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神秘墓室

2019-01-04 作者: 玉松鼠
第87章 神秘墓室

我一低头钻进了盗洞,随着盗洞里的能见度越来越差,我的脾气也在一点点地暴躁起来。最后那几米简直能要了我的命,盗洞挖得细窄,也就能容身材娇小的刀女进出,我一个大老爷们,一边爬,一边还得用开山刀把周围的土扩几下。我一边爬,一边挖,一边骂:“刀女,你给我滚出来!你骗我!我的原则你是知道的!你个混账,不要让小爷进去抓住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终于,盗洞的尽头在眼前显露出来。尽头的盗洞地面有不少松软的泥土,顶端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我猫着身子,从往上行的洞口里钻了进去,本想着也得爬个两米,哪料到,我刚钻了进去,脑袋就被一块尖锐的石头碰上了,痛得我龇牙咧嘴。我定睛一看,乖乖,居然是被启开的一块坟砖。我大吃一惊,急忙猫回身子,又钻了下去。我退到斜打盗洞的口上,将探灯对到了土层上,一寸一寸看了起来。古人葬人的时候会刻意地将土层夯实,再放上香料或者其他什么的,从底层进行防腐。我一直还没机会看看这坟头底下的情形,这也算是难得一见了。不过我看之前,还闭着眼说:“老祖宗啊,不是晚辈不遵守祖上的规矩,而是有朋友乱跑着玩儿!您千万不要生气,我此番就是来带她回去的!那个……想看看的意思也是有,您别见怪,别见怪!我找人是主要的,啊?!”

也管不得古人有没有听见,反正我是说了。说完,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因为我居然找到了往下半米被夯实的那段土层。土层里有一些细碎的瓦片和一些不知名的黑色颗粒,已经被土壤完全吸收了。这下,我兴趣来了,对当年的埋葬方式又多了一层了解。这个过程花费了我至少两分钟时间。我告诉自己,刀女还在里面,一要确保她不能受伤,二要确保她别在大坟里惹事儿,所以我赶忙又钻进了上行的盗洞里。我看着那被启开的盗洞口,一下又变得犹豫不决起来。我把开山刀拿在手里,冲洞口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刀女,乖,快回来!我没生气,咱出去了啊!我一个大老爷们的,呼吸急促,你会缺氧的!”

里面没有响应,也不知是什么光亮,我感觉那光在我面前一闪,就往里闪去。我敢肯定,那是刀女身上的探灯发出的光。我咬牙切齿地将双手往土层里用力一扒,身子往上一用力,再猫低身子,接着一个冲刺,人就出现在了盗洞里。

我抬头看看周围,本以为这坟头里的空间也不过能半站着弓着腰也就了不起了,可是哪想这里面的空间相当大,地面距离顶端至少有两米半的样子。我直起腰,戴着安全帽,也没触到顶。但是,我不敢随意走动。这大坟里找人,怕也是盗墓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谁知道哪块坟砖碰一下,就给我弄出个不知名的机关。要是真死在里面,那肯定十分憋屈啊。

我看看四周,我的位置是在一截甬道处。我肯定这不是入口甬道,因为没有什么自来石或者金刚门什么的。再一看,我的天,居然墙面上全是浮雕。我对古浮雕的研究也很泛泛。这浮雕刻画的全是人物,如果按一比一的比例来看,也算恰如其分。每个人物都身材高大魁梧,铠甲的密纹都清晰可见,但是一个个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善类,不是提着怪刀,就是拿个人头。那被砍下的人头大张着嘴,眼神很空洞,让人不寒而栗。一时间,我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出来。这算是什么君王啊,一般君王的坟头里,不是刻画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就是表情严肃的武士,可是这所埋之人为何要反其道而行之,他想告诉别人什么呢?

就在我想的时候,背后突然一道光亮,但是转瞬即逝。我大吃一惊,开山刀往后一挥,低声吼了一句:“谁?是不是刀女?”

没人回答我。我一咬牙,迈出一只脚,往前探去,看看这脚下的坟砖有没有可能是什么触发机关。谁都没进过大坟,谁知道会是什么呢?!我的手心里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我紧张地边往前挪,边看着墙壁和天花板,行进得非常慢,短短不到三米的距离,也就是四五块地砖,我耗费了将近三分钟。空气中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就是一丝丝淡淡的腐败味道,但是闷热,让人感觉异常不舒服。甬道走到了尽头,左右各有一条甬道,那必定连着墓室,光是从哪边过来的呢?我喊了一声:“刀女,你快给小爷滚出来!出了事儿怎么办?”

可能隔着呼吸面具,声音传不了多远。我当机立断,掏出一块从酒店带出的洗手皂,在左边的墙上做了个标记,挪向了左边的甬道。我之所以选择这边,是因为我拧灭了探灯后,似乎发觉这边有些莫名的响动和一丝亮光。我贴着墙,不时地往里张望着,里面黑洞洞的。我没有开探灯,是想让自己由被动转为主动,要是刀女比较激动,看到打着探灯的我,万一给我来那么一下,结果很可能我就成陪葬了。而且黑暗中,眼睛看不见了,可是其他感官就变得异常灵敏了。

我往前摸去,前方有些窸窸窣窣的响动。尽头似乎是间墓室,里面有光。的确有光,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但是依然循规蹈矩地一步一步贴着墙边走。昏暗的光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我往墓室里一探头,吓了我一跳。刀女正站在墓室进门的墙边。我的怒火一下冲上心头,一个健步跨进了墓室,一把卡住刀女的脖子。我这一下刀女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吓了一跳,手中的探灯也一下掉在了地上。可是不知为什么,那离我们不远的一盏油灯的灯光似乎也害怕了,跟着也晃荡了一下。刀女喊了一声:“别动!有古怪!”

这话音刚落,那晃晃悠悠的火光一下熄灭了。现在,除了刀女落在地上的探灯,整个墓室里一片漆黑。刀女被我卡着,却没有挣扎。她似乎有些害怕,低声说:“那……那灯!”

我松了松胳膊,“那灯怎么了?这古灯倒也算是极品了,这么多年了还能用!”

刀女双手紧紧地抱着我勒着她脖子的胳膊,低声说:“那灯不是我点的,我进来的时候,它……它就是亮着的!”

我一把勒紧了她的脖子,“你继续骗我吧,你当我傻子吗?!这灯能坚持一个星期都是极限了!少废话,跟我出去!”

刀女抓得更紧了,很着急地说:“我……我没骗你!我进来也是看到灯了,才愣住了!我身上又没有打火机,怎么点啊?”

我从她的话里听不出欺骗,反而有些着急的意思,忙说:“那我把你松开,你别乱来,我们现在想办法!”

刀女说:“行!啊,不,你别离我太远,这屋里有古怪!”

我听她这么一说,也感觉紧张起来。我轻轻松开刀女,摸起地上的探灯,顺便拧亮自己手里的探灯,“你……刚才进来看到了什么?”

刀女接过她的探灯,“我……我就看见有灯亮,打算上去看看究竟。可是,我往前走一步,这火苗也跟着动一下。我退一步,那火苗就又像刚才那样稳住了。我还在想办法,你就进来了!”

此时,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打着探灯看着周围,这间坟室靠近正中偏里的位置有一个棺材,上面盖着一层布,布包得很厚,上面有很厚的灰。这布是黑色的,破败得虽然严重,可是因为太厚了,已经结成一块一块的了。那油灯在墓室最里面。我皱着眉,一步一步地往油灯靠了上去,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刀女的探灯一直对着油灯,我相信她没有骗我,因为此时她靠着墙角,探灯光就没有离开过那盏灯。

我疑惑地看了看刀女,慢慢地往那灯旁靠了上去。很快,我绕过棺材,靠近了那盏灯。灯盏很粗,高近两米,上面刻画着一条龙。不过,与其说那是龙,不如说更像是蛇,因为它没有龙鳞也没有龙须,却偏偏长着四只爪子。这龙盘旋在这灯壁上,灯顶从龙嘴里延伸而出。底座更加粗大,刻画了四只小兽,四只小兽各不相同,但都是趴着的,一律往外张着嘴。这盏灯腐蚀得有些严重,外壁有的地方已经变得漆黑无比。我估计,古人是将灯油从外直接灌进去的,灯油如果封闭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隔绝内壁空气的作用。但是灯油又在不断侵蚀这灯,所以使得这灯不断变黑。我估计也就是个百年,灯油会直接冲破灯壁。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以我的理解能力,怎么都看不出这灯能烧个千年百年的。因为能长时间燃烧就必须要有空气,可是这坟一封闭,里面的空气早就该断绝了,为什么刀女进来时,它还是亮着的呢?

我掏出打火机,又重新点了一下那灯。灯又亮了,光线很昏黄。我屏住了呼吸,这火苗却飘忽不定,我打火机一离开,这火苗就悠悠地熄灭了。我重新点了几次,依然是打火机一离开,火苗就灭了,这是个什么灯啊!

刀女站在不远处,颤抖地说:“这……这会不会是鬼灯啊?!”

我抬着手,小心翼翼地点灯。我说:“什么鬼灯啊?”

刀女说:“就是普通火是点不着的,必须要天雷地火点!这油是鱼油做的,这火……”

我愣了一下,马上大骂道:“放屁!这世界上哪有什么解释不了的?!”

我转过身,再次点了一遍。仍然是打火机一离开,火很快就灭了。我往后退了几步,再次点亮打火机,打火机的火苗很正常,代表目前空气还是足够的。可是刚才还能点着那灯,现在居然点不着了。我退回到墙角,看了看刀女,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火是着的吗?为什么我进来它就灭了!”

刀女看看我,“会不会这墓里的主人不喜欢男人啊?”

我大怒道:“谁要听这个!你死了会不会希望男人进来?我要知道你怎么进来的?”

刀女看看我,“我当时知道你要进来,所以走得快,想找个地方躲着。我找到偏室,想看看有什么文物,结果一看有灯,吓了一跳,又听见你在我背后叫了一声,更吓了一跳,就跑了进来。但是我一进来,那火苗突然变大了,接着开始晃动。我刚屏住呼吸,你就进来了,火晃得更厉害,就灭了!”

我有些郁闷了,搞了半天,还是我弄灭了这该死的火吗?我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火灭了,会不会是因为风?!刀女进来带进了一阵风,而我进来又带起了一阵风,这墓室要转两个弯,里面应该没有风,是我们打破了这墓室的平衡。但是人进来带的风能有多大啊,怎么就能把火吹灭?这是什么道理啊?还有,如果是我带起了风,那我重新去点火的时候,已经没有风了,为什么它还是会灭?该……不会真的是鬼灯吧?!

我很想看看这灯里面到底有什么,就试着看能不能看到灯的顶部。谁知道我双手一发力,这灯居然纹丝不动。不是吧,灯是钉死在地面上的?!哪有这么定穴的啊?埋在这大坟里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这哪里是长明灯,这明明是点天灯嘛!晦气啊,点天灯的都是罪大恶极的人,这棺材里躺的是个罪大恶极的人!按道理讲,这样的人连棺材都不能装,应该直接丢进墓室里,再在旁边点个天灯,证明这人死后的作用就是守护这灯,以此来向上苍谢罪。

那……那如果不是呢?如果不是,会不会代表着这附近应该还有个死人,他才是守护天灯的?可是人呢?

这坟里充斥着怪异,闷热中,我脊背发着一丝丝的寒意。我没了打开这棺材的冲动,慢慢地往后退着,低声说:“刀女,咱们出去!这儿……似乎不对!咱……咱们出去!”

我退到墙角,背后碰到一个东西。我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该死的,刀女又跑了!我碰到的是一尊接引童子。这童子和我一般高,手里有一个拂尘,拂尘早就破败了。童子的样子很诡异,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我看着这接引童子,发现了不对。首先,接引童子应该有两个,一男一女,左右各一啊,怎么这童子就一个?而且,令我吃惊的是,居然看不出它是男是女。这鬼童子的手,造型根本就不是手,居然类似鸡爪子,脚也不是脚,像极了狼爪子,还有尖厚的指甲。我又有些意外起来。不过,当探灯光照过去的时候,我心里狂喜起来。这童子居然是金子做的,哇哈哈哈,发财了!我就是弄下它的“鸡爪子”,也值不少钱了呢!我在它身上敲了敲,金属的质感让我有些快乐起来。

我看看周围,没什么异常,就心想,反正抓了刀女出去了,老祖宗的坟头里也算来过,把这“鸡爪子”带回去,让爷爷看看,以后在家族里吹牛的资本也够了。我一不做二不休,抽出开山刀,比好了位置,照着那半外张的“鸡爪子”就硬生生地砍了下去。本以为是实心的金,哪想到却是空心的,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见它的鬼去吧,这……根本不可能啊,古人的坟头里居然欺骗人?!当我把探灯照上去的时候,我再一次慌了神。我大脑里第一个反应是古人的塑型工艺有了很大的提高,这模具居然造得如此逼真,但是再定睛一看,那空洞的中心有截东西,居然冒出一股子似灰非灰、似烟非烟的东西。尽管戴着呼吸面具,我还是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后退了一步,结果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大意了,大意了,这会不会是机关啊?我一把抓起落在脚边的“鸡爪子”,连滚带爬地出了那间墓室,大脑里一片空白,按原路退了出来。

这……这到底是谁的坟啊,搞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一边走,一边大喊:“刀女,快出来啊!我触动机关了,要出人命的啊!”

可是坟头里却安静异常,静到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右边的那间坟室我是不会去了,那“黑烟”肯定有毒,会不会这接引童子就是个空心的家伙,里面的烟雾就是机关?但凡有点常识的,都知道那是金的,动一点心思,搬动一下,就会让这墓毒出来。该死的,我干什么要好奇那玩意儿,着了这古人的道儿!我好奇个什么劲儿啊!

我正往我进来的盗洞口退着,突然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吓得魂都快掉了。我说时迟那时快,转身一脚,心里已经确定肯定是个半死不活的超出我理解范畴的东西来纠缠我,另一手一把举起开山刀,大吼一声:“该死的,给小爷死开!”

这东西被我用力一脚踹倒在地,我正要用尽力砍上去时,只听一声:“珉哥,是我!别砍!”

我全部力已经灌下,但是这声音提醒了我,是小先这个浑球。我力道一转,咣啷一声,砍到了小先脸旁的坟砖上,溅出一道火花。这一刀下去,我被震得虎口发麻,刀再也握不住了,丢在了一旁,整个人也失去了重心,跌倒在地。该死,一个坟头竟让我两次摔倒,要是让二叔他们知道了,肯定要笑死。

我快速地爬了起来,用探灯照在小先身上,仔细地看了看他,别不是什么鬼怪搞了个迷魂什么的来糊弄我。我看他装备带得没有问题,一把抓起他,喊了句:“我不是让你在外面待着吗?你他妈的跑进来干吗?”

小先打开探灯,“我……我这边担心你!刚才我拉动安全绳,你没反应,我以为出事了,就跑进来看看!咦,刀女呢?”

我没好气地说:“谁知道跑哪儿去了!你快出去吧,这里面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

小先说:“珉哥,让我陪着你吧,说不定有什么我可以帮到的!”

我看看他,“罗璇呢?”

小先说:“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看没什么情况就赶快回来!我告诉他我进来了!”

我点点头,“行,你在我背后!我打灯,你的关了。我一旦出什么事儿,你能救就救,不能救就自己退出去!这里面我已经感觉有点憋屈了,空气估计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目的只有一个,抓住刀女,赶快撤出去!咦,我刚才砍下来的‘鸡爪子’呢?”

刚才那一跤,摔得我连手里的宝贝都吓掉了。我打着探灯地上照了照,在一边甬道的地上找到了,我来不及细看,发现这小半截东西也在冒着黑色烟灰,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大叫一声:“不好!快!”

我一把打开背包,将一个塑料袋拿出来,胡乱地打开,将那半截鸡爪子丢了进去,又快速地封了起来,再仔细地检查塑料袋有没有破损。我心想,万一要是中毒了,还可以研究一下是什么毒,看能不能救过来。我心里暗暗道苦,看来爷爷他们不让进大坟,是有原因的。我将那半截“鸡爪子”塞进了背包里,整理了一下呼吸面具,又开始往前摸索起来。小先跟在我身后不远,拉着我的安全绳。这下我有底气多了,有什么事儿,至少我身后还有个人可以照应一下。我朝与刚才那个墓室相反的方向走去。刀女要是不希望被我们抓住,也只有远离我们,暂时也就只有一条路能走得更远。我一咬牙,往前顶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喊:“刀女,你别给我闹了,出来!会出事的!”

我尽量地减少呼吸频次,尽管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但是这是在下面待着的最好的办法。探灯发出的光有限,隔着呼吸面具时,快速地移动又容易让人眼花,我不得不减慢我移动的速度。我们没走几步,就出现一个耳室。一般来说,到主墓室,这耳室里应该有不少宝贝。我在心里默默地绘制着这个坟头的平面图,希望一些谜团上去后能解开。

我朝这耳室里照去,乖乖,这耳室不小啊,二十平方米是有了。墙面上可谓是精彩绝伦,应该是坟主人的出行图,有浩浩荡荡的人行队伍,天宇净是祥云朵朵,歌舞随行。地上堆着不少箱子和瓶瓶罐罐,我的探灯一闪而过,心里马上激动了起来。我又将探灯打了回来,立马明白了这古坟里躺着的人是哪个年代的了。

我在成堆的瓷器里面看到了一尊羊形尊,它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干脆蹲进去,打着探灯看了起来。它胎质坚硬细腻,呈淡灰白色,釉色灰青,表面不大均匀,这……这是典型的汉代的随葬品。从这胎质,我大概可以看出应该是汉代的作品,从釉色看,也有可能是进入三国时期的宝贝。从这坟内的格局来看,这个怪异的坟头如果要算到鬼王老人家身上,那这丰都鬼城的建成年代可要往前提了一百年不止啊。我心想,有朝一日,我要跟个有点学问的说说这个事儿,他会不会感激我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东西目前市场价格不高,也就是万把块钱,而且这一地瓷器让我都不知道该看哪个了。不少已经碎裂,我估计是因为这里面的温度。坟头里变化一度到两度都会对瓷器产生不同的伤害,不过令我吃惊的是,有两样宝贝让我一看就有些爱不释手。一个是鸡笼,那釉色灰青,表面还比较均匀,小小洞已经因为年代的久远变得光亮,给我的话,倒是可以卖个不错的价格。另外是一个虎子,也就是古人用来尿尿的夜壶。这虎子虽然是灰陶做的,表面吸附了不少灰,感觉就是土疙瘩烧制的,但是那坚实的纹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是土陶。

要是小先不在这儿,我还真想给它收了去,不过从良心上说,这次我迫于无奈收了个“鸡爪子”已经是心有余悸了,现在这里面的东西再好,我也决定一个不取。不过,那几个箱子倒是很让我有些兴趣。我伸出手,放在这青铜做的箱子上,犹豫着要不要打开。这打开了,要是有点什么,那可是要了人的命,而且不是说好大坟不挖的吗,这……小先在身后说:“珉哥,打开啊!里面说不定有好东西呢!”

我扭过头,看看他,“你别废话!我知道!”

打开?不开?打开?我纠结了起来……我就看看吧。这古人的锁扣早已锈死了,我挥起开山刀,很轻易地就将锁扣与锁分离了。哪想到,整个小腿高的青铜箱子就如轻薄的饼干一样碎成了好几块,一下就砸了下来,砸坏了好几个罐子。我大吃一惊,眼前的景象让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青铜箱子里居然装的是“马蹄金”!乖乖,好大的家伙,大小也就是四川人常吃的锅魁一般大,底部呈圆形,内部有些凹进,边缘是一般花纹,中心刻的图案跟一串串葡萄一般,但是我敢肯定不会是葡萄。那黄澄澄的颜色,让人一看就知道纯度相当高,不同于以前挖出来的黑金。探灯照上去,这一地的黄色异常夺目,我和小先都呆在了那儿。

我这辈子就听耗子哥说起过曾经挖到过汉代的马蹄金,我本以为所有的金元宝都该是电视里的样子,但是被耗子哥嘲笑了,说马蹄金就是其他样子的,他还沾沾自喜地说自己挖到过。现在,我眼前的一个青铜箱子里就至少有十几块马蹄金,而这耳室里的青铜箱子至少有四五个,如果里面装的全部是……那……我晃了晃脑袋,慢慢地退出耳室。小先还愣在那儿,我推他一把,“快走,快走!别看了,这东西拿不得!”

小先结结巴巴地说:“珉……珉哥,真的一个都不拿吗?”

我一咬牙,转过身,冲进耳室,“唉,拿两个吧!”

我相信谁看到这笔财富都会心动,那一箱子的黄金……我从中取了两块,还告诉自己,就取两块。我一边单膝跪下,一边心里还默默地念叨着:祖宗保佑啊,晚辈手下还有两个兄弟等着吃喝,如今我就取两块,对您的不敬万分抱歉,感谢祖宗爱护。但我说是这么说了,心中的懊悔和自责却一直持续到今天,当然,这是后话。

就在我把两块马蹄金塞进背包里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有诡异。这青铜箱子里面似乎还有别的物件,因为坍塌的部分里面露出几个黑乎乎的尖锐物。我轻轻地移开一块青铜碎片,惊异地发现这半壁上贴着几支锈箭。我大吃一惊,大爷的,这……这是毒箭,这青铜板上有触发机关,要不是年代久远,箭已经锈死,这青铜箱子也已经锈碎,我一开箱子就给我来个见血封喉,我就真把小命交待在这儿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出了一身冷汗。大意了,又大意了,这坟里面的宝贝,是一样都不能取啊!苍天佑我啊,这箭体发黑,不是抹了朱砂之类的毒药还能是什么?这墓主人对盗墓贼真是用心歹毒啊,我的天啊!

我赶忙背起了背包,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儿多待了,只想着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甚至都想放弃寻找刀女了,这里面太危险了。看来,这越是有权有钱的主儿,就越是想把自己的宝贝疙瘩都看护好了。我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古墓门口经常出现的一句话,“擅闯者死!”

我不会今天真的就葬送在这儿了吧?小先说:“珉哥,咱拿得少不少啊?”

我怒道:“少你个头!那里面有机关,差点就把小命交待了!赶快找到刀女,咱撤!”

此时的我已是一身冷汗,那些马蹄金就像个笑话。试想一下,要是有一个倒霉机关还能用,我现在就只能看着这些金子,痛苦地去见阎王了!

我一抓安全绳,往前挪去。我开始更加地小心了,几乎走一步都要从地上到墙上再到天花板上,看个清清楚楚。眼前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左手边有一条甬道,正前方还有条甬道。这大坟也造得太不合逻辑了,说实话,我从没来过大坟,也没有去过哪个打开的皇陵里面看看,但是我感觉这个根本不符合逻辑。按我的理解,坟的年代在三国之前,那时根本没有厚葬一说,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表现出了厚葬的格局。而且,三国之前的坟大多数是直接在棺材上盖土,所以那时候的棺外都会有层厚厚的岩石做外壳,里面再套棺材,棺材里面再放入一些死者生前喜欢的物件,一般都是随身携带的,多了也就是身上佩戴的值钱物件。大户人家在棺材角放些银锭子,或者放个夜壶什么的,更多的是摆些铜钱,以铜钱弄个所谓的阵法,结合下风水,就算是下葬了。可是眼前,那浮雕,那耳室里色彩尚在的壁画,那出行图里的云朵,一看就知道不那么简单。这么讲究,这么大规模的格局,足够把年代后推到曹操的衣冠冢时期之后了。那么,这里面埋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刀女到底跑哪儿去了,她就是参观也该参观完了啊!要是拿东西,也该弄出个响啊!她既然开始很害怕,就该跟我们走啊,何必还要跑?!种种的不寻常,让我有些不安起来。其实,这种感觉从那怪异的天灯就开始了。但眼下,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站在岔路口的甬道上,将探灯对着那边的甬道。这不看不要紧,定睛一看,我魂儿都快吓出来了。左边的甬道怕是……这坟头的入口了。那儿有座自来石,从里顶着的应该是一只乌龟的造型,只是这乌龟背部上还有个人物。是门神?要是不注意,还真当它是个人了。不过,这人是泥土做的,半个身子已经塌掉了。我当时就明白了,自来石虽然顶着门,但是他们之间毕竟不是天然长在一起的,之间的缝隙会产生微小的震动,在自来石的带动下,传递到乌龟身上。但凡是泥土,不是陶瓷之类的物件,天长地久后,一定会塌的。

那自来石至少一吨以上,不偏不倚地顶在了两扇大门正中间。大门的做工实在不敢恭维,厚实但不美观。这就更不符合逻辑了,因为一般这大门外应该有金刚墙的。等等,金刚墙是在三国之后才出现的一个新兴事物,这……不过话说回来,这大门造得也太难看了,就如同随意雕刻成块的两块大石头镶在那儿似的,再顶个大石头。

但是这些都不是让我吓出魂来的原因,真正让我震撼的是,这不足三米的甬道,最深处横七竖八地躺着至少十几具古尸。这些古尸只剩下了骨头架子,散乱的骨头铺满了一地。墙边上的更是吓人至极,有一具好像极其想离开,墙上还留着指甲印儿。尽管受过花姐的训练,我还是看得头皮发麻。

小先凑了上来,全身有点微微的颤抖,低声说:“珉哥,这……这些人都……都是陪葬吗?”

我没说话。小先往前走了一步,一边走,一边说:“这……这些人怎么都死在门口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赶紧大吼一声:“小先,别动!”

我一把把他拉了回来,他一个趔趄,倒在了我跟前。

我一把扶住他,低声说:“你看,这些人就是死都不过这边,为什么?这儿肯定有什么不一样!”

我蹲下身,仔细地看了起来。当探灯照在一具离我很近的尸体上时,我突然发现,他右边的肋骨是断裂的,地上没有任何衣物的碎片。看来,这个人是死了之后,被脱光了丢进来的。我想,他致命的伤就是右边的胸骨。我继续照着,周边没什么不一般的了。这时,我又看到了另一具古尸,他靠在墙上,头颅滚在正中间。小先突然说:“珉哥,这人……这人的膝盖骨是被挖去的!”

我下定决心,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小先惊得大叫:“珉哥,小心!”

我深吸一口气,“别慌,我心里有数!”

我本来以为进入甬道后,肯定有暗器机关什么的,现在看这些人,我明白了,他们全部是被弄死后放在这儿的。不对,应该说是这些人根本就没死,也可以说是半死的,就被丢进来,活生生地被憋死,或者饿死、吓死了。这样有一个好处,区域缺氧,这十几个人,走不得、动不得,不出半宿,要么因为失血过多、内伤严重死掉,要么就会被憋死,再能撑的,也会被饿死。

我走到了他们的中间,一种强烈的寒意让我不寒而栗。我本来是想去看看那个泥塑的东西是个什么造型,但这种压抑的感觉让我不得不往后倒退了几步。我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地方是个阵法,似乎叫镇魂塔阵。可能古人不这么叫,但是大多数有点学识的鬼脸都晓得这个阵法。不过镇魂这说法,我却不敢苟同,因为它的说辞没有道理,也完全不搭。它的存在与否,与风水的连贯性不靠边,所以按我的理解,就是大多数君王,不论明君还是昏君,死了都会有人陪葬,陪葬最多的不是宫里的,而是这陵墓的主要的设计师。参与修陵的队伍会被皇宫里的私人军队全部灭口,而这主要设计师却不能和这群队伍里的人一个待遇,只好和驾崩的主儿一起埋葬。这算是很高的待遇了,毕竟这些都是他们造的,他们很明白哪处薄弱。所以,只好将他们全部拖到大坟的入口,弄半死,再一关门,基本上就只能等死了。

我一直觉得这很残忍,怨气太重。这皇帝老儿死了,也会影响后人的发展。但是古人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这怨气问题的。他们在好位置摆上祭台,以火属性来旺土属性,埋在地下的土,被旺盛了,怨气反而会盛到极致。但越是极致的气,越能被土吸收,反而对土生金有辅助作用,这就是把坏事变成了好事。按迷信的说法,就是每日烟火焚烧,冤鬼吃饱喝足,也就安心上路了。

话说回来,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好奇那里到底有什么了。我退回到甬道,拉着身后安全绳另一端的小先继续往前走。这会儿,我心里对一半的坟头格局也算有个了解了。古人讲究阴阳均衡,也就是说,这坟头里的格局应该是对称的,那另一端是什么,我差不多也就可以猜到了。

我一手打着探灯,一手拿着开山刀,一步一步地往正前方的甬道挪去。很快,我再次发现了诡异之处。在这一段的甬道的墙壁上,我发现了一些红褐色的斑,越往前走越多,有些浮雕已经被这些红斑腐蚀得不成样子。就快到尽头时,出现了我意料中的又一处岔路口,左右各一。刀女会去哪边呢?

我竖起耳朵听了听,甚至将探灯对着地面照着,寻找着灰尘中的脚印。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地上脚印凌乱,左右都有。而且,更令我有些心慌的是,地上还有另一串脚印,这串脚印让我异常不安,因为它似乎有些年头了,上面不但快被灰烬覆盖住了,而且还有厚厚的红斑。如果不是这红斑,我还真看不出来这另外的一串脚印。我将探灯对着左边的岔路口的甬道,眼前的景象让我差点叫出声来。一具尸体直直地靠在墙边上,头骨歪向一边,骷髅头的两个眼窝正斜斜地看着我。他的上身以一种莫名扭曲的姿势立在半空,下半身已经碎裂在地上。我大吼一声,将开山刀护在了胸前。小先闻声,凑了上来,定睛一看,也抽出了刀。这古坟里有古尸站立起来,怎么会不瘆人?!我紧张地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听见背后某个地方传来了石板的摩擦声。我大喊一声:“小先,背靠背!把灯打开!”

小先闻声,一边肩膀紧紧地挨着我,随后后背也靠在了我背上。现在我没空担心那背后的响动了,我将灯直直地对准了那古尸。这时,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看到那古尸身上插着一把利刃。利刃已经完全腐朽,上面红褐色的斑已经将它弄得跟珊瑚礁一般。我一步一步地走上去,看着这古尸。这人是被谋杀的,看他身高,很矮,身上的穿着怎么看也不像近代人。难道是……同行?

果不其然,古尸的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具古尸,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同样腐朽了的利刃。我能看出来的,就是这具古尸骨骼非常完整,不像是受了什么毁灭性的打击,只是骨骼上也长了不少的红斑。我对小先说:“小先,我过去看一眼,安全绳到尽头,你跟着我走,注意安全!”

我往前走了一大步,迈过了那具古尸,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盗洞。这盗洞打得很窄,居然打到了墙角和地板的接缝处。我脑子一转,才发现这打盗洞的绝对是个高手,要打这样的贴墙洞,除非是对风水和这古坟的构造掌握到了极致。开上行洞打到古坟正中间很容易导致区域塌方,而且大件的宝贝还得再开两块砖,而贴墙洞就没有这一说,最多也就是将墙砖拆下一块,就能弄出个很大的空间,宝贝上下也都容易,临走了还能给人原封不动地安回去。有朝一日,这坟就算是被打开,外行也看不出这个坟其实已经被盗过。而像我们打的盗洞,就算给原封不动地填回去,只要有个人踩上一脚,就立马塌了。这么一看,真是高手啊!不过这盗洞周围的泥土上,怎么也有这红褐色的斑啊?大块大块的,好像某种藻类。

按理说,这伙人既然打这个洞,就是不想被人知道来过,走也会把坟砖填好,可是眼前坟砖不但没填好,他们还把两条命交待在这儿了,为什么呢?如果他们是为财,那马蹄金还好好地留在那儿。可不是为财,谁会到这儿挖个洞,进来了结个人恩怨呢?我正要再往里走,小先喊了一句:“珉哥!”

我猛地一转身,对面的坟室里又传来一阵石头的摩擦声,我这才想起来,刚才也听到过这个声音。真是失误啊,我一咬牙,一个箭步赶了回去。小先双手握刀,站在原地,我到他身边,大喊一声:“小先,打探灯!”

我往对面的坟室挪去,这次挪得很快,因为我似乎看到了里面的亮光。我知道,刀女肯定在里面。我边挪,边给自己壮胆,大喊道:“刀女,给小爷滚出来!”

我侧过身,眼前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坟室。这个坟室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感觉十分压抑,顶子比起甬道都要低矮一些。整个坟室的墙壁很光滑,但是我肯定这不是汉白玉,看似像抹了一层石灰,可是却坚硬无比,和花岗岩无异。时间紧迫,不允许我细看周围。这坟室空间至少有一百平方米,横七竖八地有不少棺材。我大概一数,至少有六具,其中有三具已经被打开了,排列得倒是很整齐。如果按排列方式,这还是个三角形排列。我的探灯一点点地扫着整个坟室,突然,在最上方的那具棺材旁,我看见了刀女。她离我有五六米距离,正半跪在那个棺材旁边,手伸进被撬开的棺材里,狠命地拨弄着什么。我大喊一声:“刀女,你搞什么?”

刀女一边拨弄着,一边喊:“别嚷嚷!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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