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团练史只是个虚衔,没有职位,也没有品级,只是作为日后提拔、晋升的依据,也就是说,看你以后的表现,表现好了提拔你,表现的不好你就那凉快那呆着去!
秦熺抬头望了一眼赵眘,见赵眘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也不便再开口,他知道陈康伯对自己不满,但对赵眘一向是言听计从,不知为什么陈陈康伯这次竟然连赵眘的面子也不给,他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究竟是在搞什么鬼呢?他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赵构见众人无异议便道:“那你就先退下吧!”
杨承祖千恩万谢的出去之后,赵构宣布散朝。他留下了赵眘、陈康伯、汤思退三人。赵构看着汤思退面无表情的道:“进之,赵开山被杀一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金人多次要求赵构出兵剿灭赵开山,赵构顾及自己的名声,又害怕百姓戳他脊梁骨,万般无奈之下便听从了汤思退的建议,让地网的杨涟真带着一众高手前去暗中相助,但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让赵开山这么快就被灭掉,能拖一日就是一日,毕竟赵开山名义上忠于的还是他大宋王朝。
只要他在山东一日,金人就如鲠在喉,便难以集中兵力南下,即便他敢南下,也不得不提防赵开山乘机西进攻打汴京,哪知汤思退派的人刚去山东不久,赵开山就莫名其妙的被人刺杀,导致几万义军大败退回日照、高密。
赵构获知消息后不禁勃然大怒,但事情已然无力回天,赵构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汤思退派去的人暗中杀了赵开山?因为他和秦熺都是主和派,一向和金人来往密切,不排除他们收了金人的好处,替金人除掉赵开山。
汤思退脸色顿时一变,弯着腰忙上前道:“皇上,据微臣所知,赵开山的确是被人刺杀,但刺杀他的人与臣派去的人实无关系,臣听说这刺客乃是一位少年,据说这位少年还是叛臣岳飞的儿子!”
赵构早已得知消息,因此并不感到惊讶,只哼了一声道:“传言岂能当真,你可有何证据?”
汤思退头也不敢抬道:“岳飞手下有一大将姓耿名浩,此人原是健康剑阁的阁主,在江湖上颇有些威望,后来他在岳家军中效力,岳飞死后此人也消失不见,据说这刺杀赵开山的少年便是耿浩的弟子,那少年还拿着岳飞生前的佩剑青铭,而当年查抄岳府时,岳府内确实有一妇人正在生产,当时一片混乱,无人管那妇人死活,便是这耿浩和一个稳婆将这妇人背上一辆马车之上,从此之后便再无下落,因此微臣……!”
陈康伯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因此汤大人就认为这个刺杀赵开山的少年就是岳飞的儿子!可微臣倒也听到一些传闻,与汤大人所说倒是大相径庭,臣听说那少年是去山东相助赵开山的,最后反倒是为了义军突围,被汤大人的手下打落了万丈悬崖,摔得粉身碎骨,不知道是真是假?”
汤思退看着陈康伯讥笑了一声道:“那岳家是皇上钦定的谋反之罪,人人得而诛之,便是我的属下杀了他又有何妨!难道陈大人见了这逆贼还想放了他不成!”
陈康伯正色道:“汤大人和金人打了几年交道真是变得伶牙俐齿,我还没问你为何要派人去帮着金人对付抗金义军,你到反咬一口,不知你派人前去金营,可曾事先禀报皇上!若你未曾禀明,便是私下所为,这至少也是个欺君之罪,其二你身为大宋宰相却干下此等龌龊之事,天下百姓若知晓怕是恨不得将你抽筋扒皮!”
汤思退一时憋红了脸,看了一眼端坐龙椅一脸与自己无关的赵构,只得如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派人去当然是赵构的意思,他汤思退胆子再大也不敢私下做这样的事情,陈康伯正是明知道这样却假装不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汤思退的身上,可这事情只有他和皇帝两人知晓,如今事情办砸了弄的人尽皆知,他总不能往皇帝身上推,这个天大的黑锅自己算是背定了!
陈康伯继续道:“汤大人就凭那少年手拿青铭剑,就认定他是岳飞的后人,也太草率了些!我倒是听说那少年立下不少功劳,若不是他在最后关头出手相救,赵开山部早就被金人消灭殆尽了,如今他人都死了,汤大人不问青红皂白将事情都推到他的头上,恐怕不合适吧?”
汤思退厉声大笑道:“我大宋与金朝早已签订和议,互不侵犯,那赵开山虽名义上忠于我大宋,却是不折不扣的乱臣贼子,他在山东屡次作恶,意在挑拨两国交战,我应金国要求派人共同剿灭逆贼,有何不妥!再说即便那少年并非杀害赵开山的凶手,他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我的人杀了他又有何错?”
陈康伯哈哈大笑道:“汤大人真是牙尖嘴利,说是凶手的是你,说不是的也是你,若任何事情都不讲证据,全凭揣测,我也可以说是汤大人收了金人好处,为了讨好金人,派人去暗中刺杀了赵开山!为什么赵开山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是你汤大人派的人刚到,他就在有重军保护的大营里被人砍去了头颅呢!”
汤思退被这番话气的涨红了老脸不住咳嗽道:“你……你……血口喷人,皇上,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赵构见二人挣得面红耳赤,自己要是再不阻止,这两人怕是要在这朝堂之上打起来了!
赵构不满的喝道:“如今赵开山已死,木已成舟,再做口舌之争于事无补,咱们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加强两江的防务要紧!至于那少年是不是杀害赵开山的凶手,如今他既已身死,再查也无意义,朕看就不要在这上边浪费时间了!”
他叹了口气又道:“那赵开山在山东作乱,金人屡次催促我大宋出兵,朕顺应民心,一直顶住金人压力,未出一兵一卒,汤大人此举虽提前未向朕禀明,也是为了堵住金人借机发挥的举措,安侯就不要再追究了!”
陈康伯与赵眘相互看了一眼,也只好作罢!
赵眘道:“父皇,如今金人已经平定北方,恐怕迟早会动南下的心思,我们得未雨绸缪,早做布置!”
赵构点点头想了一会道:“安侯,朕意命吴璘为四川宣抚使,负责川、陕防务;刘锜为淮南、江南、浙西制置使,节制诸路军马,担负江淮地区防务,健康都统制王权为淮西制置使,协助刘锜;李宝为沿海制置使,率海舟120艘以防金人从海上南下,这只是我的初步意见,你和兵部尚书杨椿立再行斟酌,明日再行商议!”
历经苗刘、淮西兵变,赵构对战功卓著的武将一向是用之防之,但一到关键的时候,他心中比谁都清楚,顿时显现出一副明君的做派。
三人刚退出金銮殿汤思退气呼呼的先走了,赵眘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叹气道:“看来派人去金营的事情,父皇是知道的,要不然今日父皇早就大发雷霆了!”
陈康伯双手插在袖袍里道:“只是可惜了岳将军这唯一的血脉,也终究没能逃脱和他父亲一样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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