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改股

此间的余秋水完全被众人当成空气，只有铁沉舟在一旁默默为他倒上一杯热茶。

当然，余秋水也想成为大掌柜。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资历比不上洛生，更谈不上跟马三比什么销量。不过余秋水对于二人的销量，银子，资历等言语已经听不下去了。

正在洛生和马三争论的风生水起之时，余秋水在沉默中爆发了出来，他吼道：“你俩都给我坐下，吵过来吵过去有什么意思！”

这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了一下，马三和洛生也停住了彼此之间的口沫，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各自的座位之上。这时余秋水对各位掌柜一一细看，其他掌柜也不言语，且不敢直视余秋水的目光，屋中一下子静得令人发毛，恢复了片刻的安静。

余秋水叹了一口气，以教训的语气说道：“每次诸位聚在一起，总要争吵不休，拼个你死我活，无疑让诸位起争执的原因，不是铺子的销量，就是铺子的营业额！”话未说完，余秋水瞥了马三一眼，起身走到他的跟前继续道：“当然，我也不否认销量和营业额是铺子的关键。但是，各地市场有各地的习惯，不要拿自己地处的优势去比对方的局限，不是哪个市场都能一番风顺，有货即销。”

闻言，马三只感觉余秋水是教训自己。不过，他也没有不屑或者反驳，认错地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确实占了地利，与洛生顶撞也确实有失风度了。但尽管如此，马三也不会向洛生道歉。

此时的洛生见余秋水跟自己站在一边，他瞧着马三哼哼一笑。

可余秋水也不会放过洛生，他又走到洛生的跟前说道：“掌柜都是从一名小伙计熬出来的，资历也都是一点点积累出来的，有的人也许资历是在场的诸位之首，但销量提不上去也别说他人太多不是。”说着余秋水就回身坐在了椅子之上，别提洛生现在的脸色多难堪了。

马三瞧着洛生，同样哼哼一笑。

这时的余秋水能看出二人还是暗波涌动，不过余秋水决定让这暗波消失。只见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屋中的各位掌柜，继续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诸位之中有老面孔，也有新面孔，但无论面孔怎么更换，咱们做生意始终讲的是个利字。我知道诸位都是有本事的人，都是会赚大钱的人，可是诸位总是会为一点销量和营业额争吵不休，也以其原因争取大掌柜，你们认为你们这样能选上大掌柜吗？”

各掌柜低头不应声，显然都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见到这一幕，余秋水欣慰地笑了一下，但随即就消失了，继而装出一副发脾气的样子继续道：“都不回答？好，那我告诉你们，你们之中没人适合大掌柜！当年洛甫老爷子能成为大掌柜，他老人家是对销量，营业额只字未提，提的只是为掌柜和染厂染工改股的方案。如今，青丝纺生意上的股息由你们这些掌柜占着，陆家只占银股，这些都是拜洛甫老爷子所赐。而你们怎么不学着洛甫老爷子的样子，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成为大掌柜，反而要以互相比试的姿态争取大掌柜！”

众人脑袋垂得像熟透的麦穗，依旧没人言语。

他们知道自古青丝纺的大部分股份由陆家占据，一小部分由染工占据，掌柜和伙计完全占不到一点股息，过年分不到花红，只得拿薪酬。这让很多掌柜和伙计辞号，不过幸好陆家开的薪酬很高，绝大部分还是留在了青丝纺。然而陆家的东家换成陆老爷时，他老人家要改变这种现状，在掌柜年会之时让当时的三位掌柜提建议。也就是那时候，洛甫提出了改股的建议。

从那以后，青丝纺的股份分为了生意股和银股；生意股由东家占大头，其他由掌柜和染工按资占据。银股也是后来陆老爷有了孩子，他入银子进生意之中，让孩子们每年都能得到生意上的分红。当然，陆老爷也是为了巩固陆家对青丝纺的控制权。

余秋水明白洛甫的“改股提议”改变了陆家长久以来对青丝纺的控制，虽然这提议已经是老黄历了，但有好有坏。余秋水继续道：“诸位也都知道东家让我全权负责选取大掌柜，现在我就给诸位透个底，我不管资历，不管销量，谁要是能提出些有建设性的意见，能改变铺子的现状，那他就是大掌柜。”

一语落地，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认为铺子现在挺好的，生意稳定，生意股也都由掌柜和东家，染工们占据。银股由陆家子弟占据，利益上没有冲突。

掌柜们提不出能改变青丝纺现状的提议，而余秋水要得就是他们提不出。只见余秋水起了身子，在掌柜们面前来回走动着说道：“你们提不出，是因为你们这些家伙股息占太多，过得太安逸了。既然洛甫老爷子当年能提出改股，那么如今我余秋水也要改股，且还要削股。”

一众掌柜来了精神，他们诧异不已地盯着站在门前的余秋水，洛生问道：“你想怎么改股，怎么削股？”

这问是全部掌柜都想向余秋水询问明白的问题，而余秋水也早就盘算好了，他对铁沉舟使了一个眼色。这时铁沉舟点头走进了一旁的帐房之中，余秋水继续对众人说道：“改股，依照洛甫老爷子生前的方案，东家还是拿大头，染工的股不变，剩余股份由各地铺子掌柜，伙计，北京染厂管事按资占有。”

此言一出瞬间引起屋中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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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生感觉余秋水哪是改股，分明就是削股，他起身对其反驳道：“秋水，陆家占据大头这我没意见，剩下的股份加上了王二狗我也没意见，染工占股我也没意见，可是各地铺子的伙计加进来我就有意见了。”

余秋水问：“你有什么意见？”

洛生说：“少说各地铺子的伙计加起来也有一百来号人，如果让伙计们占股进来，只会削掉我们这些掌柜的股份，减少我们的股息。”

众位掌柜频频点头，唯独马三像一尊雕像一般地坐在位置之上。

余秋水也知道洛生在担心什么，让伙计们进来分股，会把掌柜们以前占有的股份给至少减去三分之一，过年红利自然也就是少了，得到的好处也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