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融将白染带到宣室殿,刘彻此时正翻动着桌上的竹简。白染一直微微低着头,隐约看见里面的书案后坐着一个黑色身影,白染偷偷打量着样貌不到二十岁的汉武帝,暗暗佩服他少年老成,不过白染见过美男无数,也不得不感叹他真的是一个少见的美男啊!看来古代的帝王长得确实不赖嘛!
“陛下,揭皇榜的人已经带来了。”白染在还有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了脚步,常融一直走到刘彻跟前。
“民女叩见陛下!”白染行礼说道。刘彻听到案下传来空灵动听的女声,眼睛才从书案中抬起来,可是当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时,整个人都被惊艳到了,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女美若天仙,她脸色苍白,若有病容,虽烛光如霞,照在她脸上仍无半点血色,更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女子之美,但天仙究竟如何美法,谁也不知,此时一见白衣少女,刘彻心头都不自禁的涌出‘美若天仙’四字来。她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
“陛下!”常融看着发呆的刘彻开口唤了一声,刘彻这才回过神来,刘彻看着白染沉默不语,这女人究竟是来治病的,还是勾.引他的……
“就是你揭了皇榜?”刘彻饶有意味的看着跪在下面的白染,嘴角浮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随后开口询问道。
“回陛下,正是民女。”白染中规中矩的回答着。
“你真是大夫吗?”刘彻笑了笑说道,他真怀疑这姑娘是借此靠近他。
“自然是。”白染低着头开口说道,刘彻看向白染的眼中又多了一丝玩味。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哪里人?”刘彻握了握手中的折子问。
“民女白染,年十四,江夏郡西陵人士。”白染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准备车驾,去长乐宫。”刘彻随即对常融说道。
“陛下现在去看望太皇太后?”常融惊讶的问道。
“我要看看她到底有何本事。”刘彻带着笑意看着白染说道。
“奴才这就去准备车驾。”常融赶紧说。
白染坐在帝撵后面的一辆小车当中,随着刘彻一起往太皇太后居住的长乐宫前去。车驾行了不久就到达了长乐宫,外面的小公公催促着她下车。白染下了马车,跟随着前面黑色的身影,一起走进了长乐宫。宫中的大床旁坐了两个妇人,看见刘彻带了个绝色女子过来都十分惊讶。
“奶奶,彘儿来看你了。”刘彻向她们问了好之后,就坐到绫罗环绕的大床边,握着床上老人的手说,这老人就是窦太皇太后了。太皇太后轻哼了几声,未能说出一句话来,气息极是凌乱。
“母后,朕张皇榜为奶奶从民间请了位大夫,这就让她来给奶奶看看吧?”刘彻转而对床边的妇人说道。
“就是这位姑娘?”王太后轻轻点了头,饶有兴趣的看着白染询问,白染一袭薄薄的白色布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五岁左右年纪,除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肌肤间少了血色,显得苍白异常。一双平静温和的凤眼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周身更是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是。”刘彻点头说道。
“民女参见太皇太后,太后。”白染行礼说道。
“起吧。”太皇太后病重不能说话,王太后叫白染起身,又多看了她两眼。
王太后旁边的另外一位妇人,一直皱眉看着白染,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这人正是当今皇后陈阿娇的母亲,馆陶长公主刘嫖,她和陈阿娇一样,最见不得的就是刘彻亲近其他女子,尤其还是这么美的女子。
“你最好真的能治好太皇太后的病,要不然……哼!”馆陶公主语气冷冷的对白染说道。白染看了馆陶公主一眼没说话,她对自己的敌意白染很清楚,只要不过分白染完全无视,而且白染想杀她是轻而易举之事,给她稍微下点药就可以弄的她半死不活。
“她自己说能医好,若医不好,治她的罪就是了。”刘彻见白染未答话开口说道。刘彻说着,示意白染过去给太皇太后医病。
馆陶长公主一直狐疑的看着刘彻和白染,猜想着刘彻是否想借用这个机会,又收一名女子入宫,一个卫子夫已经够让他们陈家头疼的了,她绝对不允许出现第二个卫子夫!想到这里,馆陶长公主愤恨的瞪了眼白染,刘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淡漠的笑了下。
宫女早已经将帷帐放下,搬来圆椅置于床前。白染到床前搭上太皇太后的手腕诊治起来。她见太皇太后手指甲已经发紫,又微微侧头,仔细的听着帐内传出的呼吸声,对太皇太后的病症白染已经非常清楚了。
“陛下,医病讲究望闻听切,民女可否请侍女掀起帷帐,以观太皇太后的气色?”半晌白染转身问刘彻。
“都是女子,无妨,掀开吧。”刘彻用询问的眼光看看王太后和馆陶长公主,王太后平和的说道。
白染见太皇太后的口唇和指甲一样,出现紫绀现象。又伸手轻轻按压她的胸部,发现她的胸腔位置已经略微鼓起。白染点点头,果然是肺气肿的早期现象。
“回陛下,民女已经清楚太皇太后的病症,这就开方。”白染向刘彻行礼开口说道。
“你当真清楚了?说说看怎么回事,太医院的那些无能之辈怎的就不会医?”刘彻眉毛一挑看着白染开口说道。
‘汉代的医术能跟她比吗?你的御医一辈子见过的病都没我一本书上见的多,能比吗?’白染心里想到。
“民女猜测太皇太后定是在入冬之时身感风寒,之后才恶化至此。”白染开口说道。
“正是!”王太后少有的激动说道,两眼不断重新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太皇太后所患病症称作肺气肿,是因为风寒而引发了呼吸困难、咳嗽、乏力等一些列症状,最开始若只当寻常风寒来医治,并没有任何效用,只会让病症加重。待民女开下药方之后,慢慢调养,身体自然会好。”白染开口解释道。
正在这时,床上的窦太后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脸顿时被涨的通红。众人赶紧围了过去,老年人的呼吸最容易被浓痰堵住,白染抽下自己头上的玉簪,用大头的那端在灯油里沾了,往窦太后的嘴里伸去。
“你要做什么!”馆陶长公主一声怒吼。
白染没有理会她,扒开窦太后的嘴,就向内掏去。只一下太皇太后一阵干呕,再咳了两下,就将一口浓痰咳了出来,连神智也微微的清楚了一些。
“大胆刁民,竟然敢对太皇太后无礼!”馆陶长公主生气的指着白染吼道。
“姑妈不要动怒,她这不是救了奶奶么?”白染两眼无辜的看向刘彻,刘彻笑了笑对长公主说道。王太后面上淡淡的看着白染,看不出表情,馆陶长公主则满眼愤怒的看着她,白染根本没当回事。
“你起来吧,快点写药方好去煎药。”刘彻见长公主不再责难,赶紧让白染起来。白染写了医方交给宫人之后,随着刘彻回到了未央宫的宣室殿。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在医术上就有此成就,连太医院的老御医都不及你了。”刘彻一改态度,冷冷的看着白染开口说道。白染自然知道刘彻心里的想法,刘彻一直受窦太后的压制,到现在还不能掌握大权,如今窦太后得病,正是他掌权的好时机,但是白染轻易治好了窦太后的病,就如同破坏了刘彻的好事。
“民女只能解太皇太后一时之忧,却无法根治,油尽灯枯之势已经无法逆转,恕民女妄言,纵然有神仙下凡,太皇太后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白染开口说道。窦太后如今已经年欲古稀,按照眼前的病情和历史的记载,窦太后的大限的确也就在这几年了。
“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吗?”刘彻听完白染的话,眼中闪出异彩说道。
“民女知道。”白染开口回答道。
刘彻知道窦太后不能长久,心中虽然难免有些悲伤,但是心情仍然大好,看来自己掌权的日子亦不远了!
“你医治太皇太后有功,想要什么赏赐?”刘彻看着白染轻松的说道。
“民女请命进入太医院,愿为陛下效劳。”问到赏赐,白染仔细的想了想开口说道,如果那邪物真躲在了宫中,白染就必须留在刘彻旁边,太医院就是最好的去处。
刘彻楞了一下,虽然早就想到她不会单要金钱赏赐,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要官来当。太医院的御医虽只是小小的内官,但怎么也是朝廷命官,而至今还没见过有女子当官的事情。
刘彻笑着走上前,蹲在白染面前。白染由于在给窦太后化痰的时候将玉簪给拔掉了,所以头发便披散了下来,到后来也一直没有时间去收拾,便任由它垂着。现在她伏在地上,黑黑的长发顺势溜下肩膀,铺在了地上。刘彻抓起一缕地上的长发放在手心把玩。
“你就这么想进宫?要不就做朕的妃子,如何?”刘彻开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刘彻心性突起,就是想戏弄下眼前这个绝世女子。刘彻看着白染,心中莫名的有些躁动,很少有女子能让他一见中意,即使是卫子夫也不曾。
“请陛下不要戏弄民女,民女只想为医,治病救人而已。”白染没有想到刘彻会说这样的话,抬起头正好碰上了他深邃的眸子。她直视着刘彻开口说道。
“想治病救人到皇宫来做什么?外面有大把的病人等着你救,何必跑这未央宫中来?”刘彻大笑着站起来说道。
“可惜民女有救人之心,众人却不信任女子有救人之术。所以,民女便想进太医院,证实给天下人看,女子也可以做大夫!”白染又伏下首说。刘彻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的看着白染。真是不一般的女子啊!小小年纪敢揭皇榜进宫,又这样的志向抱负,当真不能小瞧了!
“常融,拟旨!白染救治太皇太后有功,特封为御医,明日起便进宫当值。”刘彻扬声喊道。
“谢陛下!”听见刘彻下了指令,白染拜谢,白染逍遥惯了,突然被这么多规矩束缚实在有些不得劲,不过为了查那个凶手,她忍~
出了宣室殿,又有人来宣了王太后的赏赐,是比较实在的银子,白染又去王太后那里谢了恩,带着赏赐的银子出了宫。白染在皇宫不远处租了处小院子,又买了些用品后布料之类的东西,这一收拾便已经到深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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