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熺见汤思退走进来便道:“汤大人来的正是时候,来来来!”他指着中间那一盘菜道:“这是糖醋黄河鲤鱼,外焦里嫩,香酥酸甜,这可是我专门托金人从海上运过来的,现在要想吃上这黄河鱼可是要费一番功夫!”
汤思退对秦熺生活上的奢华铺张一向不满,他正色道:“北边来消息了!”
秦熺见他似有要事相商便立刻使了个眼色,管家和下人连忙退出去带上门窗。
秦桧死后汤思退虽贵为宰相,但朝中大多数人还是要看秦熺的脸色行事,秦桧在朝时一手建立起来的天罗地网,名义上以汤思退为首,实际上还要听秦熺的命令,就是汤思退在秦熺面前也不敢托大!
秦熺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又漱完口才开口道:“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汤思退抵过手上的信道:“你先看看这封信!”
秦熺看完信想了一会道:“这不可能,当年岳府里有很多我们的眼线,有两人亲眼见那女人难产而死,怎么突然冒出个岳家后人来!”
汤思退心道:“如果他真是岳家后人,你怕是要坐立难安了,还能如此清闲坐在这里大吃大喝!”嘴上却道:“杨涟真也并未确定,只是担心,让我们再查一查!”
秦熺阴着脸怒道:“那人就在他眼前,他不是绝顶高手吗,杀了一了百了,还让我们查什么!”
汤思退道:“他既然专门来信,想是此人难以对付,不管是与不是我们都要查清楚,不过我倒觉得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子,能掀出多达风浪!我看不如回信让杨连真找个机会杀了再说!”
秦熺摆摆手道:“不,此事要查个水落石出,我看我们要设法找到当年亲历之人,再次确认一下!
汤思退不再说话,秦熺恶狠狠的道:“要他死当然容易,只是就这么死太便宜他了,我不仅让他死,还要他像他父亲一样,成为一个万人所指的国贼!”
汤思退对秦岳恩怨无太多兴趣道:“只是当年之人在事成之后都遣散了,如今却到何处去寻?””
秦熺想了一会道:“对了,当时派去岳府的人都由当年府中管事袁忠负责,把他找来一问便知!”
汤思退道:“还是派地网的人秘密前去,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临安城南大院中,一老者正在院中给鸽子喂食,忽觉身后有人来到,头也不回道:“是大人找我有事么?”
这老者正是当年秦桧府中的管事袁忠,秦桧死后舍不得杀他,给了他一笔钱财,让其在临安找个地方安度晚年,他知道秦桧用意,住在临安就等于在秦桧的监视之下,逃是逃不掉的,也就在这住了下来,在这院子里娶妻生子,不想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今日突然有人上门,他自知是秦熺找他。
来人是一三十多岁粗衣汉子,头戴斗笠,怀抱长剑头也不抬冷冷道:“你就是袁忠?”
袁忠跟随秦桧干尽坏事,似是知道早晚有这一天,只见他不慌不忙道:“不知大人找我何事?”
那人语气冰冷道:“大人想问你一件事,当年你安排在岳飞小妾身边的那两个女婢如今身在何处?”
老者边喂鸽子边道:“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谁还能记得!”
他自知自己曾经作恶多端,越是年老心下越是悔恨,他心下知道既然秦熺专门派人来此,又是询问当年极为隐秘之事,想来是出了大事,若然说出此二人,难免手上又多添了罪孽,他决意不愿再牵连他人。
来人干笑一声道:“你若不说,知道后果是什么吗?还是赶紧老老实实交代出来,免得我多费口舌!”
袁忠放下手中鸽食道:“当年之事已然了结,大人何苦又再提起?再说那两人如今是否尚在人世都是不知,就算找到又能怎样呢?”
来人呵呵冷笑道:“你只需告诉我那两人现在何处,其余之事你大可不必操心!”
袁忠叹口气道:“我这辈子作孽太多,现在夜夜不能安眠,请你转告大人,老朽年老昏花,记忆早已不如从前,那些事情太久远了,全都想不起来了!”
正巧此时院中正厅走出一位少妇,手中牵了一七八岁左右的孩童,那少妇见有人来冲袁忠道:“老爷,有客人怎么不请进堂中招待?”
那孩童也蹦蹦跳跳跑来袁忠身边,看着来人。丝毫没有发现袁忠脑门上渗出的冷汗!
那人哈哈大笑看着风韵犹存的少妇对袁忠道:“想不到你艳福不浅,一个糟老头子竟娶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为妻,还为你生下这么个大胖小子!”
袁忠紧紧抱住孩子颤声道:“他们可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为难他们!”
那人又是一阵冷笑道:“那你也要识时务,痛痛快快的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不要为难我!”见袁忠浑身颤抖,冷汗直冒,他自知已有九成把握。
那人又道:“你是聪明人,我要是你就赶紧说出来,然后就可以回去和老婆孩子享受人伦之乐,我也好回去交差,如若不然,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那少妇不知发生什么事,见袁忠如此紧张,眼中也露出恐惧神色,直直的看着来人。
袁忠不愿在造孽,可如今之局面不说这娘两也难逃一死,不禁泪如雨下,他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但孩子夫人何罪?
他扶着孩子的头道:“我一生为恶,又害了岳家,这十几年我无时不悔恨交加,终日惶惶不安,像我这样的人不配有家,也希望阁下不要像我一样如此为恶,烦请阁下回禀大人,当年之事我的确不记得了,他也该放下了!”
那人见袁忠如此倔强,知不出手段他自不肯说,便冷哼一声道:“你不要后悔!”话音未落只见人影如鬼魅已从门口闪到妇人面前,将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架在女人脖颈之上!
女人早已吓得两腿发软,委身在地,看着袁忠不住哭泣。来人伸出左手摸了摸夫人的脸蛋淫笑道:“这么光滑漂亮的脸蛋,要是死了岂不太可惜!不如让我玩玩如何!”女人在他剑下瑟瑟发抖,哪敢再说半句!
袁忠嘶吼道:“要杀便杀,为何要如此侮辱一个妇人?我伺候了丞相一辈子,没干过对不起秦家的事情,为何要如此待我!”
那人的左手由女人脸颊向下摸去,已然摸到胸前,右手剑尖挑掉胸前纽扣,衣物落地那女人半边酥胸已然赤裸在外!
袁忠低声怒吼道:“住手!”
那人冷声道:“怎么,现在想说了?现在说还来得及!”
袁忠见妇人孩子都眼睁睁望着自己,那里能受得了别人着他的面侮辱妻子!心下一时悲痛交加只得低下头含泪道:“那两人在临安城南,一个叫胡晚娘,一个叫李正芳,他们都是当年安排进岳府专门伺候李氏的……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人听完冷笑一声,忽的一剑刺进妇人胸口,只听妇人一声惨叫,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孩子见母亲惨叫从袁忠怀中挣脱举着拳头扑向那人,口中大叫“坏人,不要杀我妈妈!”袁忠伸手想拉住孩子已然不及,那人冷哼一身一剑将扑过来的孩子当胸刺死!
袁忠一时悲愤万分,不禁泪如雨下,他抱住那人双腿大叫:“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那人冷笑一声道:“你现在还不能死,我若找到那两人就饶你不死,若你骗我你知道自己的下场!”
说罢推开袁忠,扬长而去!袁忠看着夫人和孩子的尸体,悲痛莫名,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没向前迈出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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