里面散发着原木的香气，至于店里的装潢、摆设，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哎呀，小尔，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怎么这次亲自来了呢？”方澍只听到了声音，但是却没看到声音的主人。

她站在原地，因为自己已经身处店铺的最里侧了，柜台的位置。

等待了几秒钟之后，柜台后面的小窗口探出了一个戴着糕点师帽的脑袋。

等方澍看清楚之后，对方大约是年纪五十有余的女性，目前看来，方澍感觉她应该是人类，不出意外的话。

“你好像不是小尔？”对方说着，把老花镜摘了下来，认真地看着方澍的脸，或者说，从头到脚打量着站在她对面的女孩。“但是真的好像，不过，小尔已经很久都没再来过了。”

“小尔？”方澍听到了几遍这个名字之后，莫名其妙地联想起了尔老板，小喜认识的尔老板，只是，她从来都没见过尔老板是什么模样的，所以，她也感觉自己大概只是在胡思乱想罢了。

“没关系没关系，”对方拉开后厨的门，站在柜台后面，“小姑娘，要买点什么？”

“老板，麻烦给我一箱桃酥。”方澍这才有机会开口，回归正题。

“好，稍微等我一下，新出炉的还要晾一会儿，现在就装起来的话，口感会变差。”对方笑着跟方澍耐心解释道，“你着急吗？”

“不着急不着急，”方澍只好连连摆手这样回答道，“不着急的。”

“那就好，你要喝点茶吗？我喝茶的时间到了。”对方问过之后，并没有等方澍的回答，转身又拉开了后厨的木门，走了进去。

方澍看着她的背影，知道这不是适合拒绝的情况，环顾了一下四周，找到了自己一开始没发现柜台后面有推拉门的原因，推拉门跟墙面根本看不出任何区别来。

“来吧，把这杯茶喝了就差不多好了。”老板说着端着托盘重新出现在柜台后面，“帮我接一下。”

方澍听她这么说，抓紧伸手接了过来。

“对，咱们就坐在这里，”老板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张桌，并伸手把两张椅子分别拉了出来，“请坐吧。”

“好，谢谢您。”方澍不好意思地冲对方笑笑，落座。

“你应该也是我的老顾客介绍过来的吧？”老板笑眯眯地给方澍倒了一杯茶，接着把盛着桃酥的小碟推到了方澍一侧，“尝尝看新出炉的桃酥。”

方澍冲对方点点头，伸手拿了一角桃酥。

“真的好像，我还以为是自己糊涂了，凑近了分明更像了。”对方看着方澍的脸，接着感慨道。

“我跟另外一个人长得有那么像？”方澍咽下桃酥之后，好奇地问道。

“像，太像了，要是你们两个能站在一起的话，别人肯定觉得你们是孪生姐妹。”老板的语气没有半点开玩笑或夸张的意思。

方澍认真地听着，想象着对方的模样。

“不过说起来我得有十几年，啊，不对，二十年吧，没有再见到过小尔了，所以，现在的她跟你站在一起，别人应该会当你们是一对母女，”老板笑着纠正着自己的表达，本来只是在描述，话说完之后，却突然双眼放光地看着方澍，“你的母亲该不会就是小尔吧？”

“……”方澍突然无奈地笑了，连连摇头，“不是，”可是她想接着往下讲的时候，却说不出自己母亲姓甚名谁，不管是人还是妖，都应该有母亲的，不是吗？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情况，于是她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不是。”

“这样啊。”老板点点头，“对不起，因为我的好奇，净拉着你闲扯过去的事情了。”

“不是不是，桃酥很好吃，茶也很好喝。”方澍的语气很认真，笑容很真挚。

“好了，晾凉的这个功夫可以了，我去装箱，茶自己倒，桃酥接着吃。”老板热情地嘱咐完之后，打开柜台一侧的挡板门又关上，拉开推拉门，重新进到了后厨里。

方澍到达宽窄巷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起来。担心秋掌柜打烊了，她拎着桃酥一路小跑到秋掌柜的店。

“怎么又是你？”灰兔子精刚要关门，门却关不过去，重新拉开确认的时候，却看到了几天前来过的不是客人的客人。

“这个，这个是给秋掌柜的，我现在想要见他一面，可以吗？”方澍认真地拜托着兔子精店员。

“……”灰兔子看着方澍，表情犹豫了几秒钟，“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先把这个放回去。”表情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方澍。

方澍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建国，又是谁在门外吵吵？”毛球看着推门进来的灰兔子，眼尖地看到了兔子手上的那一箱桃酥。

“就是前几天跟两只小鬼一起来的那个……老板，她真的是人类吗？”兔子精怎么想都觉得不现实，人类为什么要跟鬼魂结伴？那两只小鬼究竟在想什么？人类有什么好的？这样想着，建国脸上的神情都充满了鄙夷和嫌弃。

“这种事情你就不要跟着瞎操心了。”毛球一脸严肃地回避了这个问题，“她是叫……方澍的吧？”这样回忆着，他的眼珠往上挑了一下，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好生意送上门了，“我现在去见她一下，你呢，替我把客厅打扫一下，好久都没打扫了吧？”

“……”兔子精觉得奇怪，店长是在支开自己吗？但是又不能不应声道，“是，老板。”

方澍坐在上次坐过的位置，是离秋掌柜比较远的一张太师椅。

“哎吆，又见面了，算是我们有缘，对不对？”毛秋伸手掀门帘的时候，语气极为熟络地跟方澍打着招呼。

方澍听到他的声音，莫名感觉有种被算计的毛骨悚然感，本能地这么觉得的，她起身，冲毛秋点点头，“秋掌柜，谢谢您肯见我。”

“这是哪里的话？来的就是客，我秋某哪有不见的道理。”毛秋一身“正气”道。

“秋某”这个称呼，让方澍差点憋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庆幸的是，终究是没有笑出来的。看来，这个老猫妖是极端避讳提及自己的姓的。

“尽管开口吧，这次是为了什么来的？”毛秋看着方澍，努力地用友善的表情看着她。

“不知秋掌柜是否知道，猫头鹰家族被盗的宝贝现在在哪里？”方澍认真地观察着秋掌柜的神情，她总觉得这个老猫妖并不会马上就说真话。

“这个……”毛秋停顿了几秒钟，“说实话，我也是做小生意的，做生意嘛，讲究的是诚信，我确实是知道的，但是我怎么能出卖顾客的信息呢？”毛秋用非常圆滑的笑容，表达着自己的立场。

方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切正如她所料，不会那么顺利地拿到信息的，“秋掌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会尽力满足的。”在心里深呼吸了一下，她目光、语气坚定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这个啊……”毛秋的脸上又换了另一副模样，这次的笑容不圆滑了，是一点都不想掩饰算计的面孔。

“……”方澍很紧张又很好奇，他会提出什么交换条件。

“上次尔老板给送的东西，好是好，就是显得太没诚意了。”毛秋用大拇指指甲抵着中指指甲，视线也落在自己手上，意有所指。

“尔老板送的东西”，这个表达吸引了方澍的注意力，上次老马带来的不也是桃酥吗？今天自己也带了桃酥。

“您说的是桃酥没太有诚意吗？”方澍试探地反问道。

“哈哈，小姑娘，你跟我说笑呢吧？桃酥，我怎么可能会在说桃酥呢？哈哈，桃酥好吃是好吃，但是桃酥能换什么值钱的东西吗？”毛秋边讽刺着方澍，边开怀地大笑着。

“所以？”方澍接着用不解的神情看着毛秋。

“宝贝，这个还听不懂吗？非要我说更清楚的话，那就是世上少有的东西，什么金光闪闪的，什么亮晶晶的，什么源远流长的，都可以，世人眼中的宝贝，没错，我就是这么实在的人……啊，不，妖精。”毛秋对于自己刚才的一番表达，实在是洋洋得意地厉害，只见他斜着眼看着方澍。

“小鱼啊，不要再装傻了，你说你有那么多靠山，不管是问谁要，总是能要来一件的，不是吗？还是说，你不想救你的朋友了？”毛秋接着用言语敲打着，在他看来，故意表现得一脸茫然的方澍。

“你怎么知道我是鱼的？”方澍反问道。

“不不不，在我眼里你确实，看起来是人类，但是，你跟尔老板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所以，你还想瞒着我是吗？”毛秋向来戒备感颇重，此刻他的笑容带着几分危险的信号。

“尔老板……”方澍突然感觉自己全身凉了一下，接着眼前浮现了桃酥店的老板，她也说自己跟“小尔”像。所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