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精巧的盗洞

2019-01-04 作者: 玉松鼠
第70章 精巧的盗洞

早晨我是被小舅用湿毛巾直接丢在脸上弄醒的,对没睡好的人来说,一块湿毛巾就是地狱。初升的太阳很柔和,但对我来说简直是刺眼到极点,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我眯着眼,低着头,努力适应着,可是还是止不住地流泪,嗓子有点痛,看来是昨晚着凉了,嘴里干得厉害。这时,耳边传来花姐的声音:“把湿毛巾捂在脸上,一会儿就好了!”

我赶忙照做。爷爷这时朝大家喊道:“都动作快点!用不着的东西全部放在这儿,快点吃东西,到中午就干不了了!”

我赶忙摘掉毛巾,此时感觉好些了。妞儿正在烧水,空气中有股子淡淡的奶茶香,我抽抽鼻子,“谁这么强,还把奶茶带过来了?”

唐晶笑嘻嘻地看着我,“哥,当然是我带的啊!奶茶粉没听过吗?没奶茶好喝,但是在这儿就是美味了!等会儿哦,好了叫你!”

我昨晚那么一折腾,早就饿惨了,闻到这个香味,肚子就咕咕地叫了。我拿起一块馕,咬了一口,看见叔叔正在摆弄着熏马肠,赶忙过去跟他要,一屁股坐到了他身边。叔叔递给我不到一指长的马肠子,我接了过去,“叔,你咋这么小气,马肠子还有这么多呢!”

叔叔笑笑说:“好啊,你吃啊!吃多了,一会儿你就没力气了,这东西吃差不多就能增加体力,吃多了就咸啊,越吃越渴!”

我点点头,狠狠咬了一口馕。我见叔叔也开始吃了起来,就凑到他身边,“叔叔,问个事儿?”

叔叔看也不看我,“问!”

我说:“你听说过戈壁鬼孩吗?”

叔叔说:“听说过,大戈壁晚上经常有那声音,小孩子的声音,有笑的、哭的!你不会昨晚听过吧?”

我愣了一下,忙点点头,“不会真的有鬼吧?”

叔叔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听到好几次了。开始我也以为不远的地方有人,其实没人,但是就是有声音,不过就算真是鬼,也没见出来害人啊!”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叔叔继续说:“不过,上一辈的鬼脸叫这个戈壁鬼音,说这个也只有鬼脸能够听见,一般都以听到戈壁鬼孩的声音为大吉利!嗯,愿天保佑吧!快吃吧,不然就耽误时间了!”

我赶忙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其实心里还是没有谱,这到底怎么个说法,一直到今天也是一个谜。

因为馕太硬,我感觉有点难以下咽,这时,唐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过来了。我急忙接了过来,撅起嘴,轻轻喝了一小口,但还是被烫着了。我龇牙咧嘴的样子逗得唐晶连连笑着,我干脆把碗放下,继续啃馕……这次早餐是我挖坟这么多次在野外吃得最爽的一次,还有热奶茶喝,这饭吃下去,大清早出了一身细细的汗,真是舒服到家了。

爷爷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一挥手,“把家伙什儿都带好,咱们要干到午饭时候了!中途不许休息,都给我卖点力气!”说罢独自往开阔地走去。

我是拿着装备,走在最后面的,因为琐碎的物件不重,也就落在我这个后生手里。我走到开阔地的时候,爷爷正在那碉楼状的岩山下,看着地面出神。我快步走了过去,等走近了,我才发现这看似是岩山,其实就是个高耸的大土堆子。和一般的土堆子不同之处在于,这大土堆子是岩石和山泥糊在了一起,因为年代久远,岩和泥几乎粘在了一起,并且坚硬无比。这明显是人工合成的,我也一下反应过来,这必定是个古建筑,至于是什么暂时还看不出来。

爷爷扶着这古建筑,正对着它一角的一处黑洞张望着。这黑洞似乎才挖开没多久,只有不到半米,说白了也就是脑袋大小的窟窿。爷爷身边还放着一张板子,看来之前有人故意掩埋过,不想被人发现。我看到这儿,大吃一惊,“啊,被人盗过?”

爷爷瞪了我一眼,我赶忙往后缩了一下。叔叔在一旁说:“我挖过!”

我觉得不可思议,转过头说:“你?”

叔叔说:“你记得在我那儿看到的玉叶金花吗?就从这下面起出来的!”

我更加吃惊起来,首先,这盗洞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法打的,这么圆,还这么小。我看看深度,至少两米以上,再往下根本见不到底。而且,更令人叫绝的是,要从这么小的洞里窥视到这坟头下面的全貌,除非用先进的探视仪器,根本不可能做到,更不要说再顺一件宝贝上来。我就这么想着,就开始觉得玄乎了。我先凑到花姐身边,“花儿,这洞怎么打的啊?”

花姐看看我,“超大号的洛阳铲,就是花的力气要多些,挖通,再在两边扩就行!”

我听完,仔细想了想,这个办法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越往下,这铲子也就越重,细了的话根本捣不动土层,而且新疆的上半截土几乎石头一半、土一半的,万一碰上个大石头,带又带不上来,那不是一头钻进死胡同吗?我把这个疑问说给花姐,花姐回道:“体力是关键,其次,洛阳铲越大,有时候越好挖。碰上大石头,就得往里加水和水泥,和的比例恰当的话,就可以带上来了!”

我听着都觉得晕,这还得有些瓦工的常识,要是水泥弄少了,还是带不上来,还会越来越稀,多了怕是这个盗洞就废了。而且,这一招还帮着这坟头主人加固了一下坟洞。

我又问:“那要是碰到的是坟壁的那层砖,怎么办啊?洛阳铲不会硬到把砖都砸碎吧!”

一旁的小舅听到我的这个疑问,插嘴说:“你咋这么笨?!坟砖往下是空心的,把撬杠加长,头弄尖一点,不出三下就搞定,这都不是问题!”

小舅这么一说,我立刻明白了。我凑到叔叔身边,笑嘻嘻地说:“叔,你用什么法子把它弄上来的啊?还能保证不破,厉害啊!让咱也学学这人不入坟头就能顺出宝贝的法子啊!”

叔叔也望着那盗洞,“很简单啊,八爪外面套个厚布片,厚布片在最外面可以起到摸的作用,八爪扣上往上拉。这个过程啊,全靠感觉了,要是撞坏了,就怪自己手抖了。这可是绝活,新疆排名靠前的鬼脸都会这一手!”

我见叔叔说得很是自豪,开始在大脑里演示了一下整个流程。盗洞打完,伸下去的厚布片八爪就等于人手的加长,挨着物件后,还得测算出大小,再拿八爪套牢。从盗洞提上来的时候,手就算轻微地抖一下,这下面的宝贝可就等于被人砸到了墙上一样,碎了可就等于亲手毁了一件宝贝,而且连渣都见不到。可是叔叔却很完好地把东西拿了上来,这功夫也绝非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我不禁暗自称奇,称赞道:“叔叔,你厉害啊!这玉叶金花可是毫发无伤地顺上来了啊!”

叔叔苦笑一下,“呵呵,你忘了吗,那底座可是碎在下面了。那是八爪往上拉的时候,碰到了敲碎的坟砖了。还好,老天保佑,上半部分还很完好!”

我点点头,不过就这本事,我想换了是我,怕是连这玉叶金花的枝都不一定能看到了。不过话说回来,光这盗洞,就打得够让人吃惊的了,这手法,懂得看的就是门道。这一行的,看这盗洞,就知道碰上高手了。说简单点,光个盗洞,就够让人学习上一阵子了。

爷爷看了一会儿,直接站了起来,对叔叔说:“你洞子外面的浮土怎么不往下挖半米的斜坡,手放平,拉八爪感觉就差,往下半米的弧度,可以让你感觉更灵敏,你脑子怎么长的?”

叔叔站一边不说话,听爷爷在那儿骂着。我躲在一边比画了一下,可不是嘛,手放平拉,提的重量有所减轻,但是感觉灵敏度没有往下半米的灵敏度高,但是,一旦往下挖半米的斜坡,那重量就会大很多。我的天,这么挖坟可以说惊为天人啊!

爷爷又蹲了下去,往盗洞里探了探。只见他闭着眼,用手往洞口扇了扇,我知道他在闻着坟里飘上来的味儿。突然,他转头冲我们说:“你们一头头、一只只的,都给我闪远一点儿,全是你们的汗味儿。都去把家伙什儿拿出来,还要我教你们吗?!”

大家听完,也是一愣,接着都各忙各的去了。我抄了一把兵工铲,远远地站着。大约五分钟后,爷爷说:“大力,过来挖,挖个一人洞!二子抬土,别丢太远。小花儿,你和妞儿去找个高点的地方盯着去。剩下的,把下去呼吸用的软管套好!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吗,潜水服不知道准备好吗?你们一头头、一只只的,都怎么了?不会干活了吗?”

爷爷说完站起身,又忙别的去了。大家跟着忙碌了起来,我唯一做的就是和叔叔把软管的一头连在面具上,另一头按着手动鼓风机。这手动鼓风机也就是老式的吹炉火用的那种,上下有两个压气柄。我想到,一旦下面空气稀薄时,我们这里是绝对不能停的,一旦停了,软管里的空气会在几口之内就没了。我的天,压力一下来了,怪不得爷爷前面让我们休息来着。看来,关键时刻,我们比下面挖盗洞的轻松不了多少。

我做完这一切,对叔叔说:“一旦用上了马上叫我,我周围转转去!”

我先细细地看了看那岩泥混合的建筑,看不出什么名堂。我猜测,如果是坟头,那很可能是个标志性的建筑,可是一般建坟都很低调啊,除非是大官,或者皇帝什么的,才会厚葬,可爷爷不是说过大坟不挖吗?这等于破坏规矩啊!我相信爷爷,那这个肯定不是大坟,而且从顺上来的那个玉叶金花的品质看,好像也不会是大坟。可是换个角度看,把坟建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花力气搞这么个再放个百年依然是这么个样子的建筑,也太煞费苦心了,没点实力,也干不出这么个事儿。但是,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还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就是觉得这一马平川的地儿似乎曾经被休整过,因为我发现有一处地面岩石被削平了。这个地方藏个一万人,外面也根本发现不了,但是谁会在这儿放一支部队呢?一个想法渐渐在脑海里浮起,这里应该曾经驻扎过一支军队,而且人数众多。如果军队在这儿,弄个什么标志性建筑就好理解了,或许是……土匪?嗯,绝对是这样,只有土匪!

我凑到叔叔身边,“叔叔,我知道这是谁的坟了!”

叔叔笑眯眯地看着我,“哦?那你说说看!”

我说:“叔,你看,这一马平川,在此安营扎寨,养他的一万人,顺便练兵,关键时刻拉出去,抢个马队什么,多完美的事儿啊!哈哈,这是土匪的地头!”

叔叔说:“咱们从大峡谷到这儿,用了多久?”

我掐着指头算了算,“有三个小时了!”

叔叔说:“嗯,对,我们光开车就用了半个小时,那大路离我们有多远?”

那会儿我在睡觉,不知道。我摇摇头,叔叔说:“开车用了40分钟,那我再问你,如果你发现一个马队,等前哨把消息传递到这儿,再组织队伍出发,你说需要多久?”

我说:“至少一天时间!”

叔叔说:“你没算的是,长途奔波一天,人困马乏,一支马队至少要有个护卫队,一个人身上背着至少两天的粮食,行军一天路程,而且还要再追赶别人一天,就算有近路,也得有一天半。你觉得他们去抢人家马队,什么结果?”

我哑然了,这个打法,估计看到马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叔叔接着说:“我开始想的和你一样,这是个土匪窝。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这是土匪窝,哪个土匪头子会把自己的坟头建在大本营里面,这不等于告诉别人,我这里面有陪葬的宝贝,都来挖吧!”

我点点头,对啊,这么做没道理!经叔叔这么一说,我现在有点乱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这不是土匪窝,那又会是什么呢?什么人会把自己埋在这么个地方呢,这格局也是我从没见过的,倒是真把我看糊涂了。

我问叔叔:“你知道是什么了?”

叔叔说:“我也不敢确定,还得再看看!走,去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跟着叔叔去看看小舅他们的盗洞挖得怎么样了。

小舅正在挥汗如雨,爷爷蹲在坑边抽着烟,还时不时地指点一下小舅。我看到,这次盗洞居然不是斜洞,而是垂直洞,直上直下的。我们所挖的“五帝钱”的盗洞也是直上直下,没把我们累半死,而且新疆的地表一米左右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头,这要挖个直径半米的石头,不但要把石头弄出来,而且还要把石头坑填上,不然很容易塌方。在盗洞旁边,我已经看到了一块直径接近一米的大岩石了。盗洞的深度已经至小舅的小腹了,长柄铁锹已经改为了兵工铲。这个速度,我觉得已经相当快了,土上来得也很快,二叔将土堆在离盗洞不到两米的位置,看他的神色,倒是游刃有余。

此时,我除了那个疑问,甚至不想知道下面出什么,因为新疆出土的宝贝没有内地的坟头里出的值钱,厚葬也是在中原一带流行的。我蹲在一处阴凉地儿,看着远方,找着我心爱的花姐,想起第一次和花姐他们一起出来挖坟时我的窘迫,不禁会心一笑。

我半躺在地上,看着地表腾上来的热气扭曲着,怪石林立的山峦,满眼的黄色、铁锈红色,可是我心爱的人似乎不在其中。但是,我知道她就在其中一块岩石的隐蔽处,说不定她正看着我……爷爷说:“行了!二子,你上,把大力换下来,他到极限了!”

我见二叔拉着小舅从盗洞里爬了上来,小舅脸色有点红里透着白。我赶忙爬起来,把小舅扶了过来,给他递了一瓶纯净水。小舅一屁股坐到地上,拧开盖子,刚要喝,就听爷爷说:“别喝水!五分钟后再喝!”

啊?这什么道理,小舅听完,皱着眉头,喉头抖动着,手却把瓶盖拧紧了。我回头问叔叔:“为什么一上来不能喝水啊?”

叔叔说:“他要喝下去,水一激增,身体受不了,这么热的天,不是脱水,就是中暑!”

我“哦”了一声,就听爷爷说:“这么差的体力,也不知道锻炼一下!”

我看着抱着瓶子看着表的小舅,心里倒有些不忍起来,爷爷要求太严格了。我拿着衣服,帮着小舅扇着风。爷爷把叔叔叫去搬土,我在这儿伺候着小舅。我看看表,他已经挖了快五十分钟了,我想,换了是我,或许连二十分钟都坚持不了吧。天开始变得毒辣起来,就是在阴凉的地儿,汗也在哗啦啦地往下流。终于,小舅把瓶子拧开,“咕咚咕咚”地将一瓶纯净水喝了个精光。接着,他点了一支烟,默默地抽了起来。我看着他在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更不想去打扰他,就默默地坐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时间在烈日炎炎和一筐一筐的泥土中度过。土层越来越难挖,不知道为什么,越往下挖,石头越多,我都搞不懂是叔叔运气好,还是有什么办法,居然这么多石头,也没让他碰上。这些石头极其影响进度,时间过去了三个小时,除了我和爷爷,叔叔、二叔、小舅每人轮了两遍以上,这也才往下挖了将近两米。等满脸汗水、全身泥土的叔叔上来,爷爷不得不说了句:“到这儿吧,休息!太阳下山前再干,你们快去吃饭!”

我看出爷爷心疼我们了,部分装备他甚至亲自背上了。叔叔、二叔和小舅在往回走的路上,几乎都快趴在地上了,我赶忙一边一个地扶了起来。这短短的一段路,我们却走了二十分钟。我还从没见过哪个坟让他们累成这样,我第一次跟他们去挖坟时,那么热,还穿着潜水服,也没这次这么夸张。

我挽着二叔和小舅,问叔叔:“你们怎么累成这样?”

叔叔说:“下面石头多得很!爸,咱们是不是碰到机关的最上面了?”

爷爷背着包,不说话。我问叔叔:“啊,机关?”

叔叔也不说话,我知道他是累得说不出话,也就默默地扶着他们走。

这时,花姐和唐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人扶着一个,往宿营地走。唐晶说:“哟,英雄们!怎么就不行了呢?放心,回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她又看看我,“哟,这儿还有个没出力的!”说着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服了她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到了宿营地,我把他们三个扶到一处阴凉地,就开始帮着花姐和唐晶弄吃的。爷爷坐在一边默默地抽着烟,我看他面色凝重,就拿着一瓶水走到他跟前。

爷爷看看我,并没有接水,“给他们拿过去,一人再喂一些水!”

我“哦”了一声。唐晶也凑到爷爷身边,“爷爷,我往他们的饭里加了一丁点鸦片,他们恢复得快,下午干活有劲儿!而且,我保证,对他们身体没有伤害!”

爷爷似乎有些惊讶,一下站起来,“你,从哪儿来的鸦片?”

唐晶说:“我爷爷手里还有一点,我来的时候全拿过来了。他有时候做饭的时候喜欢放一点儿!”

爷爷说:“拿出来,全部给我!”

唐晶乖乖地递过一个小包。爷爷接过鸦片,往地上一扔,狠狠地踩了两脚,又捡起来用力一甩,“这东西不要留在身上,没好处!以后你给我离这东西远点,被我发现你还有,我打断你的腿!”

我第一次见爷爷对唐晶发火。唐晶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爷爷,泪珠子吧嗒吧嗒地就滴了下来。爷爷重新坐了下来,对我说:“你把她给我带一边玩儿去!”

我赶忙拉了拉唐晶,把她拉到一个拐角,“妞儿乖,不哭啊!哥知道你是为他们着想,没事儿,但是那是毒品!换了我是爷爷,我也会发火的!”

我不劝还好,越劝,她这眼泪掉得越起劲。我赶忙翻口袋找纸巾,唐晶突然一把抱住我,“哥,妞儿没做错!妞儿没做错!呜呜呜呜——”

我大吃一惊,这要让花姐看到,那保证生气啊。我试着一边用力推了推唐晶,一边说:“哦,妞儿没错,哥承认你没做错!乖,不哭了!”可是却被她抱得更紧了。

她的两只大兔子整个贴在了我胸前,我有些呼吸困难,却故作镇定,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乖!老大不小的一个女生了,还天天哭鼻子!不许哭了!”说罢,用力把她推开,“爷爷又没怪你,你哭什么?!”

唐晶被我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抽泣着看着我,大眼睛泛着泪花。我说:“妞儿,大家还没吃饭,花姐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咱们赶快去看看吧,帮帮忙!而且,我是真饿了。”

唐晶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了擦脸,“哦”了一声,先我之前回去了。我松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我走回营地,唐晶和花姐正在弄吃的,叔叔他们似乎好些了,都靠在岩石旁,看着我们。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走过去,“你们谁有什么需要我帮的没?”

小舅说:“饿了,速度快点!”

我“哦”了一声,去帮花姐他们。日晒更加强烈了,空气中没了一点水分。终于,唐晶兴奋地转过身,“快,快,吃饭了!都起来!”

饭依然是馕、熏马肠子和卤肉,生菜已经变得十分不新鲜了,闻着还有股子怪味儿,但是谁还顾得了那么多。大家全是狼吞虎咽的状态,这顿饭吃得奇快,几乎用了不到一刻钟就扫荡干净了。

爷爷一口饭没吃,手里握着那串菩提珠,不停地转着。我见他望着那岩泥建筑出神,不敢去打扰他,就把馕和肉轻轻地放在一旁,退到了一边。我凑到花姐跟前,“花儿,天热,你注意,别中暑啊!”

花姐冷冷地看着我,没说话。唐晶也在收拾着残局,叔叔他们似乎很疲倦,倒在一旁就要昏昏欲睡。爷爷走过去一人一脚,“起来!就这么点出息!你们拿水把你们身上擦擦再睡,这么睡,不中暑才怪!”

我赶忙把毛巾打湿,递给他们。小舅更是夸张,一把抢过纯净水瓶,从头浇了下去,之后狠狠地甩甩头发,又拉开衣服,往里灌了一些,才拿毛巾胡乱地抹了两把,接着随便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就躺了下去。二叔擦完后,点了一支烟,靠着阴凉的岩石,闭着眼睛不说话。叔叔缓过来得最快,只见他不时地揉揉胳膊,甚至有力气把工具整了整。

我渐渐地放下心来,对花姐说:“花儿,你们休息,我去放哨!有事我喊你们!”

我感觉自己是在对空气说话,没有一个人理我。我转到一处制高点,几下爬到顶,这个地方既可以看见爷爷他们,也可以看得很远。我轻轻地坐下,滚热的岩石炙烤着我的屁股。我望向远方,能见度很高,除了太热,其他一切都好。但我发现了一处突兀的岩石正好能挡住一片太阳,就干脆趴在阴凉处。我一会儿看看下面,一会儿又看看远处,这放哨的工作实在无聊至极,不知道花姐放哨时都做些什么?有没有想我?

可悲的是,我居然在这放哨过程中,再次睡了过去。

我醒来是因为鼻子很痒痒。我一睁开眼,就发现有个人在我眼前。我下意识地一摸刀,还没摸上,手就被人狠狠地踩住了。我刚要发作,肩膀被那人用另一只脚狠狠地蹬在了岩石上。我再一看来人,是唐晶。我痛得大叫:“妞儿,你快松开,痛死了!”

唐晶松开脚,我感觉骨头都快被踩断了。我揉着生痛的手,怒道:“妞儿,你搞什么啊,我是你哥!哪有这个叫人法的!”

唐晶“哼”了一声,“谁叫你了!我是怕你渴了,给你拿瓶水,没想到你在这儿睡大觉,我去告诉爷爷去!”说罢转身就要下去。

我赶忙拉住她,“得,得!姑奶奶,我怕了你了!第一,我不渴,谢谢!第二,不许给爷爷说,不然我就不是你哥!”

我是拿她没办法了,与其这样,不如咱走。我先她一步下了制高点,唐晶跟在后面说:“喂,怎么你做错了事儿,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也就睡了一分钟!你大嘴巴,去说吧!”

唐晶看了看我,笑嘻嘻地说:“你咋这么小气,我是跟你开玩笑呢!给!爷爷怕你渴了,让我拿水给你!”

我愣了一下,看看表,已经是下午6点了,也就是说我睡了三个多小时,晕!我赶忙跳了下去,走到宿营地,发现爷爷正在休息,叔叔、二叔、小舅他们却醒了。我悄悄地问二叔:“二叔,你们休息好了?”

二叔活动了一下肩膀,“嗯!那是什么坟啊,那么多石头,还都是大石头,快把人折腾死了!”

小舅说:“我估计今晚就可以挖开了!我总感觉这石头不对劲儿!”

我好奇心上来了,问:“怎么不对劲儿?”

小舅说:“我觉得吧,这石头就是埋下面的死人故意放在那儿的!这么看,这下面坟砖得多硬啊!这么多大石头的重量压着,居然没塌方!哎,你咋进去的?”说着推了推叔叔。

叔叔看看他们,“运气吧!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我们的谈话把爷爷吵醒了,他坐了起来,看看表,“你们休息好了?半个小时后就得再去了,务必要在天黑前,挖到坟壁!”

叔叔说:“爸,我估计……咱们挖得有问题!要不顺着我……”

叔叔还没说完,爷爷就打断了他,“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才是真正的陷阱怎么办?”

二叔接着话,“真正的陷阱?”

爷爷站起身,“对!那个大家伙不会凭空立在那儿的。我想,这些大石头可能是基石,如果一旦顺着你打的洞挖,很可能挖一半,上面就塌了,你们不就被活埋了吗?!”

一旁的小舅最会来事儿,“嗯,我就觉得不对。哦,对,这旁边的基石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坚固了,再怎么挖都没事!”

这马屁似乎拍到了马腿上,爷爷说:“你们都少问,赶快休息!一会儿挖还得用力!”

大家这下沉默了。爷爷说:“珉儿,你一会儿也挖,你第一个!”

我听完点点头,点了一支烟,并且开始大口地喝水,不然一会儿渴了再等个五分钟,我可受不了。小舅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哈哈大笑,“珉儿,没用的,该渴的时候,怎么都会渴!”

我看了看二叔,二叔也点点头。我气馁地放下了水瓶子……我抄起兵工铲跳了下去,挖了几下,接着用力地一铲,“当啷”一声,我知道又碰见大石头了。兵工铲与石头碰撞产生的反弹力把我虎口震得发痛,我往两边磕了磕土,顺着边缘撬起了这块大石头。这石头倒是有些别出心裁,被刻得四四方方,是一般砖头的好几倍大。我喊来二叔,跟他一起,才把石头搬了上去。爷爷看到这石头,眼睛一亮,走到这石头旁边,细细看了看。我刚要继续挖,爷爷冲我说:“先别挖!”

只见爷爷蹲下,手拍去上面的土块,仔细地看了起来。这砖头粗糙,也就是大块的岩石,象征性地刻出来个方形,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好一会儿,爷爷拍拍手上的灰,“继续挖!下面应该没有石头了!”

我大吃一惊,这……我惊讶地发现,那挖上来的石头,旁边居然还连着石头,也是四四方方的。我赶忙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爷爷,爷爷点点头,“这就对了!这就是坟包外基石,下面全是土方,上面那是用来迷惑人的!”

果然,下面都是土,小石子也有一些,但是对挖掘来说,容易多了。我挖了半个小时,身上还有不少力气,爷爷走到边上,“珉儿,你去休息!”

此时,深度已经没过我的头顶,我很有成就感,又用力往下一挖,“我不累,没事儿!”

爷爷却说:“我让你上来,你挖个什么劲儿啊!”

我愣了一下,也只得爬了上来。爷爷对小舅说:“大力,你来挖!把潜水服穿好,呼吸面具戴好,下!”

我再次愣住了,这下面空气还够,怎么这么早,潜水服还说得过去,这……呼吸面具为什么……小舅照办,他戴着呼吸面具的样子很搞笑。这个呼吸面具一端连着软管,他下去前,爷爷说:“大力,你把铆钉打上,再在墙上打上上下脚的地方,注意安全!”

这铆钉打上,可是对挖掘十分有影响,因为站起来或者挥动兵工铲时,都很可能碰上铆钉,而且要么碰破,要么就被碰疼。这铆钉的唯一作用就是可以让人挂个绳子在腰带上,防止脚下突然塌陷,人能不受伤。我看爷爷这么布置,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让我上来了,他是怕我没经验。

时间已经到了七点多,太阳依然很大,我感觉身处于一个巨大的桑拿馆里,盗洞里的一股股的气浪,带着土星子蒸腾上来。土上来得很快,这边刚倒掉,那边就立马又会送上来。爷爷站在土堆旁边,时不时地把弄上来的土抓起来闻一闻,看一看。此时的我有些紧张起来,二叔和叔叔轮番地在那儿压着鼓风机。又是一筐土运了上来,爷爷走到盗洞边,喊道:“大力,上来!”

好一会儿,小舅从盗洞里爬了出来。他一把摘掉呼吸面具,拉开防水服,“哎,痛快啊,舒服!”

爷爷把衣服递给他,“穿好衣服!挖多深了?”

小舅擦了擦脸上的汗,抖了抖头上的土,点了一支烟,“快三米了!我感觉快挖到了坟包了,下面的土跟刚挖上来的不太一样了,土质有些硬,但是好挖了,全是大块大块的!”

爷爷没说话,走到叔叔身边,“一会儿你下去,要注意一点。挖到边就喊一声,打开坟包得研究一下!”

爷爷让叔叔休息了二十分钟,此时,天空中突然有了些云,正好在我们头顶,空气瞬间变得舒适了起来,风开始变得有些柔和起来。大朵的云彩不知从何处飘来,让我爱极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甚至呼吸中都带有了丝丝凉意。

叔叔下去后,运了五六次土,就传来挖到坟砖的消息。爷爷在上面打着手电筒,叔叔头顶的探灯也亮了。我很想凑上去看一看,可是爷爷怕下面空气不流通,不让我们靠上来。叔叔也很快上来了,摘掉呼吸面具就说:“砖跟前面挖出的岩石是同材料的,要比第一次出的小一号,站上面很结实,我一会儿下去,把边松动一下,打铆钉,直接可以把砖提上来!”

爷爷听完,一手托着脸,一手拿着烟,“别急,这坟还有点邪门呢!我怎么看不出里面是个什么样子呢?”

我心里一动,什么叫看不出什么样子,难道还能没挖之前就知道坟里构造了?叔叔说:“按我第一次挖的轨迹来说,这坟砖应该站不住人,我刚才狠踩了两脚,坟顶一点事儿都没有!”

爷爷“哦”了一声,“我下去一趟!”

我大惊失色,忙说:“爷爷,不行!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可要悔死!”

叔叔他们也跟着劝。爷爷怒目圆睁,呵斥道:“你别给我胡说八道!”

爷爷套上防水服,边套边对我说:“你就给我去摇风,别一天到晚胡说八道!”

爷爷戴上呼吸面具,把安全扣一扣,就要往盗洞里下。就要下去时,他看着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我才回过神来,我还没开始摇风呢。我赶紧用力地开始摇,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千万别出事啊。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盗洞外面只留了二叔一个人,叔叔在阴凉处站着,小舅在离二叔不到三步的地方。周围很安静,除了我手里鼓风机呼呼的声音。

我知道大家都很紧张,大约有十分钟光景,我开始有些吃不消了,但是哪里敢停,咬着牙也要坚持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终于,在我的祈祷中,爷爷上来了。我赶忙放下鼓风机,跟着叔叔他们一把扶住爷爷。爷爷脱掉呼吸面具,解开潜水服,呼了一口气,轻轻一笑,“都放开,我还没到走不动路的时候!”

看爷爷神情,挺开心的,莫非他已经解开谜团了?爷爷坐到一块岩石上,倒了倒鞋里的沙土,“哎呀,不服老不行啊!呵呵,要放以前,这就不算个事儿!”

我们都看着,没有说话。爷爷穿好鞋,突然目光如炬起来,“去打铆钉吧,这是个五棱子坟,多少年没碰见了!呵呵,我还有这个运气啊!”

我纳闷起来,什么叫五棱子坟啊,这是土话还是专业名词啊?我怎么就从没听过埋人还有这么形式的?

我戳了戳正在擦汗的叔叔,问:“啥叫五棱子坟啊?”

叔叔看看我,也摇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听!”

爷爷对叔叔说:“记住,打砖的四个角,别从中间。轻一点,别把坟砖给人弄碎了!”

叔叔拉上潜水服,踩着上下脚的坑,就下去了。我听到了手电钻的声音,接着,几声“咔咔”声从下面传了上来。站在一边的爷爷转头对我们说:“准备提绳子!”

我正好在绳子边上,心头一阵紧张。下一刻,叔叔上来了,拍拍身上的灰,“妥了!但是不知道行不行,那岩重得很!”

爷爷点点头,喊道:“都到洞跟前来,把口罩戴好!”

我们几个人呼啦啦地围了上来,戴上口罩,立刻感觉呼吸困难,而且每一口呼吸都感觉热得厉害。随着爷爷一声大喝,我们都憋足了劲儿,此时,我们是在和岩石较量。空气似乎都凝结住了,石头纹丝不动。我们不敢松懈,身子开始往后倒,尽管戴着手套,可是手还是被勒得生痛,可绳子依然没有松动的迹象。

爷爷突然说:“行了,停!”

我就纳闷了,这用什么黏合的啊,简直像钢板一样。爷爷又叫叔叔下去了一趟,用英吉沙将整块坟砖周围的黏合物像切豆腐一般细细地切下来。我照例帮着往软管里压着空气。很快,叔叔上来了。

爷爷把一截一米多长,小胳膊粗细的空心不锈钢钢管拿了过来,往里面加满了石头和土。只见他将钢索一段打了四个活结之后,将钢索搭在钢管上,对叔叔和小舅说:“你们把安全扣挂好,下去后一人踩两个活结,用力往下蹬,砖自然会开!注意安全!”

小舅一脸苦相,我知道这是因为他和叔叔是家里最壮实的男丁,这活儿当然少不了他。不过话说回来,这么起一块砖,只要钢管没问题,很可能一下就开了。爷爷看着两个人前后脚下去,“你们注意点,洞子小,一旦砖开了,马上卸力,不然最下面的容易受伤!要小心!”

两人下去了,呼吸面具却只有一个,给了叔叔。小舅在上面,半个身子甚至都在洞子外面。叔叔在下面,抱着小舅的腿,另一手拉着安全绳。只见小舅满脸的汗水,不时地往下看。一会儿,只听他说:“下面的,听我口令!一、二、三!”

突然间,就见小舅身子往下一沉,爷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领。下一刻,我们七手八脚地把小舅提了上来。小舅一上来就转过身,“快,快!拉,拉!”

叔叔也跟着上来了,捂着小腿。爷爷一把把叔叔按在地上,一边把叔叔的裤腿提上来,一边说:“叫你们注意,你们耳朵塞猪毛了吗?!你看看!”

只见叔叔的腿正在淌血,一块巴掌大的皮肤变得血肉模糊。叔叔咬着牙,笑着说:“爸,是我不小心,没拉住!”

爷爷冲着身后喊:“快把医药包拿来,都是死人吗?!站那儿等雷劈吗?!”

爷爷这么一喊,我反应过来,赶忙把背包里的酒精和云南白药什么的都拿了过来。爷爷扯下一节纱布,将剩下的纱布塞进了叔叔的嘴里,“咬住,别动!”

叔叔点点头。他的头发上有浮灰,额头的汗和浮灰贴在一起。从他的表情看,我知道他很痛。爷爷用棉签蘸了点酒精,看了一眼叔叔,接着扣住他的膝盖,用酒精擦了起来。爷爷擦得很重,每擦一下就换一根棉签,每根棉签上都沾着血迹。他每擦一下,叔叔就全身抖动一下,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痛。人的身体被刺激一下,或许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被连续刺激。

叔叔的手硬生生地将地面上的土捏碎了,爷爷动作很快,清理完创面,又将整个腿用酒精擦了一遍,才开始包扎。爷爷云南白药抹得很仔细,包扎得也很小心。终于,爷爷站起身,伸手把叔叔搀扶了起来,“没事儿,没伤到筋儿!”

叔叔将嘴里的纱布吐了出来,我的天,纱布都咬透了,这该有多痛啊。叔叔擦擦汗,“下面砖拉上来了,我往洞里看了一眼,也挺深的!”

爷爷打断道:“行了,这活儿交给他们就行了!你不要干了,好好休息去吧!”

叔叔回头看了看我们,点点头,把潜水服整个脱掉,穿上衣服,坐到了阴凉处,喝起了水。爷爷看看我们,“你们几个,再去把坟砖拉上来,注意,不要损坏!”

我和二叔麻溜儿地跑到盗洞边,三下五除二就把坟砖给拉上来了。这块砖头真是乖张,向着坟头里的那一面被磨得很平,本以为会有些什么图案,可是就是光滑的一面。这手笔不小啊,岩石打磨光滑在今天很容易,可是在那个年代怎么会容易呢?而且,一般新疆的古坟里很少有打磨坟壁的。我看着这砖头,这说明了两个问题,要么这坟里埋的人很重要,换句话就是很有钱,敢往里砸钱,要么就是他是内地过来的。这么说吧,从内地过来的,能在新疆站住脚跟,说明这人很厉害啊,因为强龙难压地头蛇嘛。而且,他死了还能按内地的埋葬方法进行,这人没点实力,怕是做不到。

我开始对这个坟头里的人有了极高的兴趣,爷爷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也在看着我手里的砖。他甚至蹲下去,用手摸了又摸。我很想爷爷能给我些答案,可是他冷冷地站起身,拍拍手,去看叔叔了。

我有些失望,准确地说,是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我抱着砖给叔叔看,希望从他那儿得到一些答案。叔叔正在和爷爷说着什么,我笑嘻嘻地把砖拿到叔叔面前,“叔叔,这就是弄伤你的凶器,你看看!”

我故意将光滑的一面露给叔叔看,叔叔瞟了一眼,立刻有些意外的表情。这在我意料之中,他说:“这是……”说罢看看爷爷。

爷爷点点头,叔叔接过坟砖,摸了摸,“这和我的估计完全一样,真是稀奇!新疆还有这样的分支!哦,不对,还有这样的人才,让咱们给碰到了!”

我问叔叔:“叔叔,这砖说明了啥啊?”

叔叔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砖。我说:“新疆没有这种葬法,至少很少,内地多一些,也许,除非当地盛产光滑的石头。我没见过里面的样子,所以不知道是什么坟!”

叔叔接了一句:“是个大人物的坟!”

我愣了一下,怎么半天就逗出了这么一句。我失落地问:“多大的人物啊!”

叔叔说:“做皇上的坟头!”

我意外了,忙问:“做皇上?是不是就是皇上了?皇子啊?”

叔叔没吭气,好半天说了句:“这个得……进去看看才知道!”

我彻底失落了,这算哪门子的答案。叔叔说:“珉儿,把砖放一边去,这几千年的东西,谁知道上面有什么!”

我“哦”了一声,把砖放在了一旁。

这时,爷爷大喊一声:“行了,收工!明天干!”

我再次有些意外,这样拖拖拉拉地干活,在爷爷以往,是绝无仅有的。爷爷喜欢利利索索地挖完,之后填平、走人,可是这天都没黑就收工?难道我们看风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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