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公寓，看着眼前出现代表作案地点的二十几个光点，玄奘一时有些头疼。
“这二十几处作案地点确实是极其分散，没有半点规律可言，实在是无从下手。”
“玄奘，我具有以太追踪机能，可以追查7天内单次留下的超过300个单位的以太能量痕迹，你可以找一个7天内的作案地试一试。”
“唔，记者的能量监测仪监测的是纯能量，而无法区分能量类型，我也不确定犯人的装备是否是通过以太驱动的……”
“据我所知，目前世界上不存在不通过以太驱动的改造人或仿生机器人。”
“万一犯人真的既不是改造人，也不是仿生人呢？”
“即便是自然人穿上了动力铠甲，乃至是如我一般的可变式兵器，也必定是用以太能源驱动的。传统能源无法提供这种可以将人瞬间消失的能量输出。”
“……也对，那便依你，我们找一个离这里最近的7天内作案地点看看。”
虽然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不使用以太能源便能在瞬息之间爆发巨大能量的生物，确实超出了玄奘的认识范围。
他对眼前的二十几个光点进行了筛选，而后找到了最近的一处作案地点，距离当前所在位置约2公里。
确定目标后，玄奘没有磨蹭。只见他双腿微微弯曲，脚底的磁能加速模块散发出淡蓝色的电光，双脚稍一蹬地，他整个身影便化作一道长虹，以迅雷之势向目的地奔去。
2公里的距离，以自然人的脚程，自然算不上近。但以玄奘的义体性能，这点距离，奔跑片刻，便已到达。
此处是霓虹城内一条破败小巷与主路的交界处，除了巷内有一家面向成人的俱乐部外，无甚特别。
由于时间尚属凌晨，因此这附近异常安静，没有什么路人，只有几个一身酒气的流浪醉汉在街头露宿。
玄奘在脑中调出了萧星发给他的案件资料，开始审视案情：“被害人秦瑶，23岁，陪酒女，北芦省人，独自一人来到长安打拼，被前男友骗光钱财后流落到霓虹城里……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看了半天被害人的档案，没有发现任何一点可疑的地方。
陪酒女在这霓虹城内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职业。许多来自乡村省份，又无一技之长，无法在长安主城立足的女性，都会选择在霓虹城里从事这种社会边缘职业，挣钱度日。
玄奘皱眉。又翻阅了一遍其他被害者的档案，发现她们的身份职业五花八门，除了年龄和性别外找不出半点共同点。
根据萧星搜集到的目击证词，被害女性案发当晚11时许从俱乐部内走出，在踏入主路的一瞬间，突然宛如神隐一般消失不见，无影无踪，自那以后也没有人再见过她。
“提供证词的目击证人是……当天晚上在主路上抽烟小憩的另一位陪酒女。”
玄奘决定还是先从证人开始进行搜查。他步入小巷内，绕过了几名醉倒在地的流浪汉，来到了被害人工作的小型俱乐部门前。
这家俱乐部的门面异常的寒酸，没有任何标识，甚至没有招牌，看着仿佛一栋普通的贫民聚居区，只有从里面隐隐传出的一些歌声证明着这里是娱乐场所。
玄奘打量了一番这破败的门面，没有多想，推开那残破老旧的木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先生。”
迎接玄奘的是一位面带微笑，衣着暴露的妙龄女子，但玄奘一眼便看出来这并不是自然人，而是一名仿生人。
“我不是来消费的，我想问，你是否认识秦瑶？她数天前失踪了。”玄奘问道。
听到“秦瑶”这个名字，本来满脸笑容的仿生人接待小姐脸色瞬间冷淡了下来。
“您是治安官，记者，还是侦探？不好意思，该说的我们之前都已经说过了，不会再接待来查案的人了，您请回吧。”
玄奘注意到接待小姐话里的信息，追问道：“之前？除了我和一个卷毛记者外，是否还有其他人来问过你们秦瑶的事？”
接待小姐冷淡道：“抱歉，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您请回吧，否则我要叫人了。”
玄奘还想说点什么，但从俱乐部里传出了一把声音：“小娜，不得无礼，这是我的贵客。”
一个中年男子从俱乐部里走出。
接待小姐对中年男子微微鞠躬，恭敬道：“是，老板。”
中年男子身材高大，身着考究的紫色华服，左眼是一只电子义眼，散发出微微蓝光。
他看似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眼玄奘那戴着白龙的左手，露出微笑，友善道：
“兄台，我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孙宇，如果你想询问有关秦瑶的事情，还请到二楼一叙。”
玄奘迟疑了一下，并不想跟涉案人员有过深的瓜葛，但他一想到目前案子仍然一筹莫展，而兄弟部门搞不好已经快要得手了，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跟着孙宇走上了俱乐部二楼。
二楼的宾客不多，有许多封闭的包间，走廊有各种打扮暴露的美艳女郎走过，当孙宇路过时皆对他鞠躬问候，十分恭敬。
玄奘看得出来，这些女郎与楼下接待的小娜一样，也都是仿生人。
使用仿生人代替自然人用于服务业，在东国已经是一种不可抵挡的大趋势。
对于经营者来说，比起要求朝九晚五拿高薪，经常消极怠工，时不时还要罢工的自然人，任劳任怨，报废了还能回收的仿生人无疑是更经济实惠的选择。
不少企业甚至还研发了专用于风月场所的特殊仿生人，专门供货给孙宇这样的俱乐部经营者。
不多时，玄奘便在孙宇的带领下步入了一间会客室。
这间会客室装修得古朴大气，墙上还挂了不少分不清的真品还是赝品的古典画作，整体风格与楼下迷幻喧嚣的俱乐部大相庭径，巨大的反差不禁让玄奘觉得有些怪异。
“兄台可是天庭来客？”孙宇关上了门，开门见山道。
玄奘略感惊讶。他还未曾自报家门，也没有穿戴任何有天庭特色的服饰，不知这孙宇怎么就把自己跟天庭扯上了关系。
像是看穿了他的困惑，孙宇微微一笑，指了指玄奘左手上的银色手套，说道：
“之前也有天庭客来我这里询问秦瑶的事，领头人也戴着与你相似的手套，只不过他的是黑色，你的是银色，但材质却十分相似，这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玄奘内心翻起了不小的波澜。
“除我以外的天庭客，没错的话应该是兄弟部门了。他们速度确实比我们要快。不知道先来的是天兵部、兜率宫，还是治安局……而且领头人还持有跟白龙同系列的兵器，唔……”
玄奘的白龙是当年天庭兜率宫出品的36件可变式自律兵器之一，通称“天之器”，代表了天庭最高军工水平，非天庭的核心人物不可得。
这种至宝层次极高，一般的平民百姓根本不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孙宇居然能从材质看出一点门道来，倒是令玄奘和白龙都有些意外。
玄奘以前在西天的师尊，作为当年西天佛门的领袖，收到了天庭送来作为国礼的白龙，死后又传给了他，才让他成为了一名天器使。
除他以外，在东国能够持有这种顶级武器的，无一不是风云人物。
听孙宇提到了一位与他一样持有天之器的天庭客，玄奘脑中马上出现了好几个人的身影。那可都是在东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持有黑色天之器的天庭客，会是谁呢……”
虽内心有波动，但玄奘还是保持了表面的平静。他没有直接回答孙宇的问题，而是问道：
“孙老板可知，早前那帮天庭客身着什么颜色的衣物？”
孙宇见玄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笑了笑，也不追问，答道
“若我没记错，来客共8人，其中7人身着银色铠甲，领头人则一袭黑衣。这种装扮，据我所知，应属于天庭的天兵。”
听到“天兵”这两个字，玄奘挑了挑眉毛。
天兵作为军事部队，既不负责技术研发，也不负责管理治安，而且他们对于天庭内部的派系斗争也向来不屑。但对于这次的神隐事件，他们如此上心，不禁让玄奘有些诧异。
他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而是直接向孙宇问道：
“孙老板可否详细讲讲案发经过？”
“早前一批天庭客来的时候，我已经把状况交代得差不多了，兄台可能是另外一支部队的？没关系，我可以再讲一次。”
孙宇清了清嗓子，又道：
“小瑶三年前来到我这里工作，为人谦虚好学，态度也很认真，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最近是没有惹上什么危险人物的。
五天前的晚上，小瑶她因为有点私事，提早了下班，23点便离开了俱乐部。我们另外一位叫小雪的姑娘在街上抽烟的时候见到她，正准备打招呼，但她感觉突然有一阵风扫过，小瑶便消失不见了。
后来我们调取了店门口的监控录像，慢放后发现，在小瑶走出小巷，踏入主路的一刻，有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她冲了过去，并在瞬息间将她带走了。这些便是我们知道的全部信息。”
“我可否看一看你们的监控录像？”
“自然可以。为了方便你查探，我将录像以最慢速播放。”
孙宇非常干脆地同意了。他的电子义眼直接将监控的画面投影到了墙上。
录像被孙宇放慢了许多倍，并直接跳到了秦瑶遇袭的那几帧附近。
只见画面上的秦瑶以被慢放过的缓速走向主路，但突然一道看不清身形的黑影从她身后出现，以快到连慢放都看不清楚的速度扑向秦瑶，裹带着她，快速离去。
一遍播放完毕，玄奘不禁皱起了眉头。
“孙老板，这便是最慢的播放速度了吗？”
“是的。”孙宇也非常无奈，“我的义眼性能有限，能做到的最慢播放速度便是这样。但若是其他播放器，只能比我这个更差。”
玄奘皱眉。以这样的画面，他根本无法知道是什么东西拐走了秦瑶。
“白龙，你可有办法能让录像变得更慢？”玄奘在脑内向白龙问道。
“我无法直接干涉录像，但有一种算法，可以让你的电子眼看东西的速度减慢，或许可以试试。”
“可以。你直接接入我的脑内，控制我的眼睛吧。”
“明白。”
白龙马上连接到了玄奘的电子脑里，应用了高级算法，将他看东西的速度再次放慢了数十倍。
“孙老板，还请再播放一次。”
孙宇点头。
这次玄奘看到的画面更慢了，他终于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
画面上的秦瑶以走向主路，随后一个浑身长毛的黑色身影扑向她，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四肢着地，极速奔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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