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选

“你一定是疯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沈虞棠不会相信会有人癫狂到这个程度。

拔地而起的那栋空荡荡的废弃的楼，直插云霄的顶端有两个黑点，沈虞棠站在楼下的时候还不知道那是什么。知道她站上天台的一瞬间才明白，那是思糖和唐麟。

宋怡情微笑地站在一旁，绳子被绑在她身旁的一架起重机器上。

“好久不见啊，唐糖。”

沈虞棠立在原地，唐麟整张脸上染满了鲜血，紧闭着眼睛，“你把唐麟怎么了?”

“唐麟？”宋怡情疑惑地扭头，看到他满是血的小脸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刚才我不小心摔地上的东西是唐麟啊，太抱歉了，阿北要恨死我了。这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呢。”边说着边踹了一下机器，震动顺着绳子传应给了那两个孩子。

“啊！我要回家呜呜呜我要爸爸!”受到惊吓醒过来的思糖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找爸爸，沈虞棠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都要碎了。

“思糖别怕，阿姨马上就来救你！阿姨在这里！”

沈虞棠大声地安抚挣扎的思糖，绳子摇摇欲坠，她的摇晃也牵动了一旁的唐麟，沈虞棠的心也随着那晃动七上八下。

“棠棠阿姨！我怕！”

思糖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沈虞棠，本就止不住的泪水更加汹涌，徒劳地伸着小手想要沈虞棠抱抱她，但是也只是徒劳。

她的小手，能抓到的，就只有呼啸的冷风。

沈虞棠拼命地让自己镇定下来，如果想跟已经失去理智的宋怡情对峙，首先就是自己不能失去理智，尽管她真的很想杀了她。

不仅仅是因为几年前她的陷害让她遭受的一切，更是因为她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竟连这么小的无辜的孩子也不放过！

这可是唐慕北的孩子啊，他若是知道这件事……后果不堪设想，沈虞棠不敢再胡思乱想，稳住心神，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

宋怡情假装思考，食指点着太阳穴，一脸人畜无害的无辜模样。

若是没有眼前的一切，沈虞棠会相信她就是一个很美好的女人，生活在被爱包围的世界里，不知人间疾苦也不会苦大仇深。

但是，不可能的。

“我啊，就是想你再尝一下撕心裂肺的感觉。”

宋怡情诡异地弯弯嘴角，“这根绳子承受不了他们两个人的重量，断掉只是时间问题，我没有很绝情，你可以救他们。”

沈虞棠屏住呼吸听她说条件，她猜想一定是要她死。

结果，宋怡情说的却是：“但是，你只能救一个。”

她的手指着那根弱不禁风的绳子，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好像只是几岁的孩童在一起玩着不要紧的游戏，她不在乎沈虞棠到底会选择谁，她若不选择唐慕北会恨她一辈子，但是她若是选择了，唐慕北依旧会恨她。

不仅是唐慕北会恨她，她还要让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她要告诉她这两个孩子就是那天晚上她费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杂 种，她要她知道她亲手杀掉了自己的孩子。

这对于她来说，应该是最残忍的事情吧，宋怡情满意地笑笑，她坚信这个决定会让沈虞棠整日活在痛苦里。

只要她痛苦，这就足够了。

“你疯了。”

没有和她心中所想的那样沈虞棠会暴怒，她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你疯了。”

沈虞棠双手环抱在胸前，“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做选择？”这不是她的孩子，她的母亲到现在还在做一个没有名分的秘书，为唐慕北忙前忙后，这些债让他一个人来换就够了。

她不想去做这个愚蠢的决定，她也不想去做这个决定。

“害死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不过是在你手上丧失掉的生命又徒增了两条罢了，人在做天在看，宋怡情，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过去的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

沈虞棠沉声说：“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你犯下的过错我可以不再追究，我就当我沈虞棠这一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你，原来只不过是我眼瞎轻信了人间有真情。孩子是无辜的。”

宋怡情仰天大笑，低下头的时候眼里还有泪水，她奋力地咆哮着满脸的狰狞。

“你给我闭嘴！我凭什么要你的生路，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不过是唐家原来养的一条不中用的狗，你凭什么可以指使我！凭什么？”

纵使她再怎么情绪激动，却依旧是不离机器半步。

沈虞棠紧紧盯着她一动也不敢动，大脑在飞速思考应对对策，她现在只能祈祷警方可以来的再快一点。

“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没有死？我费尽心思筹谋了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死？”

宋怡情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像在回忆什么不好的事情，沈虞棠抓准时机一把扑过去压在她身上。

两个人厮打在一起，天台上有废弃的瓦砾石块，硌的皮肤生疼但是沈虞棠顾不上那些，她的眼里只有这个疯女人。

宋怡情反扑过来把她压在身下，疯狂地抽了沈虞棠几个耳光，沈虞棠觉得耳朵阵阵发鸣，眼睛余光瞥到了宋怡情摸到了一块石头，她连忙躲闪，手死死地勒住了宋怡情的脖子。

宋怡情瞳孔放大，拼命地挣扎，手攀上了沈虞棠的胳膊。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死命的往下拽。

沈虞棠吃痛地叫了一声，手上有那么一刻的松懈，宋怡情抓住这个机会一把将她踢倒在地，手里的石头砸到了沈虞棠的腹部，原来受过的伤势在一瞬间卷土重来。

沈虞棠蜷缩在地上，看她步步紧逼，手里拎着的那把尖刀，泛着寒光，让沈虞棠浑身泛起一丝凉意。

明明现在是阳光正好的时候。

怎么会觉得四肢百骸都是冰凉冰凉的动弹不得？

“等肌肉放轻松了，就不会痛了。”

宋怡情将刀刃抵在沈虞棠的脖颈上。

轻轻地说：“等肌肉放松了，就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