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余秋水还以为自己只要记住布料种类和手感就能像其他伙计一样老练的招呼客人,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从刚入店铺就已经完全被伙计们不待见了。
受气的小伙计,余秋水终于深刻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肚子中已然憋足了一股气,可是却没法冲着伙计们发泄,只能忍气吞声默默被伙计们排挤。
这天店铺刚下工,伙计们都其乐融融地聊着天,唯独不去搭理余秋水一个人。当然,余秋水已无心去凑他们的热闹了,去了也只会遭白眼,于是余秋水向伙计们告别以后就回家了。
回到家中,白念慈早早就做好了饭菜。两人在堂屋西厅的餐桌上,如往常一样吃着饭。白念慈吃饭不言语,而余秋水此刻哪有心思吃饭,脑海里想的都是如何跟伙计们打好关系。
白念慈见余秋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动筷去吃饭。于是白念慈也不吃饭了,不同以前对于余秋水爱搭理不搭理的样子,对其关切地问道:“怎么不吃饭?难道厂里出什么事了?”
年前,余秋水并没有把自己已经到铺上当伙计的事情告诉白念慈。因为他怕白念慈知道自己跟陆老爷走得太近而生气。当然,如今余秋水也没有注意听白念慈的问题,一不小心抱怨了起来道:“我就纳了闷了,为何王虎他们排挤我,还不让我招呼客人?”
祸从口出正合适现在的余秋水,他无心之言却被白念慈听得真真切切。顿时只见白念慈神情骤变严肃,死死地盯住余秋水质问道:“你管着染指厂,招呼什么客人啊?”
听到这话,余秋水霎时六神全飞。他注视着白念慈那严肃的神情,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念慈姐,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啊。”
余秋水撒着谎,目光开始躲闪起来,生怕白念慈知道真相以后教训自己。然而白念慈和余秋水住在一起也快一年了,他见此刻余秋水这般神情不镇定,断然知道余秋水有事瞒着自己。
“我去年就告诉过你,不要对我隐瞒什么。”
白念慈没发脾气,只是用阴冷的目光盯住余秋水。这让余秋水不禁浑身发起了毛,他心里明白如果自己再不说实话,那么自己估计就离死不远了。当然,余秋水也考虑到白念慈腹部的伤,以免她发起脾气来动了伤口,于是余秋水只好对着白念慈实话实说道:“年前陆老爷就不让我管理染织厂了,让我去铺子上当了小伙计。”
余秋水说得唯唯诺诺,然而白念慈闻言,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但是她却把手中的筷子给捏断了。余秋水看到这一幕,吓得赶紧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冲白念慈神情慌张地解释道:“念慈姐,您先别生气。陆老爷并不是故意让我当的小伙计,而是我做错了事情。”
“我不管你做错了什么事情,别在陆家干了。”白念慈说得很冷淡,好似都有点劝说的意味。
虽然余秋水知道白念慈和陆老爷有点恩怨矛盾,但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何白念慈此刻会说出这种话。我如果不在陆家干活,那么家里的钱要怎么办?余秋水很为生活操心,他神情坚定地拒绝道:“不行!”
余秋水很干脆,可这似乎却惹怒了白念慈。只见白念慈也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伸手就揪住了余秋水的耳朵,对其愤怒地问道:“你这书生,之前说去当什么管事我就忍了。现在竟然还去陆家的铺子上当小伙计,你是跟陆家杠上了还是怎么的?”
“念慈姐,我这也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啊。”余秋水一脸疼痛样子,而白念慈才不管余秋水有什么无奈,蛮横地揪着余秋水的耳朵,把余秋水揪到了大门口并将其给推出了门外。
“既然你那么喜欢跟陆家纠缠不清,我看你去陆家住得了,还回来干什么。”白念慈冲门外揉着耳朵的余秋水叫嚣了起来,说罢她就毫不留情地关住了大门,把余秋水给关在了门外。
嘿,念慈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没说什么惹到她的话,总不会因为我去当了小伙计就我把扫地出门吧?余秋水心中着实纳闷,当然他也没有跟白念慈讲道理。因为他了解白念慈那脾气,说不得什么,顺着她的意思马上气就会消。
于是他就站在门外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搓着手掌对紧闭的大门认错了起来,“念慈姐,我知道你讨厌陆老爷。我向你保证,干伙计的这些日子我一定不去讨好陆家人。”余秋水说得很没心没肺,去年他可是没少跟陆老爷促进感情。
可是尽管余秋水保证的再好,宅子的大门还是紧紧地关闭着,不露一丝缝隙。余秋水看在眼里,不禁心中说道:哎,念慈姐这是真想把我给赶出家门啊。别提余秋水有多无奈了,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而就在这时,洛生倒也能赶巧,悠然自得地来到了余秋水的家门口。
“哟!秋水,您老人家怎么站在门口不入家门啊?”
洛生依旧没个正形,吊儿郎当地就来到了余秋水的面前。虽然余秋水不知道洛生今儿来是干什么的,但他还是搓着手掌,跺着脚,强颜欢笑地回答道:“被念慈姐赶出来了。”
听到这话,洛生顿时就乐开了花,他赶紧凑到余秋水的跟前笑说道:“正常,女人总有那么几天不高兴。走,哥们带你去泡个澡堂子暖和暖和,别老想着女人。”洛生说着,胳膊就搭在了余秋水的肩膀上,有意带余秋水去泡澡堂子。
而余秋水明白自己是跟白念慈住在一起的,他不想着女人能行吗。于是余秋水想拒绝洛生的好意,可还没等他说出口,只见宅子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白念慈一脸不高兴地从门内走出,二话没说瞪了余秋水和洛生一眼。随后就牵着余秋水的手掌,像牵个小孩子一样的把余秋水给带回了宅子中,并且还把洛生给关在了门外。
“嘿!念慈!你好歹让我也进去啊,我可是来找秋水说话的啊!”
洛生站在大门口叫喊了起来,可是门后的白念慈则显得很不待见洛生一般,对其喊道:“你少找书生说话,赶紧给我滚开。”
这言语顿时让余秋水感觉白念慈对于洛生的态度不是太友善,于是他就撞着胆子为洛生说话道:“念慈姐,好歹洛生也来了,总不能把人家给拒之门外啊。”
“你懂什么,他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如果你那么喜欢跟他在一起,那你现在就出去吧,永远别回来了。”
白念慈说得很决绝,这让余秋水也不敢再言语什么了,生怕自己被白念慈永久驱逐家门。洛生,不好意思了,在家里我只能听念慈的话。余秋水在心中对洛生表示抱歉,随后他就同着白念慈一起回到堂屋继续用餐了。
然而门外的洛生则孤零零地站在街道上,天气的寒冷使得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冷冽的寒风像刀子一般割在他的脸庞之上,他不继续在门外叫喊,则是孑然向来时的路走去。
......
......
隔天,余秋水来到了店铺之中。虽说昨个白念慈对余秋水当小伙计这事莫名其妙的发了一个脾气,但是白念慈也没坚持让余秋水离开陆家,不要干什么小伙计。真可谓是气来得快,消得也快。
如今,余秋水和其他小伙计一起收拾好了柜台,就等着上人了。可是天公不作美,门外竟然飘起了小雪。
“嘿!现在下起了雪,估计今儿人会不多啊。”
王虎从柜台后来到门前,探头望着天空中飘下来的小雪。其他伙计也从柜台后走出来,全扎堆在门前望着街上不多的行人,其中一人笑说道:“今儿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谁说不是呢,这几天可忙坏我了。”
王虎和伙计们站在门口有说有笑着,余秋水则一人站在柜台后拖着腮帮一脸的失落,心中更是对自己讽刺道:来不来客人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反正我也招呼不上客人,哪天都是清闲度日。
余秋水完全提不起干劲,好似被伙计们排挤到已经放弃自己能有所作为了。然而就在余秋水失落,已经不指望大家会对自己转变心意之时,突然店铺门外出现了一名打着油纸伞的人。
由于伙计们扎堆在门口看小雪,余秋水看不清那位打油纸伞的人的容貌。不过他倒是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这个女人的声音还令他特别熟悉。
“你们是干生意的吗?全站在门口看什么风景啊,挡住我的路了知道吗?”
女人的声音显得特别不屑,这不禁让柜台后无精打采的余秋水顿时来了精神。他见王虎等人渐渐地从门口退回了铺子之中,那名打油纸伞的女人也从而跟着走了进来。
刚入门,女人回身就把伞上的雪花给抖在了门外,随后她便慢慢地合住了油纸伞,女人的容貌也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只见余秋水像吃错了药一样,整个人都错愕了起来。同时他也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感觉这女人的声音熟悉了,因为这个声音他可是听了快一年了。况且,他也和这个女人一起生活快一年了。
这名打油纸伞的女人并不是别人,正是白念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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