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连环阴谋(13)

2018-04-15 作者: 木子波
第一章 连环阴谋(13)

张鹤鸣领头,画着花脸的林蒹葭,白世维、露为霜、张力在其后,朝督军府的大门走去,站在门口胖警察,马上向前说:“小爷,祖宗,你可算来了。”

张鹤鸣说:“这都是我的帮手……”

胖警察说:“祖爷爷,让这些人进入,你不要我的命,苏秘书长已经请来了晋剧名角丁果仙与你对戏,这些人就让他们回去吧……”

张鹤鸣说:“小爷不伺候了,走了。”说着就转身往回走。

张鹤鸣转身往回走,白世维也操着一口山西话说:“走,闺女们!”

露为霜也嚷嚷着要走。

胖警察看了一眼露为霜,嘴上啧啧赞道:“妈的,好看……,快,快,进去……”

张鹤鸣等走跨进了大门。

胖警察站在原地自语道:“能搞这样的女人,让我死都愿意。”

他一摆手,一个歪戴帽的警察颠颠地跑过来,“给我查查那两个娘们的底细。”

歪戴帽的警察说:“明白,我就按通共把他们的亲人抓起来,你还怕她们不就范。”

胖子警察说:“你好好干,等我当了局长,给你个官当当。”

“张鹤鸣,等等我,等等我。”张鹤鸣走出老远了,又回过头来,看看来人是个女子,就叨念了一句:“你是谁呀?”

女子叫道:“你过来,就知道了。”

张鹤鸣走进,女子说:“你的枪可藏好了?”

张鹤鸣说:“你是偷我枪的人?”就抓住女子的手不放,“我是段云鹏,你表哥张鹤风的朋友。”

张鹤鸣说:“你就是段云鹏?”

段云鹏说:“你还记得牛肉馆的事情吗?”

张鹤鸣闪现那天的情景,大活人上秤才二斤二两。

段云鹏低声说:“带我进去,你们不是要抓个人出来,我帮你,顺便带些东西出来。”

张鹤鸣说:“走起!”

省政府内的文瀛楼内,苏体仁的老娘坐在太师椅上,接受着来自儿子的荣耀。

司仪高喝道:“主席卫士李天成奉山西省政府主席阎公指令,向老太太送玉如意一对、平遥推光漆屏风一个。”

穿唐装的苏体仁回礼道:“谢阎公,请李秘书入座,看茶。”

司仪高喝道:“山西省政府特批军械工程师山崎先生,给老太太贺寿。”

留小胡子、小眼睛的山崎给老太太鞠躬。

司仪高喝道:“大日本株式会社社长中岛成子女士,携株式会社山西分社社长山本先生给老太太贺寿,并奉寿礼,大洋三千。”

中岛成子三十五六岁年纪,着西式服装,头发高高耸起,面部精巧,上身着粉色猎装,袖口嵌有樱花花边,下身一袭黑长裙坠地,显得身材愈发高挑,愈发雅致非凡,一派成熟女人的魅力。

山本比一般日本人高出一头,他和中岛成子站在一起正是郎才女貌,他们躬身行礼,中岛成子用标准、优雅的中国话说道:“祝老太太万寿无疆,祝苏秘书长位及三公。”

苏体仁听完一边回礼一边说:“过奖了!我就是一马前小卒,只有阎长官敢称位及三公。”

中岛成子走进望着苏体仁奸笑。

苏体仁以为他看穿自己的心思,自语道:“有其心,无其力。”

中岛成子低声说:“日本就是你的后盾。”

山崎也走上前来说:“苏先生,振臂一呼,在山西有什么事办不到!”

边说边把他拉到墙角,低声说:“地下仓库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体仁说:“放心,老爷子在仓库里好着呢。”

山崎说:“好,老爷子一旦成功,你的地位,恐怕阎老西也要为你马首是瞻。”

“体仁兄!”苏体仁回头一看,忙拉着来人介绍说:“国治兄,咱们也不讲客套,你先见见家母,再替我招呼招呼客人。”

司仪高喝道:“苏先生的留日同学、仁济大药店的大东家张国治先生,给老太太贺寿,并奉上千年野山参一只。”

老太太说:“国治,你的礼太厚了,老太太我受不起呀。”

张国治说:“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什么东西您消受不起呀。”

老太太说:“国治,你说的是假话,人总要死的,但我爱听。”

众人大笑。

老太太叫道:“儿呀,人都来了,开戏。”

“慢!”一个笔挺的军人走了进来,向老太敬了个军礼。

苏体仁说:“鹤风老弟,你怎么回来了。”

张鹤风说:“我回来省政府公干,听说老太太大寿,就来了。”

苏体仁介绍说:“这位是阎长官的贴身卫士,现任晋绥军团长的张鹤鸣。”

司仪高喊:“开戏,第一出《龙凤呈祥》。”

后台,张鹤鸣已经装扮停当。

张力喊道:“鹤鸣,上台了。”

张鹤鸣说:“我爹来了,我……张力要不你上。”

张力摇摇头,说:“不……不行,我不会。”

张鹤鸣说:“白长官……”

白世维在哪里透过帘幕呆呆地望着中岛成子,嘴里说着:“怎么是她?不是你她!”

林蒹葭一看,抓住张鹤鸣一脚把他踹到了舞台上,张鹤鸣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引来台下一阵混笑。

张鹤鸣脑子转得快,变踉跄为跟斗,九个连空翻后,又来了个劈叉亮相,顿时赢来满堂彩。

山崎问旁边的苏体仁:“唱得什么戏,女人挺好看!”

苏体仁说:“这是男人扮得,不能用来提香气做香水。

中岛成子笑了笑。

山崎心里不是滋味,说:“笑什么?”

中岛成子说:“山崎君,你还是只知道做香水呀?这是讲孙权想用美人计夺回荆州,刘备将计就计,智娶孙权妹妹孙妙香的故事。”

山崎说:“你这个被中国猪抛弃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山崎脸上被一只破鞋击中,脸上青一块、黒一块,红一块,他喊道:“谁打我!”

段云鹏在对面的房梁上,提着一只破鞋,偷偷地笑,说:“你要再骂我们中国人是猪,我就把另一个鞋的鞋印打在你脸上。”

中岛成子坐在那里气定神闲地说:“比中国猪还蠢笨的家伙,你也配做日本人。”

段云鹏扔出另一只鞋,中岛成子低头让过,并用眼角余光一扫,黒色衣角一闪,恰巧张国治站起来,她没看见衣角的走向。

山崎大喝:“把这个下贱的女人给我抓起来。”

卫士举枪对准中岛成子。

山本以极快的手法夺枪,并把枪抵在山崎的脑袋上。

段云鹏装着倒水来到进来,假装被吓坏,把暖瓶打碎,众人注意暖瓶的时候,她把手伸进山崎的口袋。

苏体仁忙上来圆场说:“成子女士!不要冲动,伤了山崎先生,你们也走不出省政府大门。”

中岛成子一使眼色,山本把枪收起来。

张鹤鸣饰演的孙尚香,赢得了阵阵喝彩:“(念白)昨日母后将我许配刘皇叔为偶。今乃良辰吉日,只见笙歌皆奏,刀枪森严,好不壮观人也!侍儿们伺候了。”

苏体仁听着摇头晃脑,对胖警察说:“孙子,这个角儿英气绝纶,既有女人的妩媚,又有男人的飒爽,好!”

胖警察在旁边哈腰说:“干爷爷,我请来的,太原有名的票友。”

苏体仁说:“是个爷们扮得,这孩子漂亮,一会带来给我看看。”

胖子说:“是个兔儿爷,而且是小鲜肉,我给弄来孝敬孝敬爷爷。”

老太太在旁边说:“一边说话去……,好男风,要损阴德的,体仁无后,都是你们教唆损了阴德的。”

胖子照着自己脸上打了一个巴掌,说:“该打……”

张国治左看右看台上的孙妙香,低声问胖子说:“台上的扮孙妙香的是不是姓张。”

胖子说:“二百大洋,我保准给你弄去,只知道他姓张,不知叫什么,家里有点臭钱,像是开药铺的。”

张国治哼了一声,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台上,张鹤鸣唱到:“(唱)耳旁又听得笙歌亮,想必贵人入洞房。”

苏体仁嘴里哼哼着:“耳旁又听得笙歌亮,想必贵人入洞房。”唱完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傍边一个日本人,是阎锡山从日本请来的军械专家山崎,他说:“苏君,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寂寞难耐。”

老太太听到此说:“儿呀,你该再娶房媳妇了,你那媳妇几年也下不了床了。”

苏体仁说:“娘呀,阎主席娶个妾,还是因为发妻不生养,儿哪敢,你知道,儿有今天,阎主席就是看重我是个诚实人,我要抛弃发妻……”

他发现山崎正直勾勾地看,他顺着山崎的目光看过去,眼前一亮。

露为霜只穿一件白府绸连衣裙,没戴首饰,只在眼睛旁淡淡地化了化妆,这使她与别的贵小姐迥然不同。他估摸她大概有21、21岁。

林蒹葭在后台通过舞台帷幔的缝隙观察着苏体仁的一举一动。脸上复现出笑容,林蒹葭招呼张力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句话。

张力从后台绕出来,来到前台,给露为霜使了一个眼色。

露为霜走到老太太跟前说:“我也粘粘老寿星的喜气。”

老太太说:“这闺女真俊,真清爽,你看那眼睛,又野又纯。看来还是个雏儿,你看看周围这些娘们儿一个个画得和狐狸精一样,我喜欢这样的姑娘。”

老太太看看苏体仁,发现他望着露为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满脸堆笑,从手上脱下一只玉镯,“闺女,你收着,我的福气儿、喜气儿全在上面。”

露为霜说:“这东西太贵重了……”

老太太说:“你收下吧,说不好,我们将来还是一家人呢。”

露为霜说:“我无依无靠,也没个人疼,看到老太太就好像见到奶奶了。”

苏体仁说:“娘,你又没个女儿……“

老太太说:“对,闺女,你要愿意就认我个干娘吧!”

露为霜点点头。

老太太说:“娘的猫还在外边呢,你跟体仁去给照看照看。”

他俩背墙站着,面对着戏台,猫在露为霜脚下呼呼地睡觉。

苏体仁问:“看样子你是第一次到督军府,你喜欢这里吗?”

露为霜的眼里野性十足,说:“姑奶奶我,应该感喜欢吗?”

苏体仁笑笑说:“那倒不是。”

露为霜说:“那姑奶奶不喜欢。”

苏体仁说:“为何?”

她想了一下说,“这里太压抑,不能随便笑,也不能随便跑。”

露为霜看了看他,他顺眼溜了一下她那又浅又薄的衣服绸下一起一伏的胸脯,说 “这话不好,这里是整个山西的权力中心”,苏体仁有些不高兴,但林蒹葭却心平气和地笑了笑,像面对着固执的老头似的。

一个黑衣人在苏体仁耳边说了几句话,退了下去。

苏体仁说:“我一见到你就注意上了你,尤其是你那双野性十足的眼睛,刚才我的情报人员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了我。”

露为霜说:“你调查我?”

苏体仁摇摇头对露为霜说:“我望着你,眼睛和脑袋里全是你的影子,你野性的目光唤起了隐伏在心底的征服**,但我总认为你是即将消失的幻影,我必须抓住你。”

当苏体仁把手向她衣服下面摸去时,露为霜轻轻地,同时又是坚决地把他的手推开了。

苏体仁的语气近乎恳请,“你嫁给我吧,我明媒正娶,让你做苏太太。”苏体仁动情地说,说得一本正经,露为霜也一本正经地听着,但摇了摇头说:“不能那样,姑奶奶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马上要结婚了。”

苏体仁说:“我对你真的,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你离开他,我可以给你一切,主宰山西的权力。”

“我不能做。我不能再离开我的未婚夫,他是一个老实的小学教师。”

苏体仁说:“他比我好?”

露为霜苦笑了一下,“他只是一个为糊口而奔波的可怜人……”

苏体仁说:“那你离开他得了?”

“他需要我。”

“我也需要你!”

露蒹葭摇了摇头。“没有我,你照样可以找到更好的。但他不行,他没这个能力。”

“你不怕我把你的未婚夫交给阎主席,你可是延安的人。”

露为霜说:“我相信,再卑鄙的事你也能干不来,不过,他不是延安的人,想必阎长官也不会滥杀无辜!”

戏台上突然多了个丑角,一下把张鹤鸣的阵脚打乱了。

他们忙打在一起。

张鹤鸣说:“段云鹏,你快下去,张鹤风来了。”

他俩有打了两下。

段云鹏说:“我偷了日本人的香水。这种香水能把男人熏醉。”

张鹤鸣说:“我们一起来个喷火表演,把迷药趁机喷出去。”

段云鹏说:“加上香水,让他们吸入更多迷药。”

张鹤鸣朗声道:“我们用烈火烹油的形式给老太太拜寿。”

说着就表演起来吐火来。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迷药中夹着香水在大厅里迅速扩散。

“这么香!”张国治拉了一把张鹤风,低声说:“摒住呼吸。”

山本使劲地吸着气,大喊:“苏体仁,你从哪里弄来 这么好的香水。”

山崎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大哭:“我的香水,那可是我十几年的心血呀!”大呼大叫,血涌头顶,山崎一下子倒地了。

山本也倒在了地上,他向自己的左方看了一眼,中岛成子早已爬在了地上。

苏体仁的**被这种香水所唤醒,他望着露为霜,她那闪闪发光的头发,就好像在他的枕边,他伸手抚摸着她柔嫩的皮肤,他不顾一切朝露为霜扑过来。露为霜狠狠地推了一下,他颓然倒地了。

白世维从后台出来,说:“这种迷药够厉害的,幸亏我们服了解药,把山崎和苏体仁带走。”

弓莉说:“我知道一条小路,只有几个卫兵把手。”

张鹤鸣拿出解药准备给父亲服下,白世维忙阻止说:“你救醒他们反而让阎锡山怀疑他们。”

白世维说:“快走!”

“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众人一惊,回头一看,中岛成子手里握着武士刀,一刀朝白世维砍来。

一下子划破了白世维的胸口,刀口不深,流血却不少。

白世维痛苦地说:“叶子,你……”

张鹤鸣冲过来,刀朝他的脖子砍去。

露为霜的飞刀出手了。

中岛成子往回一带,飞刀被击飞。

刀朝张鹤鸣脑袋奔去,望着林蒹葭带泪的双眼,张鹤鸣面颤抖地闭上了眼睛。

一阵排子枪响起,中岛成子手里的长刀,以等长的尺寸被子弹击中,落在地上。

白世维、中岛成子几乎同时喊出声来:“王亚樵!”

枪又一次响起,子弹朝中岛成子的右手飞来。

白世维冲上前去挡在中岛成子前面,子弹钻进了白世维的胳膊。

中岛成子说:“你何必……但我不会原谅你……”

一把盒子炮飞来,击在中岛成子的头顶。中岛成子晕倒在地。

白世维摸了摸中岛成子的鼻息,发现还有气,舒了一口气。

张鹤风从地上爬起来,段云鹏冲上去抓住他的手。

白世维说:“枪响了,卫兵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带着山崎和苏体体仁冲出去。”

张鹤风说:“你们冲不出去的,戏台底下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一家民房,洞口有两个人把手,你们干掉那两个枪手就可以出去。”

白世维说:“你是谁,我们为什么相信你。”

张鹤鸣说:“他是我的表哥,张鹤风,曾经是阎锡山的贴身卫士。”

张鹤风说:“快走吧!”

一个人的到来,突然让屋子里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他边跑边说:“苏秘书长,我来迟了,我带来了中条山最好的党参,能有百十年吧!”

他看到满地躺着人一下子吓傻了。

白世维用枪对着他的脑袋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来人被吓得结巴了,说道:“我叫……李……桂,垣曲县……党部秘……书长,来给苏秘书长的老……母亲贺寿。”

一群卫兵,大约有四十多人,冲入文瀛楼,“放下枪!”

白世维和众人都掏出了枪。

又是一阵排子枪响,卫兵手里的步枪纷纷落地,一个黑衣蒙面人,只露着两个眼睛,他左踢右挡,把四十几个卫兵击昏。

他用苍老的声音喝道:“还不快走!”

一拳击向李桂,李桂一下子昏倒在地。

白世维向蒙面人鞠躬说道:“王亚樵先生,谢谢你为了民族大义,不借前嫌地帮我们。”

蒙面人说:“转告戴笠,小心脑袋,我将先报国家,后报私仇。”

白世维说:“我们下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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