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切都办妥的余秋水,如今回到了青丝坊的老铺,在二楼等候着“东风”的到来。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关友伯如期来了青丝坊。
“年兄,您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关友伯刚到二楼,直接就说了这些天一直令他好奇的问题。而余秋水见关友伯看门见山,自己也不便打什么马虎眼,喜笑颜开地回应道:“友伯,你说你想当官,我便替你捐了一个官,顺天府尹。”
此言一出,关友伯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愕地注视着余秋水。实在想不到,年兄竟然会给我捐了一个大官。关友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一时间愣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到这一幕,余秋水知道关友伯一定很惊讶,难免嘛,谁听说自己一下子成了大官都会如此。余秋水眼笑眉飞了起来,认为关友伯一定会接受这个惊喜。
可事情往往却出乎人的意料,只见关友伯沉默了好一会儿,惊愕的神情不在,目不斜视地盯着余秋水断然拒绝道:“年兄,虽然我很想入官途,但捐官实在有辱斯文,恐怕友伯不能接受!”
对于关友伯的言辞,余秋水没有显得很惊讶,因为他感觉以关友伯的性子拒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余秋水认为自己也是为了关友伯好,以前中举只要有官职空缺都能上任。可是如今一个官职,除非朝廷钦点,没银子可不好上任。
这些年余秋水接触了不少形形色色之人,比关友伯的眼睛明亮许多。不过余秋水也没有嘲笑关友伯太天真,因为当初他自己也是如此天真,以为只要有才就能入了官途,可谁知水太深了。
“友伯,你真正想要什么?”余秋水没生气,即便关友伯毁了自己的计划,他也对此很大度。
而关友伯对于余秋水的这个问题,关友伯一丝犹豫的样子都没有,直接回应道:“我要当官,我要除尽天下贪官。”
关友伯的志向很远大,余秋水也感觉关友伯比自己有理想,有抱负。但余秋水也知道,关友伯这个志向太过遥远,于是余秋水颇有点打击其的意思,冷言道:“你连中榜的本事都没有,还想除尽天下贪官,纯属空谈。”
余秋水揭开了关友伯的伤疤,这倒是打破了关友伯的信念,他想反驳余秋水,可是余秋水说的也是实话,自己的志向确实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是空谈。只见关友伯神思恍惚了半天,随后才底气不足地对余秋水说道:“年兄,我也知道现在纯属空谈,但下次会试我一定能高中。”
“哈!笑话,你如果真有本事,上次会试就应该能高中!”
“年兄,上次我只是失利而已。”
“你失利一次就能失利第二次,谁敢保证你下次真能高中?”
“谁都不能保证,但下次高中不了,我还有下下次,还有下下下次。”
“三年之后又三年,你能有多少个三年挥霍?多少年轻的有才之人会比你差?到头来,你还是一事无成,连个家都没有。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展翅高飞,你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余秋水的言辞刺耳,把关友伯说得碌碌无为。这不禁让关友伯听得头皮发麻,想反驳余秋水但不知该如何反驳,认为余秋水说得在理,但也有些偏激。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关友伯此刻已经哑口无言,像被抽去了魂魄一样地久久站在余秋水的案桌前没有一点动静。
余秋水见状,知道关友伯一定在心中思量着什么。于是余秋水也不过多言语上的打扰,气定神闲地在案桌之上写起了书法,给关友伯足够的时间让其去考虑利弊。
……
……
顺天府衙门后院。
张大人正在此处悠闲自得地散步,心中还在想着陆家什么时候送银子过来,自己都等不及要见那么多银子了。
可就在张大人做着美梦之时,突然一队官兵持矛挂刀地一点预兆都没有就把后院给围了起来,甚至还有七八个官兵直接持着长矛就横在了张大人的胸前。
张大人见景,吓得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哆嗦不已地拿手指着面前的官兵说道:“你…你…你们造反啊?知…知道我是谁吗?”
官兵没有搭理张大人,个个讪笑了起来,认为张大人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情。而就在这时,过廊之上也传来了一声言语:“当然知道你是谁,顺天府尹张得志,张大人!”
张得志坐在地上,神情惶恐地看向了过廊。只见过廊之上此刻正站着三位身穿官袍的大人,其中两位是户部尚书和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这两位张大人认识,不过他二人身后的那位大人却不知是谁,藏在两位大人身后看不清容貌。
不过张大人也没有在意第三位大人是谁,现在的他只关心自己为何有此般待遇。他连忙从地上站起了身子,忐上忑下地对这里最大的官左督御史问道:“御史大人,咱们都是同僚,您带这么多兵来干嘛啊?”
左督御史没有理会张大人,和身旁的户部尚书相视一笑。而就在这时,二人身后的那位大人则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只见这位大人不是别人,正是关友伯。
张大人不认识关友伯,也不知关友伯是什么职位,诧异地甩了其一眼。而关友伯则不苟言笑地走到了张大人的面前,从袖口之中掏出了一份卷旨,展开念道:“都察院谕令,顺天府尹张得志贪赃枉法,索贿受赂,滥用私刑,草菅人命,恐吓商户,即刻打入大牢听都察院候审,遗缺官职由举人关友伯补实,毋庸有异,立即执行!”
话音刚落,张大人吓得再一次坐在了地上,仰视面前敛容屏气的关友伯。霎时,张大人就猜出自己一定是被人算计了,气得指着关友伯的脸叫嚣道:“荒唐!荒唐!我前前后后一共捐了二万两,我要上朝申诉!”
威胁到了自己的乌纱帽,张大人已经口不择言了,认为自己捐了那么多银子不能说摘官就摘官,那样也太亏了。
对于张大人的言辞,关友伯则不以为然地哼笑了一声,收起手中的卷旨,缓缓地蹲在了张大人的面前,语气淡淡地说道:“余秋水帮我捐了四万两。”
闻言,张大人瞬间面色煞白,心中知道谁捐的少,谁就去坐黑牢。他本想靠着陆家的十万两进入内务府,可竟然在关键时刻翻了船,被余秋水那小子给算计了。
此刻的张大人既惊恐又气愤,软瘫坐地上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好似嘴巴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给捂住了,浑身不自觉地发起了抖。
关友伯见状,他好似整个人都被余秋水给换了个灵魂一样,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杀气地拍了拍张大人的脸庞,冷峻道:“张大人,下次胃口别太大,容易把自己撑死。”
说罢,关友伯起身冲着周围的官兵命令道:“带走!”
官兵接到命令,直接就把瘫坐在地上的张大人的花翎给除去,押着其就往衙门外走;急得张大人乱叫余秋水的名字,已然把余秋水牢牢的恨在了心间。
……
……
张大人被押走后。
关友伯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关友伯清查了张大人的家产,全部入了户部。第二把火,亲自带着衙门的官兵,刻不容缓,直接就把陆木安赌博的赌局给查封了,除了赌局老板钟宗启跑了以外,其他大小人员全一并逮入了监牢。
第三把火,关友伯的官职是拜余秋水所赐,自然余秋水的要求他都会答应一二。而余秋水的要求除了查封赌局,还有一个就是释放陆木安;关友伯不会拒绝,他也不过问陆木安打死人之事,当天下午就释放了陆木安。
人们都说一入大牢半条命,但对于陆木安来说,他在牢中的这些时日一点苦都没有受到,该有的不可一世还是长存心间,且还对自己犯的错浑然不知。
他也不去找陆老爷报平安,也不回家看看自己的儿子,则是赌性不改,随便找了一家赌坊继续赌博玩乐,把家人全抛在了脑后。
从陆木安出事的那一刻起,陆老爷每天都在担心陆木安。可如今,陆老爷听闻陆木安还在赌局之中,霎时陆老爷就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失望了,认为其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完全就是个赌鬼转世。
气得陆老爷昏过去了一次,等他老人家醒来就命家中下人绑也把陆木安给绑回来。可是的陆家下人们没人敢对陆木安动手动脚,三拨人去了赌局三次,全被陆木安给打回去了,就连陆木季去请其回家,照样也被打回来了,最后陆老爷不得不让铁沉舟出马。
铁沉舟有些人手,对于陆老爷下达的命令无论用什么方法,绝对都会想办法完成。
当晚,北京城的天浩赌局之中,一群烂赌鬼正在其中热火朝天地叫个不停,都做着发财的美梦,陆木安也和三个人在赌局的雅间之中打着麻将。可就在这时,一群身穿夜行衣之人,个个蒙面,在蛮姐的带领下一脚就踹开陆木安雅间的房门,二话不说掀了麻将桌,把陆木安五花大绑地就给扛回了陆家,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痕迹,好似蛮姐干绑人这事干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尽管陆木安被绑回了陆家,陆老爷已然没有管教陆木安的本钱了;他老人家由于气性太大,病倒在床上不能动弹了,说话也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一时间陆老爷即将病逝的消息不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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