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青花瓷

下午上课，林墉继续翻看数学，看着看着，他居然又想起了一道选择题来了。

这就很让人兴奋了。经过这个鼓舞，他发现数学也不是完全看不进去。一节课他居然看了近十页课本，还背下了好几条公式。

课间，他拿着一张稿纸来到了副班长李依灵面前。

这位副班长在老师走下讲台的一刹那便把耳机塞到了耳朵上，跟着轻哼着歌曲整理课本和上课笔记。

她小脸玲珑，四肢苗条，身上自带一种精灵般的气质。据说她以前是练习芭蕾舞的，后来在训练中受过伤，才转而学习音乐，但身上依旧留着芭蕾舞者的痕迹。

“副班……”林墉开口招呼。

李依灵手臂一挥，一截秀气白嫩的手指指向郑敬怀，直接打断了林墉的话语：“有问题找班长，有难题找你……前，女，友。”

陈卓琪还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有难题确实应该去找她。不出意外，此时陈卓琪也正看着这边。

林墉没有往陈卓琪的方向看，晃晃手里的纸道：“音乐方面的问题呢，也不能找你聊么？”

“什么问题？”李依灵总算摘下了一个耳机，随即又露出一丝不耐烦：“你又不是学这个的。”

林墉将稿纸摊在她面前道：“我在网上看到了周杰伦的一些新歌草稿，想问问你哪首会火。”

稿纸上写着《七里香》《发如雪》《青花瓷》三首歌名，和它们的一小段歌词。

李依灵看了一眼，脸上的不耐烦多了两分：“什么嘛？网上怎么会有周杰伦的草稿？是你照着《七里香》自己写的吧？‘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为了押韵乱写，一点逻辑都没有，也没有曲，怎么看？”

照着《七里香》？难道这歌已经出了？林墉尴尬一下。他听过周杰伦的不少歌，但哪些歌是什么时候发行的，他就只能记个大概了。

为了掩饰尴尬，他顺着李依灵的话道：“天青色这里有个典故的，说是古代烧青花瓷的时候，因为没有办法控制湿度，要等到烟雨时节才能烧出上好的青花瓷来。所以才有这一句。”

“用这么生僻的典故，也算说得过去。但很难让人理解好不好？没有曲的话，我还是看不出什么来。”李依灵略略看完青花瓷的后面几句，便准备带回耳机。

“我记得有人清唱过，我给你哼几句？”林墉说着，低声唱了起来，“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

他的嗓音一般，不过好歹唱过几年ktv的，为了突出效果他便把自己所有的功力都发挥出来了。他想着这歌在后世的影响力，觉得只要自己唱完肯定能将李依灵震得五体投地。

他把歌词唱完，却发现李依灵并没有被震得服服帖帖，而是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没了？”她问。

“暂时没了。”

“这么短，怎么听得出来？”李依灵态度照旧，给人的感觉高冷到不行。她低头似乎回味了一会儿，然后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如果是你自己写的，还算通顺。”

通……通顺？林墉自己被雷了个外焦里嫩。杰伦大哥，有人评价你的专辑主打歌是通顺。文山大哥，有人评论你的代表作是通顺，你们别吐血。

林墉也开始困惑，难道书上说的文抄公都是骗人的？没有了明星的光环，抄来的东西都是垃圾？阿炳不遇杨荫浏，二泉终不能映月？刘电工不拿雨果奖，三体终归尘土？

他失落走开了。做大事果然是困难的。一个小小的步骤出错，后面的环节就要重新计划。这很伤脑筋。

李依灵把耳机塞回耳朵里，感觉耳朵里的音乐有些不对味。她低头看桌面上的稿纸：“你发如雪……”这什么玩意？

“天青色等烟雨……索索咪嘞咪啦……”她翻出一个五线谱，动作熟练在上面画起了蝌蚪般的音符。

“诶，那个林墉，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唱两句就跑了？后面是什么？还有你这唱歌的音准……”她写了两句，后面的忘了，便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她圆润独特的嗓音在喧闹的教室里也黄莺出谷一般，霎时间让整个教室安静了三分。

“副班长，我这歌不只是通顺么？”林墉听出点意思，忍不住反驳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批评你两句就炸毛了？还想不想进步了？你写的歌连曲子都没有，还不能批评了？抓紧，再给我唱一遍。唱准一点。”

教室里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两个人身上。当然更多的是看林墉。

他们发现今天的林墉似乎都不认识了。早上才狠心和陈卓琪分了手，中午居然又和刘川那帮人混到了一起，现在居然又招惹了李依灵？

李依灵说了什么？他写的歌？他还会写歌？

“他本来就会弹吉他的。”陈卓琪看看两人，尽管有些狐疑，不过还是替林墉分辩着。

杨蓓道：“这样的人早点断了好。招惹谁不好，去招惹李无脑。”

她后面半句故意说得挺大声的。果然也得到了李依灵的回应：“杨妖怪，我回头再和你算账。”

班上的人倒是见怪不怪了。两人据说从高一同班就开始这样掐。但只限在班里。出了教室两人还是好闺蜜。

而且两人之间的称呼也只有她们才能相互叫，换别人叫，一定会一致对外讨伐。

女人之间的感情看不懂。

林墉低声再唱了两遍这部分歌词，李依灵飞快记下曲子，周围围了好几个同学旁听。

此时的周杰伦还是颇有争议的歌手，对于喜欢他的人来说，确实从这歌曲里听出了几分意思，对于另外一些不听周杰伦的人来说，加上这歌还没有配乐，就觉得也不过如此了。

记完这些歌词，上课铃也响了。李依灵自己品味一会，却拉着林墉不让走，“你这是副歌吧？还有呢？前面部分呢？”

“下课再继续讨论，顺便要跟你做个交易。”林墉挣开她回座位。

不料李依灵拿了曲谱便蹭蹭蹭跟过来，直接跟孙起娜道：“起娜，我们换个位置。”

孙起娜不满翻起白眼：“为什么又是我？不换。”

“你不换就咒你长不高。”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