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真脸色很难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自己的说辞碰到宴世子根本就禁不起一丝波澜。
人群中传来一片哗然,宴世子的意思,莫不是指本届赛诗会横空出现的那个人物——无忧,竟是常笑郡主所扮?
原来,传言中的所谓丑颜草包不过是混乱的造谣罢了,真正的常笑郡主,非但样貌精致,更是有一身惊世才华。
宴臻抱起楚雨笑,眸中深情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最后一个,也就是那所谓的杀人动机,更是滑天下之大稽,因为,只要她愿意,宴臻便永远属于楚雨笑一人。”
宴臻这话一落,所有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男人是不敢置信的震惊怀疑,女人是不敢置信的羡慕嫉妒。
堂堂的宴世子,东周第一人,居然对楚雨笑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如此深情!
楚雨笑怔怔看着那张如月华般精致的面容,这个男人她怎么可以对自己这样好,好到她明明已经坚定了将来要远离他的心都动摇了。
“莫言,谢谢。”
宴臻轻叹了口气,“傻丫头,又忘记我说过的话了,永远永远也不要对我说这个‘谢’字。”
楚雨笑眼圈一红,垂下眼,低低的应了一声。
如芝兰玉树般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子,竟是看起来那般和谐和美好。
木鑫心中猛地一痛,澄澈的眸子变的渐渐迷茫,修长的手忍不住抚上心口,明明没有毒发,为何这颗心会这般疼?
慕容兮看着身侧男人隐隐发白的面容,眸光沉了沉,突然道:“鑫,他们很相配是不是?”
木鑫闻言看向她,眸中迷茫之色甚至尚未褪去,看着眼前早已刻入他骨子里的熟悉面容,下意识就点头,“嗯,很相配。”
慕容兮闻言,面上的笑容倒是真了几分,轻点头道:“嗯,就如我和你一般,无论再多磨难,也终会走到一起。”
木鑫,曾经错失你,是我最大的悔恨,既然你给了我再一次的机会,那么,我这一生,就没有再放手的道理。
无论是谁,包括你木鑫,都没有阻止我们在一起的权利。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慕容兮绝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猩红之色。
“宴世子口才果然了得,只可惜却是为了包庇一个杀人凶手!”突然,一道女声从人群之外传来。
众人随之望去,见狼狈相扶的两人竟是常笑郡主的生父定北王,以及侧妃白茹,而方才说话的那一个,正是白茹。
皇帝本觉得事情有所转机,不想这一转眼,又出现新的变故,不由沉下脸,“定北王,这里是朕的皇宫,可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女人都能进出的!”
白茹被羞辱成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脸色顿时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红着眼眶委屈的看了楚文晟一眼,那一眼,便瞬即令楚文晟心疼到骨子里,小声安抚了她一句之后,就冷着脸看向皇帝,“她是臣明媒正娶的妃子,她有自己的玉蝶,并非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皇帝脸色更沉了,看着白茹的眼神隐隐带着杀意,“哼!什么妃子,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
楚文晟虽然不满皇帝对自己心爱女人的态度,但是明白君臣之别,虽然脸色很不好,但是也忍下不做声。
垂着眼睛的白茹,眸中闪烁着滔天的恨意。
小妾?这皇帝说的也不错,什么侧妃,那不过是叫着好听,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小妾?
纵然享受着正妃的待遇又如何?纵然王爷命令王府中所有人都称呼她为夫人又如何?
说穿了,在外人面前,还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
慕容婉洛,慕容婉洛,都是因为这个贱人,明明有着金尊玉贵的长公主身份,明明身边也还有那么多优秀的男儿,为何非要跟她抢王爷?
如果没有那慕容贱人的横插一杠,她白茹就是这定北王府名副其实的当家主母,又怎会落得如今名不正言不顺的难堪局面?
越想越恨,白茹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而皇帝见定北王闷着脸不开口,脸色不由更难看了,哼哼着道:“定北王,你可知你的女儿陷入一宗杀人案中,已经被划入疑凶范围了?”
“不是疑凶,是凶手!”突然,楚文晟开口接下皇帝的话。
众人一片哗然,皇帝更是有些莫名的反应不过来,指着楚文晟道:“你,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楚文晟眼睛微闪,却言辞坚定,“臣是说,臣的女儿楚雨笑就是杀害谷家小姐的凶手。”
此话一落,满场震惊,尤其是皇帝,更是瞪大了一双眼睛,失态的冲他怒吼,“混账,楚文晟,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文晟低下头,身侧双拳紧握,但说辞仍然不改,“臣亲眼所见,楚雨笑杀害了那谷家小姐,臣欲前去前去阻止,却遭到这个孽女的报复,她让她的同伙把臣二人绑了起来,幸得臣尚有一身武艺,才得以逃出来,臣所言,句句属实。”
楚文晟这番话一落,当即满场静寂,所有人都禁不住想,定北王是那常笑郡主的亲生父亲,若非真有其事,他如何会这样污蔑自己的女儿?
要知道,这可是攸关生死啊!
尤其是那看看定北王以及侧妃白茹二人一身狼狈,便更加深信他的话。
于是,所有的人再看向楚雨笑的时候,便带上了一层恐惧和厌恶,有那更甚者,甚至直接骂开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楚雨笑你个贱人却这样残忍的分尸,简直是该五马分尸,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对,什么腰裂,油炸,剥皮等等所有的酷刑,都应该对她施展一遍,让她也尝尝那种无边痛苦的滋味。”
“宴世子,你还不离那个杀人凶手远一些,当心那个凶性爆发,伤害你!”
……
从最初的个别小声,到渐渐的越骂越狠,越骂越大声,几乎所有的人看着楚雨笑都带上了极端的憎恶。
包括皇帝,也没有最初那种坚定的信任了,眼神变成了犹豫和怀疑。
楚雨笑心中一痛,因为楚文晟那一番话,皇帝舅舅也要不信她了吗?
楚雨笑看着那些人,缓缓的,甚至是一个个的看过去,看到了李晋脸上的厌恶,李琳面上的幸灾乐祸,看到了莲公主面上的恐惧,看到了谷成的滔天恨意,看到了木鑫眼中的复杂,最后视线停留在楚文晟脸上。
看着那明显闪躲的眼神,她突然觉得好无力,好冷,头不禁更深的埋向宴臻的怀里,声音闷闷的,透着一股厌世的情绪,“莫言,即使你也如他们一样相信楚文晟那番说辞的话,我也不会怪你的。”
宴臻心疼的看着那张颓丧落寞的小脸,轻轻的在她黑亮的发丝间落下一吻,音色很淡,内容却深重的令楚雨笑哽咽出声。
“即使全天下人都怀疑你,但是那绝对不包括我宴臻!”
听着怀中的哽咽声,宴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乖,别哭,我会心疼。”
就是这句话,在这一刻,入了楚雨笑灵魂深处,即便是在多年之后,她痛苦到几乎想要立刻死去的时候,也没有再流泪。
不是因为忘记哭了,而是她深深记得这句“乖,别哭,我会心疼。”
“皇上,你还要犹豫吗,即便是之前真郡主所言的所有证据你都不信,那么现在呢,定北王爷的证词你也要否决吗?”谷成再次重重一跪,双目含泪,直直看着皇帝。
皇帝不语,谷成大急,悲呼:“皇上,求你惩治杀人凶手,还小女一个公道啊!”
而一众文武大臣见此,亦统统跪下,“求皇上为谷尚书以及谷家小姐做主,惩治常笑郡主,扬我东周国法。”
这算是激起众怒了吗?
楚雨笑看着一众痛色满脸的官员,突然感觉好笑,原来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已经这样罪大恶极了。
事实上,她也真的笑了,眉眼弯弯的对宴臻道:“莫言,抱我过去皇帝舅舅那边吧。”
宴臻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不会让你死的。”
像是安抚,又像是承诺,楚雨笑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因为她明白宴臻的意思。
凶手是不是她无所谓,能不能找到证据还她清白也不重要的,唯独重要的是,他不会让她死,这,才是他要的结果。
见楚雨笑明白他的意思,宴臻灿烂一笑,漆黑如墨的眼中完成月牙,他很高兴,她是懂他的。
楚雨笑看得一怔,相处这些天来,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笑过,她一直以为,他是那种不管是开心或者不开心,情绪都不会明显泄露的人,可是没有想到,就在这一刻,他居然大大的笑了。
是谁说过,情绪是能够感染的,楚雨笑以前没有注意,但是现在,却深深相信了,因为宴臻这开心欢悦的情绪就感染到她了。
似乎,前面的路也没有那么难走,似乎,能够活到现在,本就是一种奢侈,毕竟,那一世的她,早就死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楚雨笑也禁不住灿烂一笑,笑声飞扬,“莫言,我们走吧。”
谁也没有想到,都死到临头了,这楚雨笑还能笑得这样灿烂开心,不由彼此对视,面面相觑。
如芝兰玉树般的男子,面上带着如兰的笑意,轻柔的抱着怀中同样笑语嫣然的女子,一步步走向人群中皇帝。
所过之处,众人皆是不由自主的让开,这一路虽然不长,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没有遇到想象中的阻拦。
在路径定北王楚文晟时,楚雨笑示意宴臻停下来。
楚雨笑看着楚文晟,眉眼中盈着笑意,脑袋微微歪着,一副可爱的小女孩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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