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狗头金

2019-01-04 作者: 玉松鼠
第48章 狗头金

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我买礼物,买飞机票,几个小时后,我就回到了家中。见到父母后,我那叫一个激动。我耐着性子在家待了一天,给爷爷他们挨个儿打了电话,之后在家陪父母吃了一顿饭。老爸的问长问短,老妈的开心,让我感觉到哪儿都没有家好。

第二天一早,我买了一些补品,打了车就去了爷爷家。小舅给我开的门,和我寒暄了几句,我大概问了一下爷爷的身体。小舅说:“你爷爷现在好多了,你胖爷爷前段时间过生日,打了个电话。他就一个人在家喝了几杯,醉了,在书房睡着了,这下着凉了!”

我说:“那也不用喝那么多啊!”

小舅说:“怎么,你小子不知道啊?你二爷和你大爷爷也是同一天生日!”

我说:“你说的是二爷?!”

小舅站在门口抽了一口烟,“嗯,就是和你爷爷绝交的二爷!”

我睁大眼睛,“不会吧!”

我脑海里冒出二爷爷的模样。这都是哪一出啊,当年听家里人说,不要在二爷面前提大爷爷,要不是二爷爷当年退出鬼脸界,尹三爷我也只能叫尹四爷了。我心情复杂,但是也体会不到爷爷当年的心境。我想,只要爷爷好,一切都好。

我进了门,屋里很安静。我把礼物放在一旁,脱掉鞋子,蹑手蹑脚地溜进爷爷的屋里。我看见爷爷平静地躺在床上,花白的胡子偶尔抖动一下。我看看他,稍稍安了心。我剥了一个橘子,放在他床头,又蹑手蹑脚地退出门去。正要离去,身后响起爷爷的声音:“既然来了,怎么不多坐一会儿?”

我大喜过望,转过身说:“爷爷!哈哈,爷爷,您早醒了?”

爷爷说:“你摁门铃时,我就知道你来了。来,坐爷爷身边来!”

我坐到爷爷身边,把剥好的橘子递到他嘴边。爷爷笑了一下,“这东西吃多了上火,买来就是闻个味儿的。你吃吧!”

我“哦”了一声,开始吃起了橘子,很甜。我关切地问道:“爷爷,您身体不要紧吧?”

爷爷说:“我还没见到我的太孙子,怎么能不行呢?!哈哈,我好得很!”

说着,他就要坐起来,我赶忙扶起他。爷爷拄上拐棍,我扶着他走到窗前。爷爷看着远方的建筑,远处就是进山的路,弯弯曲曲的。爷爷咳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唉,老了,老了!岁月不饶人啊!”

不知道此时他在想些什么。他又慢慢地坐到躺椅上,自言自语道:“再给我十年,我就了了我的心愿了!唉——”

我看着爷爷,跪到他身边,轻轻地说:“爷爷,您还有大把的时间呢,您准长命百岁。不过,您的心愿就是孙儿的心愿,我可以帮您完成啊!”

爷爷看看我,“其实人都会死,死了留下的东西都是造福后代的。”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接。爷爷想起大爷爷了?大爷爷做鬼脸离开了这片故土,爷爷怀念他了?还是想起了二爷,想起他们曾经的交情,感到遗憾?或者,是想到了尹三爷?想到他一个人背着蛇皮口袋,在孤坟野地里徘徊?又或者,他是想起了年轻时他们一起学考古的日子,想起一起患难的过去?一时间,我的思绪如流水一般。我们这一代人,是没有办法理解他们那一代人的过去的。我隐约明白了爷爷那晚为什么要独自喝个烂醉,但是却没有办法去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怀,能让他如此感慨。

爷爷看着我,我看着爷爷,我们之间没有说话。好一会儿,爷爷回过神来,“珉儿,你刚回来,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别喝太多的酒,早点回家。”

我站起身,欲言又止。我看了看爷爷,说道:“爷爷,大爷爷他们都过得很好,昨天我回来的时候,给他们都打了电话。尹三爷正在赶来,还要我转告你!”

爷爷看着我,问道:“他?他让你转告我什么?”

我说:“他……他说叫那个……那个……”

爷爷皱了皱眉,“你就照原话说!”

我结结巴巴地说:“三爷说,叫那个老不死的等我来,我看他在床上给我挺尸!”

本以为爷爷不破口大骂,我也得破口大骂一番尹三爷,却不想爷爷听了,哈哈大笑,伴随着一阵咳嗽。好一会儿,爷爷笑着说:“哎呀,这老东西还知道来看看我!我这病都快好了,他来看什么啊。珉儿,给我拿支烟来,这几天,没人给我烟啊。”

我想也没想,习惯性地掏出烟来,刚要给,就想起爷爷正在生病。我这都掏出来了,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我看爷爷两眼不是盯着我手里的那根烟,而是盯着我另一只手里的一整包烟,就灵机一动,一下把烟塞嘴里,捂着肚子说:“哎哟,爷爷,我肚子痛,忍不住了!我……我得去厕所!”

我头也不回地往卫生间冲去,听见爷爷在里屋爽朗地说了句:“孙儿,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没良心了?!”

我一头扎进卫生间里,点了一支烟,还在寻思着怎么出去呢,就听见门响了。小舅去开门,听着好像是二叔送饭来了。我忍不住,烟头一掐,冲出门去,吼了一句:“二叔!”

这一下把二叔吓了一跳,连忙做着静音的手势,接着,我就看他把饭菜放在盘子里,给爷爷端了进去,就听爷爷在里屋闹了起来,吼道:“你给我滚出去!不争气的东西,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接着里屋又安静了,一会儿,就听二叔轻轻地说了句:“爸,我不去了行不行嘛。您就吃点吧,这都做好了。”

接着,二叔退了出来。我猫着头看了看爷爷,他在床上不知在看什么。我一把搂住二叔,凑上去问:“你……你又惹爷爷不高兴啦?”

二叔撇撇嘴,拉着我要出去。我一边穿鞋子,一边冲里屋喊:“爷爷,我先走了啊,晚点来看您!”

里屋没有响声。我和二叔、小舅下了楼,刚到楼下,二叔就擂了我一拳,“刚才在你爷爷那儿,你吼什么?你那一声,不是让老爷子生气吗,这病刚好的样子。”

我揉揉胸,“切,你惹爷爷不高兴,拿我过河呢?!”

二叔点了一支烟,不吭声。我问小舅:“小舅,我二叔咋惹爷爷不高兴了?”

坐上了小舅的车,小舅一把拧开钥匙,打了个哆嗦,“你二叔这次比我有脾气。前几天,他给你爷爷说,想带着我们去一趟喀什,说他朋友在那儿发现了古墓群,想去看看有没有油水捞。”

我冲二叔挑了挑眉毛,“哎呀,我还真没看出来,平时不吭不哈的,关键时刻,还学会和爷爷叫板了!你不知道爷爷最看不惯单独行动吗?你倒好,还要拉上咱这一家子都去,哈哈!”

二叔白了我一眼,“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小辈,还不是为了咱们家!”

我冲小舅说:“你就没劝劝他?叔叔呢?也同意?”

小舅试了试车里的空调,感觉车里也热得差不多了,就上了路,“他小子要是问了还好了!你二叔就这点比我强,自己跑去做功课,什么路线啊,装备啊,时间啊,他全部列好,然后给你爷爷看。结果,你爷当场就撕了个稀巴烂,还说他烂泥扶不上墙来着!”

二叔不说话,就盯着窗外,不停地抽烟。我看得出,他也不甘心了。小舅是被爷爷打击惯了,早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他这次怕是受伤也不小。我说:“二叔都弄了些什么装备啊?”

小舅阴阳怪气地说:“哎呀,还全是美式装备,适合冬季作战!哈哈,我看了都想穿呢。”

这话说得我都想去看看。不过我当时就明白爷爷为什么不让去了,冬季挖坟,困难程度是夏季的十倍不止,要抵御严寒,还要下铲子。要是赶上下雪,困难程度倒是会稍微降低一点,因为雪落地上就化了,土质就变得很松软。冬季里,人都不愿意出来,窝在家里,外面相对安全得多,所以很多行家里手喜欢在刚入冬时作业。不过这样一来,坟会被破坏得很严重,很多明代以前出土的布料什么的,一碰水就基本上废了。而且,一旦坟里进了水,基本上就全损了。夏天一到,里面什么细菌都会出来,基本上,以后来的鬼脸都得包得比粽子还严实,才能下去。

爷爷呢,就是怕毁了坟头,所以入冬绝不出去。包括踩点也是,大雪一盖,什么都埋在雪下了,谁都不知道下面是什么。而且一旦被人发现,那是真的跑不了了,屁股后面就是脚印,往深山里跑,就是一个死字。往路上跑,轮胎印可是会出卖人的。而且,冬天消耗太大。我突然觉得爷爷在这个问题上很英明,所以嘛,二叔这个计划肯定要被骂。

我安慰道:“二叔,其实爷爷是对的,为了咱们的安全嘛!”

二叔撇撇嘴,“不用你说,我早知道了。我也没说我对嘛!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害得我花了不少冤枉钱,美国货真贵啊!”

我来了兴趣,问:“二叔,你应该给我也买了吧?我就不客气了,要不,咱们现在去看看?”

二叔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哪有你什么事儿啊!一天到晚不学好,敲诈起你二叔来了啊!”

我说:“哎,我还真没敲诈!怎么说,我现在也算半个有钱人,零花钱有的是呢!大不了你给我个成本价,我减少你损失嘛!”

二叔瞪了我一眼,“别想!我就是摆到家里当装饰,也不贱卖!那可都是宝贝!”

我哈哈大笑,“哈哈,你就留着吧,等着下崽子!没见过做叔的,这么小气!”

怕是说到了他的痛处,他转过头,不理我了。我回头对小舅说:“我说呢,你咋跑到爷爷那儿去了,原来你是见二叔触霉头了,过去混脸熟去了哦!”

小舅“嘿嘿”一笑,“我啊,那是真心实意探望去了。而且嘛,我帮你二叔说好话来着。”

我忙问:“对了,回来我还没见到叔叔和花姐呢,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小舅说:“你叔啊,入冬就躲在家里,没见个人影,天天和大猫在一起。那狗长得真是肥得很,得和他商量一下,冬天杀了吃肉!”

这让我想起了罗璇撞死的那条狗,那肉让我现在想起来都很后怕。我忙说:“你吃叔叔的狗,嘿嘿,我担心,叔叔会把你吃了!是真吃了!你看他怎么追你!我估计,咱这几条街都不够他追的,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被他几下弄折了,怕是不好吧。”

小舅看我一眼,“你就不会不让他知道吗?!”

其实我关心的只有……花姐,我见说得差不多了,忙问:“花姐呢?她……还好吧?”

二叔拍拍我的肩膀,“她前段时间不是去看你了吗?好得很啊!”

这话听着有些阴阳怪气的,我说:“是啊,收拾了我一顿,走了!”

小舅接话说:“你说你贱骨头,人家收拾你了,你还问人家好不好。哈哈,你被踢惨了吧?那女人的功夫,不在我之下,哈哈!”

两人似乎都在等我描述被打的经过,我偏偏不遂他们的心愿。我白了他们一眼,“咱们现在去哪儿?”

二叔说:“吃饭!我饿得够戗,光顾着老爷子了,昨晚喝多了!”

我忙说:“别借酒消愁啊,多伤身体。”

二叔说:“我咋发现你这一趟回来,屁本事没学会,损人的本事倒学了不少啊?”

我哈哈大笑,“我住的那出租屋啊,楼下有个老太太,有次鸡不知道吃什么死了,她认为吧,是邻居毒死的。我早晨去上课,她在那儿骂,等我中午下课回来,她在大树底下放了一壶茶,依然在骂。我是不想学,不过也被感染了嘛!现在呢,我的基本功就是骂一个小时,可以不带重复的,哈哈!”

二叔似乎被气到了,直接说:“吃饭,吃饭去,不提了!”

一路上无话。到了酒楼,我们往大厅一坐,点了四个菜,大吃了起来。我和小舅吃得还算斯文,就看二叔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怎么这酒后的人,还这么能吃!

二叔吐出一块鸡骨头,“珉儿,你在四川那儿,玩得怎么样啊?你小子和我一样,天生不是好好学习的料儿!”

我喝了一口茶,“呵呵,这话要从小舅嘴里说出来,我还不稀奇了。倒是从二叔你嘴里说出来,我咋感觉很奇怪呢?”

二叔愣了一下,也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呵呵,吃吧,吃吧,我就随口一问!”

借着小舅去卫生间的空儿,我说:“嘿嘿,二叔,我吧,在四川做了两次!”

二叔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看着我说:“你耍我呢吧?”

我用手做了个乌龟的手势,“骗你是这个!”

二叔看看我,“你……你小子赚了多少?”

我说:“一次15万,一次30万!”

二叔松了一口气,“洗完钱也没多少了啊。”

我说:“我全部放床底下了,就睡在上面,根本没洗过!”

二叔压低嗓子,“不洗危险啊!”

我说:“我当然知道,不是没渠道嘛。反正都是要花,花掉就算了!”

二叔脸上阴晴不定的,“那你小子这一年过得不厚道啊。学习咋样啊?”

我说:“没挂科,都过了!好日子有,差日子也有。”

二叔说:“就你一个人挖的啊?”

我说:“我还有两个人,都是好兄弟!按行话,他们就是老苦和锅子都全了,而掌眼,就在你面前!”

二叔对着满脸得意的我,一巴掌打在我脑袋上,“你小子就在那儿给我吹吧。知道你和耗子学了点儿,还把你神气了!”

我看看二叔略有些不信的脸,“饭后,我也带你见见我的好东西吧。”

二叔说:“你还能有什么好东西?拿个青花瓷什么的,说官窑出的?还是在你们那儿文物市场倒腾出来的,拿来给我当宝了?告诉你,我开始做鬼脸的时候,你还是个娃娃呢!”

我不说话,对服务员喊了一声:“结账!”

我给了服务员200,“少了问卫生间里出来的那位要,多了也给他!”

我冲二叔说:“走吧,带你看看我的宝贝!”

二叔看看我,看不出我能有什么宝贝,为什么这么有信心,就跟着出了门,“侄儿,一般的宝贝,我可看不上啊!”

我凑过去,“记得上次大爷爷、尹三爷他们斗宝不?”

二叔发动车,“记得啊,咋啦?你搞了个一样的?”

我说:“只好不差,都是大自然的产物。”

这时,小舅跑了出来,湿答答的手里拿着几十块钱,一脸的莫名其妙,“你们搞什么?我还没吃好呢,服务员还给了我几十块。”

我刚要说话,二叔说:“珉儿在四川搞到了好东西,呵呵,我们一起去长长见识。”

小舅说:“哎,你老大不小的人了,娃娃说的话你都信!”

本以为小舅能为我说点长面子的话,没想到也让人失望。我双手抱住头,靠在车座上,“见了就知道了!”

车很快停在了我家。进了门,老爸正在浇花,看我们三个进来,倒是有些意外,赶忙要泡茶。我说:“呵呵,爸,你别管了,我们一会儿还要走!”

我把他们俩拉进了我的屋子,打开行李箱,把一个黑色塑料袋包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给他们使了个眼色。二叔见是一个黑塑料袋包着个不大的东西,怕是在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有些得意起来。他一把把黑塑料袋撕开,里面露出了黄色的一块。呵呵,这就是上次挖出的狗头金,打算这次带回来送给花姐的,顺便也让他们见识一下。

二叔眼睛一亮,把塑料袋放在一旁,将狗头金放在桌子上,一步蹦到窗前,将窗帘整个拉开。顿时,金子的光泽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地夺目起来。二叔盯着狗头金,“这个……这个是……”

小舅在一旁看乐子一样,“这是啥啊?石头?宝石?!”

二叔鄙视地看了他一下,“什么宝石啊,这叫金石!”

我接了句话,“我们那儿,叫狗头金!”

小舅一听是金,乐了,“这也是金啊?乖乖,怪不得这么亮!”

我又接了一句:“我以为没识货的呢。”

二叔一边把玩着,对着阳光看,一边说:“相传,古人中有位会点石成金的厉害人,为表明自己法力无边,就施法将身边石头点为金,又告诉后人,可将金石保管好,等他成仙得道之后,若见此石,必将传授其点石成金的法术。野史里还记载,好像为这些石头,几个国家还打了一仗!”

二叔从上衣口袋掏出块细棉,又从另一只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里面有些液体。他看看我,“珉儿,别怕!我就是清理一下,这是蒸馏水。”说着,他顺着最下面,仔细地擦了起来。

小舅也看得出神,“那咱们要是运气好,或许也可以见到仙人,哈哈!”

二叔不理他,接着说:“当然,这都是传说!这就是大自然最神奇的产物,金矿只是金的含量高,成金必须经过提炼,而这金石却得天独厚,天生就是金!这上面擦下来的东西,有年头了。你看这干灰,还有浮灰,有800年了吧!”

我看看二叔说:“不错,宋代后期,1000多年了吧!”

小舅看乐子似的,“千把年前的金啊!哈哈,不错呢。”

二叔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哦,哦,上千年,宋代的!哎呀,还好我只洗了一小块,浮灰要全洗掉,要少好多钱哪。”

我悄悄地凑上去说:“二叔啊,你看这个能卖多少钱呢?”

二叔说:“多少钱?给多少都不卖!现在花多少钱能找到金石?!而且这东西也没个准价,你说给个100万,就按金价它也能卖;按他浑然天成,给1000万都嫌少!开玩笑!你爷爷保不准都没见过!”

我不说话了。二叔继续看着,不停地说着:“哎呀,这宋代人,哦不是,有可能也是宋代人祖先传下来的,还有点想象力,你看这造型!”

“这底座平的,雕刻过!呵呵,真大气,金石都雕刻!啧啧!”

我抽完一支烟,忍不住说:“二叔,咱们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该进行下一个项目了?我的宝贝差不多该还我了吧?”

二叔不舍地放下,凑过来说:“珉儿!”

我知道他想什么,就站起来说:“嘿嘿,我打算送人的。你别想了!”说着,我就把狗头金放回行李箱里,锁好,推到一边。

二叔口水都快下来了,“你……送人?”

我点点头。二叔马上说:“珉儿,你说二叔对你不差吧?你应该也给我带礼物了吧?嘿嘿,这样,我就和你要送的人换,好吧?”

我乐了,“二叔,要这么送,我怕是回不了新疆了,上飞机前过安检就被当文物贩子给抓了!我吧,真是送人的。”

二叔不死心,忙说:“你说说,你说说,谁比你二叔更值得你送?!没你二叔,你有今天?怕是回来还得问我要宝贝,是吧!”

我说:“哎,这话见外了!我吧,打算送给最可能成为我媳妇的人,嗯!”我一下想起了花姐,一转念,又说,“这样,人家要是不喜欢呢,我就直接打车去你家,好吧?”

二叔怕失了宝贝,“你倒是说说,送给谁啊?珉儿,别被人骗了啊!这年头,姑娘家的都……你……你不会是小……花……”

小舅听着,也瞪大了眼睛,接道:“你说谁?”

我看瞒不过去了,想想总有一天全家人也会知道,就说:“嗯,对,就是我花姐!咱家……咱家做鬼脸的,就这么个女生,不送她送谁啊?”

我本来想说,咱家这香火,可是要靠人家的,硬生生地给咽到肚子里去了。小舅没多想,一把拍在我背上,“你从坟里挖出的东西,送女生,谁敢往家里摆?!买些金首饰什么的,都比这个强嘛!”

我争辩道:“这个对我有纪念意义!你懂什么啊。”

二叔知道其中的道道,看了看行李箱,又看看我,“唉,算了算了,反正都是送给自家人!”

接着,他又擂了我一拳,“你小子运气好,第一次挖坟就挖个宝出来!对了,你刚说了,人家不要,你打车给我送来啊!”

我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对了,说起这个,谁去年给我说,冬天回来带我打黄羊的?我忘了是谁了,反正就你们俩中的一个!”

两人互相看看,这是中了我的招儿了。二叔苦着个脸,“得,得!我和你小舅回去准备一下,就这两天吧。”

我说:“哈哈,我送你们!我就不陪你们了,还有事儿。晚点去找你们!”

就这么着,我把他们送走了,然后开始换衣服。我换了一身比较阳光、看起来比较帅气的行头,又特意喷了些香水,弄了弄头发,往嘴里塞了块口香糖。回到屋里,我从抽屉里把小礼盒拿出来,又打开行李箱,将狗头金放了进去。大小正合适,我很满意。我看看表,给花姐打了个电话,满心的迫不及待。

电话通了,那头,一个很轻柔的声音响起:“喂?你好!”

我清了下嗓子,“你猜我是谁?”

电话那头说:“珉儿。知道你回来了!”

我说:“姐,忙不?在家不?我来看看你吧!”

这是我设计好的台词,忙不忙其实不重要,在家不在家也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最后一句。嘿嘿,这是我在飞机上设计好的台词,为了这个聪明的台词,我笑了好久。

花姐说:“我就在家呢,你不用休息几天?”

我说:“呵呵,大老爷们的,天天在家也不行啊!我来了,等我哦!”

我挂了电话,就打了个车,跑到花店买了十一朵大红的玫瑰,包成花束。我一手拿着花,一手拿着礼盒,兴冲冲地就往花姐家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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