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陈阿娇也没再来找麻烦,这天正是正月十五,宫中要在后花园摆元宵灯宴,里里外外的人都在忙碌,连太医院也不例外。
众位太医都忙着在配制消食的汤药,以防哪位主子吃多撑到了。还要准备太皇太后的补药,以及卫子夫的安胎药,防止发生突发事件。甚至连寻常的清毒汤药也要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白太医,卫夫人觉得不舒服,请你务必过去一趟!”白染正忙着的时候,有个小太监来了,他看着白染着急的说道,她犹豫了一下,虽然她嫌出去被陈阿娇找麻烦,白染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跟着那个小太监去了清凉殿。
清凉殿里,卫子夫头上出着虚汗,喘着粗气,见到白染来了,痛苦的笑了出来。
“好妹妹,你总算来了,快帮帮我。”卫子夫开口说道,白染看见卫子夫这样子,过去给她诊脉,发现脉象除了有些急促意外,并无异常。白染又小心的检查了胎位和其他各项,都很正常。
“卫夫人,你这是怎么弄的?”白染开口询问。
“我在房中闷的慌,就让他们扶着我出去走走,回来的时候,在楼梯上滑了下,差点摔了跤。一开始觉得还没有大碍,但是坐了会儿就觉得心慌气喘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担心孩子……”卫子夫虚弱的说道。
“你别担心,孩子一切都好。”白染开口说道,白染让人端了安胎药给卫子夫喝,又给她扎了几针。过了会儿见卫子夫渐渐平息下来,白染正要收拾东西离开,却被卫子夫拦了下来。
“你能不能不要走?”卫子夫乞求般的看着白染,白染有些不明所以。
“啊?!”白染一脸不解的看着卫子夫。
“今天晚上的元宵灯宴,我非去不可,但是我这样子,我担心会出意外,你陪我去好吗?有你在身边,我放心很多,即使出点小茬子,也是无大碍的。”卫子夫看着白染的不解的目光解释道。
白染犹豫的思量再三,她一个小小的太医,哪里能参加皇亲国戚的聚会,而且她并不喜欢那里的氛围,白染并不想去。
“卫夫人不必担心,有陛下在旁,再说前前后后这么多人照顾着,也安排了太医在下面候着,会出什么事?微臣一个外臣,怎么有资格去参加宫宴呢?”白染看着卫子夫开口说道,更何况去参加宫宴一定能遇到陈阿娇,虽然白染不怕她,但也不想生事,更何况宫宴什么的白染没兴趣,卫子夫见劝说不行,只好让白染走了。
但是白染前脚刚回了太医院,后脚就接到了刘彻的圣旨,意思跟卫子夫的意思一样,让白染陪卫子夫参加晚宴。
左右逃不过,那就没办法了。但是白染却是想不通,刘彻干什么非要她去,这一去不就是成了陈阿娇的枪把子么?难道是因为太疼爱卫子夫,不愿拒绝她的要求?白染越想越觉得心塞,她现在够烦的了,为什么他们总给自己找事,解决完那邪物的事她赶紧离开这里!继续过她逍遥的生活,到时候恢复差不多赶紧离开这个世界。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白染还是陪着卫子夫出现在了温室殿,卫子夫歉意的对白染笑了笑,慢慢走到席间。由于卫子夫身子不方便,她几乎是最后一个到的,当她吃力的对席间的众人行礼时。
“身子不方便就不要讲虚礼了,坐吧,白染也坐。”刘彻挥挥衣袖只说道。这一句话引的众人侧目,不过大家看的不是卫子夫,而是白染!她一个小小太医,怎么能和满殿的皇亲国戚同坐!而且最近这个女太医的事可是传遍了长安,先是羽绒服,又是制盐之法,而且还和陛下关系不一般。
此时的陈阿娇满眼火焰的看着白染,连她一向最讨厌的卫子夫她也不顾了!陈阿娇没想到她居然来这里!她几乎现在就想冲上去给白染一点教训,告诉她不准再接近刘彻,可是她的手却被馆陶长公主牢牢的抓住了。
满屋子的人,有白染认识的,更多则是白染不认识的,这一双双的眼睛都瞧着她,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刘彻似是满不在意一般,跟‘瞎老太太’说着祖孙的悄悄话。卫子夫轻轻拉了下白染,白染只得顺着她的力坐下了。
温室殿中挂满了花灯,很美、很亮,可亮的白染有些睁不开眼,她谨慎的坐着,这不是她能随便说话的地方。刘彻到底想干什么?
酒席一开始很安静,大家听着歌,看着美女舞蹈,平静的说着话,歌颂着太平盛世,国泰民安,歌姬舞姬流水般的表演完后,接下来便是重头戏了,各家千金表演才艺。
每年皇帝会拿出一件东西作为彩头,凡是夺得魁首之人,便可赢得皇帝所赐之物,各家千金自然牟足了劲儿要为家族争光添彩的,皇帝赏赐是多大的荣耀,更何况还有各家夫人和皇室贵戚看着,只要入了高位人的眼,还怕以后没有好婚事吗?
宫女太监行走于殿中,很快琴案整齐的摆于殿中,待她们撤出宫门后,刘彻拍了拍手,另有一名太监端着一方托盘上殿,待行至殿中之时,先是向刘彻和陈阿娇、太皇太后、王太后行了该有的跪拜礼,又执起托盘转身面对众人。
“今日谁若夺得比试之首,这把琴朕便赏赐与她。”丝绸盖着的东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此时刘彻开口说道,大太监将红绸拉下,一把韵着柔光的玉制古琴出现在众人眼中。
暖玉琴的琴身是从一口温泉底部挖出,用一块整玉雕琢而成,琴弦是由天蚕丝制成,琴音与一般琴弦所制琴音不同,更加清脆悦耳、柔美动听。
琴大概一尺来长,通体雪白,精致至极,走到哪里带上这么一把琴,那是倍儿有面子啊!下面坐着的众人,哪有没见过好东西的?此时见了这把琴不由得眼睛一亮,尤其是未出阁的千金,本来激动地心情更加激动,若是得了这把琴,莫说长安,就是整个天下怕都没有重样的。因此,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比试有一个规矩,并不是一样拔尖便被可夺魁,琴棋诗画必有其中之三拔得头筹才可,若有平局,则需四样比全,方可定夺魁首之人。
第一局比的是琴艺,有胆子大又想出头的,率先站起走到琴案前,每一处皆有两个席位,二人同比还要不受她人影响,实在是一个考验人定力的比试。
棋诗画三种皆为静默之事,可琴就不一样了,自琴音响起,她们便不得不受其它人的影响。另外琴之一项并不轻松,不仅可直接入众人耳,还要相互较量,比试之中常有一方心性不定,被对方影响而至使弹不下去的时候。
只有在某一项胜出,才可进行下一项比试,同时比试之人随时更换,有可能这一项你赢了她,而下一项别人就赢了你。所以,想要四中三胜,实在是难上加难。
别看只是比试四项闺阁之女必备技能,其中的门道深不可测,技艺、状态、运气缺一不可,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便是如此。
场下的六名女子进入比试阶段,一时间温室殿琴音袅袅,最后胜负由刘彻亲自定夺。
‘这琴不错!’白染看着暖玉琴心里想到,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什么宝贝她没见过?这琴在别人眼中是稀奇之物,对她来讲还是普通的很。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劳什**宴什么时候结束?!
“白太医不也是女子?怎么不下场比试一番!”刘嫖突然笑着开口说道,她当然是替她女儿打压白染,在刘嫖看来白染不过是平民百姓罢了,也就精通些医术罢了!琴棋诗画这些高雅之事,她一个平民百姓又怎么会?更别说精通。
“对啊!白太医还未施展才艺,不知本宫有没有机会一饱眼福!”陈阿娇也跟着开口说道,那分明一脸看笑话的模样,所有人沉默不语的看向白染,所有人都知道陈阿娇和刘嫖的目的,就是让白染在宫宴上出丑的。
“……”白染看着一脸准备看笑话的陈阿娇和刘嫖顿时嘴角微微上扬,既然她们找事,她不介意打打她们的脸,好让她们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愚蠢!
“那微臣就献丑了。”白染缓缓起身,来到温室殿中央,随后她径自走向斗琴处,王雪柔正坐在那里,她为上一场胜出者,王雪柔和王太后哥哥盖侯**的庶女,王太后早有让她入宫的打算,但有陈阿娇和刘嫖的原因,此事只能作罢,王雪柔的琴婉转细腻,在长安那是响当当的存在。
白染走到琴边坐下,琴试已再无他人上场,所以王雪柔还需再奏一曲,和白染比试。王雪柔打心底里是看不上白染的,不过就是一个会医术的平民百姓罢了,长得一张好看的脸也想妄图勾引陛下。
王雪柔心里先起了三分轻视,她觉得自己的琴技完胜白染。气定神闲的摆好姿势,与白染同时弹响第一音。白染琴音并不高,被王雪柔的琴声压着,显不出来。
王雪柔心下嗤笑,比试这种东西,若一开始被别人压制,那后面想要翻身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是古琴比试。一开始若不占先机,越往后越难出头。
王雪柔手腕翻转,琴音越发高昂,简直生生盖了白染一头。别看白染拨弄琴弦的速度并不慢,可跟王雪柔的琴音相比,根本就凸显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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