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削股

改股会引起掌柜们的反感是余秋水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是无缘无故把你口袋里的银子分给了别人，是谁都不会轻易接受。

不过余秋水决心改股，且他等下还要削股，有办法令众位掌柜信服，不然他也不会贸然提议。

余秋水对众位掌柜说道：“你们每年到手的薪金是伙计们一年薪金的十几倍，有的甚至是几十倍。伙计们没你们过得舒坦，没你们过得享受，每年各铺子递交辞呈的伙计不在少数，他们为什么离开？是银子没给够，没安住他们留下的心思。有的离开的还是在铺子中干了五年以上的老伙计，这种伙计的资历不比你们差，他们能拉动铺子的客人，手头上也有不少资源，可他们得不到跟你们一样的薪金，人往高出走，他们不是流水。”

余秋水的言语让众掌柜止住了议论，他们意识到无意间铺子放走了许多的人才和资源，他们低头不语，感觉到了羞愧。而洛生自然不用多说，尴尬地坐在了椅子之上。这时余秋水笑了笑，他知道掌柜们不是眼中只有钱，同样会为伙计们考虑。不过余秋水为了恶心掌柜们，他回到了椅子之上，对众人问道：“你们就那么不愿意分出一厘股给伙计们吗？”

“头儿，我愿意让股。”马三说道，其他掌柜也都不是见利忘义之人，他们知道伙计们有多么不容易，也有伙计出身之人，白章桐说道：“余爷，我也愿意让股，这样伙计们也能生活的好一点，毕竟铺子离不开他们。”

“说得对，我也愿意让股！”王虎接话，这时钱芳源也点了点头道：“我也同意让股，就像白爷说的，咱们铺子离不开伙计。”

一直沉默不语的卫差此时也说道：“我没意见。”

众人掌柜纷纷表示愿意让股，这让余秋水很高兴。但有一个人始终没说话，这个人正是洛生。此刻他正闷闷不乐地坐在椅子上，一直白着余秋水，好似不同意让股出来。

“怎么啦洛爷，您老连一厘股都不让？”余秋水笑嗤嗤地对洛生问道。

“秋水，不是我不让股，我也愿意让股。”洛生气冲冲地回应着，见到这一幕，余秋水有些奇怪，他问道：“既然您愿意让股，那您一脸不高兴是怎么回事？”

洛生颇显激动，对其质问道：“我不高兴是因为你说改股，可你这分明就是削股！而你刚才还说要削股，你还想怎么削？”

闻言，余秋水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回应道：“你听我慢慢说。”

“那你现在给我说明白！”

“好！”余秋水答应着，这时铁沉舟拿着一沓纸张回到了余秋水的身旁，余秋水对众人说道：“我刚才说了要削股，不过大家不用担心，不是削你们的股，而是我要削掉陆老爷当年的银股，一股不留，全部作废！”

这话再次让众人惊讶不已，他们没想到余秋水竟然要断掉陆家子弟的财路，把银股作废，这样陆家的子女们过年时就一分钱也分不到了。他们认为余秋水太大胆了，不过他们全部同意余秋水的削股提议，简直就是好到不能再好。

洛生脸上笑开了花，他说道：“你小子早就该削股了，陆木季天天屁事不干还发那么多银子，简直浪费钱！”

马三点了点头，其他掌柜的脸上都洋溢出了笑容，唯独王虎面露担心地对余秋水问道：“余爷，您削股这是好事，可本该给您家人的红利该怎么办？”

余秋水答道：“王虎，我说了银股作废，当年陆老爷入进生意的银子全部充入公账之中，为日后铺子运转之用，从现在开始陆家只有生意上的头一份大股。”

王虎同意地点了点头，心想既然银股作废，那么本该银股的占比分红也就融入了生意股之中，好事一件。王虎不再多发言，完全同意余秋水的提议，没任何异议。

这时余秋水对铁沉舟使了一个眼色，铁沉舟立即就把手中的纸张一一发给各位掌柜。

余秋水发言道：“这些纸上是我前些日子亲自写出的分股方案，等你们回到各自的铺子就照着执行，然后把各铺的占股比例记录一下寄到陆家来。”

各位掌柜仔细观看纸张，不时有人点头。见到这一幕，余秋水知道自己的方案是可行的。于是，余秋水没等大家看完方案，他就有意清咳了一声，借势说道：“刚才我也都说过了，谁要是能提出改变青丝纺现状的建议，这个大掌柜之位就是他的！”说着，余秋水一本正经地起了身子，一一细看着众位掌柜，问道：“大家没意见吧？”

掌柜们率先愣了一下，但随后他们明白了余秋水言语之中的深意，不约而同地起了身子，连忙对余秋水躬身行礼且异口同声道：“见过大掌柜！”

余秋水听着众位掌柜的声音，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笑容，心想这些天的辛苦没有白费。

在众位掌柜还未来到北京之前，余秋水除了要照顾陆依涵，他也在思考着如何让自己登上大掌柜之位。后来，余秋水经过五天的研究，他唯一想到的法子就是改股与削股。

改股是好事，而之所以余秋水还要削掉银股，是因为余秋水知道陆木季独自占了三成银股。

他不想看着游手好闲的陆木季过年分太多红利，给他银子都是浪费。况且，余秋水也认为陆老爷入银股，有溺爱孩子的因素，也有巩固陆家对青丝纺控制的因素。

虽然余秋水削了银股，但丝毫没有影响到陆家对青丝纺的控制，主要是因为其他掌柜的生意股被伙计们分去不少。当然，余秋水分给伙计们股份，留住伙计是一大因素，还有一大因素是担心陆木季闹分家。

不过现在好了，即使陆木季现在闹分家，仅能分掉四分之一的家产，铺子一家他也别想分走，谁让他一股都不占呢。如果陆木季要强行分铺子，也只会让众多占了股份的伙计们不愿意，因为陆木季一股都没有，根本没资格谈分铺子，说白了跟外人无意。

……

……

余秋水是大掌柜的事情已经敲定，掌柜们相继离开了陆家。

陆万氏知道余秋水是大掌柜以后并不惊讶，因为前几天余秋水向陆万氏提出改股方案时，陆万氏就已经猜到余秋水意在大掌柜。当然，如果没有东家批准，余秋水也不敢实施改股，而且陆木季没事喜欢闹分家吓唬人的事情，也是陆万氏告诉余秋水的。

余秋水为了提防陆木季哪天真要分家，那么陆家和青丝纺可就算完了。于是，削股的方案就诞生了，陆万氏也同意，两人可谓是志同道合。

几天后，各地铺子的占股记录就送到了陆家之中。余秋水在内帐房中亲自检查，生怕有什么纰漏。然而就在余秋水认真工作之际，陆木季听说了余秋水废了银股一事，断了自己仅有的财路，陆木季当然不愿意了，直接就去找余秋水评理。

与其说是评理，更不如说是单方面的骂余秋水更为贴切。

余秋水没多在意陆木季，完全不搭理他，仅把他当作一只眼前飘过的苍蝇。

陆木季心有不甘，于是又去找陆万氏闹。自然，陆木季只会拿祖训“不能分家”来威胁陆万氏。

陆万氏没告诉余秋水，陆木季又在闹分家。她也知道陆木季并不是真的要分家，只是想要点银子花花。于是，陆万氏把自己存款的一半交给了陆木季，没动陆家的存银，这才让陆木季安份了下来，把一个麻烦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一晃，到了冬至。

陆依涵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肚子不算大，仅小腹有一点点的隆起，不仔细看基本看不出陆依涵已经怀孕了。

陆木季银子还未花光，继续寻花问柳。

陆木安依旧不回家，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陆万氏的身体越来越差，家中的事务已经由余秋水全权负责。

平时余秋水不但要悉心照顾陆依涵，还要照顾家中的生意。幸好有洛生，沉舟，二狗，王虎四人帮忙，不然余秋水真的忙不过来。

冬至的早晨。

余秋水刚帮陆依涵洗漱完毕，陆依涵就告诉余秋水自己想要去陪大嫂说说话。于是，余秋水把陆依涵搀扶到了陆万氏的房间中，三人聊天。然而铁沉舟突然冲进屋来告诉余秋水，老铺有点事情让余秋水过去一下，从而余秋水在铁沉舟的陪同下出去了。

可就当二人刚刚走到一院的庭院之中时，突然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神色慌张的跑进了庭院之中，一个不注意就摔倒在了地上。余秋水定情瞧了一眼，发现那女人不是家中的丫鬟，后背之上还有一道道的刀伤，鲜血直流。

这时十福也急匆匆地从垂花门外跑了进来，走到那个女子的身旁仓皇说道：“你别在我们家，赶紧走，我们家可不想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